《晋如说儒》第七讲之二:启蒙开启人类魔心
http://www.newdu.com 2024/11/24 10:11:16 腾讯儒学 徐晋如 参加讨论
《晋如说儒》是腾讯网儒学频道、深圳儒家文化研究会联手打造的高端文化讲座,学术性思辩性强,非常适宜大学以上文化程度的精英人士。讲座完全颠覆新文化运动以来的习惯观点,带领听众重新思考近代史,重新审视儒家文化。 主讲人徐晋如为古典文献学博士,深圳大学文学院副教授。兼任深圳市儒家文化研究会副会长,深圳国学院教务长,香港孔教学院永远名誉院长。著有文言诗文集《忏慧堂集》,学术专著《禅心剑气相思骨—中国诗词的道与法》、《缀石轩论诗杂著》等,是当代儒家诗教的首倡者。 (特别鸣谢:汉字创意设计师霍者先生) 《晋如说儒》第七讲之第二节: 启蒙开启人类魔心 既然我们现在对于这句话的所有的歧见、异见都是来自于西方启蒙运动,所以我想我们对于西方启蒙运动做一个回溯,做一个批判,还是非常有必要的。去理解西方启蒙运动,不仅仅对于你理解这句话有非常大的作用,而更重要的是你只有理解了启蒙的本质以后,你才会理解儒家所倡导的教化它是何等之重要。 所以我们第一个问题是:什么是启蒙?什么是教化? 康德 什么是启蒙呢?我在第一讲就跟大家说过,康德提出来的一句经典的话,四个字——敢于知道。他这样解释,康德说:“启蒙就是人类脱离自我招致的不成熟。不成熟就是不经别人的引导就不能运用自己的理智。如果不成熟的原因不在于缺乏理智,而在于不经别人引导就缺乏运用自己理智的决心和勇气,那么这种不成熟就是自我招致的。要敢于知道!要有勇气运用你自己的理智!这就是启蒙的座右铭。”在康德看来,普通老百姓他们是具有运动自己的理智,能够参与到社会事务中来,能够发挥聪明才智的,是有这样的能力的。但是是因为长期以来,他们习惯了被人引导,被什么人引导呢?被贵族、被传教士所引导,所以他们的勇气丧失了,以为我就是应该被人所引导的。那么现在,康德说,你们要鼓起勇气来,你们要敢于知道,这就是启蒙的座右铭。 当时,另一位学者卡尔·莱昂哈德·赖因霍尔德,他是这样解释的。他说:“我认为,启蒙一般来说,意味着从能够具有合理性的人当中制造出理性的人”。“从能够具有合理性的人当中制造出理性的人”,意思是说,只要你的智力是完全的,你就可能也必须应该成为一个理性的人,成为一个心智成熟的人。这种观点其实跟康德的思想是一致的,只不过康德说的更加富有诗意,更加文采斐然一些。 尽管康德的定义后来被证明是关于启蒙运动的最佳定义,但是在当时,跟他同时代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对于启蒙表示了怀疑,表示了质疑。比如弗里德里希·卡尔·冯·莫泽尔,他就试图区分两种启蒙,一种是真的启蒙,一种是假的启蒙。他这样说:“什么是真的启蒙呢?真的启蒙的使命是光明和真理,是它们的增长和传播,是全人类的和谐、秩序、安宁与和平。假的启蒙的内容是迷惑而不是启发,是欺骗而不是指导,是瓦解与不和而不是和谐,是傲慢而不是自由,是心灵的恶性混乱和人心的诱惑。”莫泽尔认为真的启蒙是让你内心向上、人格完成,与他人、与社会和谐相处的,而假的启蒙是放纵人内心的恶,让你为了自己的欲望寻找正当性。所以假的启蒙,它是靠宣传的方式,靠迷惑的方式,靠洗脑的方式去达到目的,而不是靠的是启发、指导、引导这样的一种方式。 当时还有一个著名的启蒙组织叫“柏林星期三学会”,里面也有一个重要成员,叫格迪克,他对启蒙的边界做了很严格的划定。他认为启蒙是必须要有差等的,注意啊,他说启蒙是有差等的:“启蒙按照而且必定按照地方、时间、社会阶层、性别以及几个客观和主观条件的差异而变化”。也就是说你同样的思想,你不能够讲给所有的人听。所以孔子讲得很清楚啊,“可与之言而不与之言,失人;不可与之言而与之言,失言”。你该跟他道理的,该跟他讲真理,你不去跟他讲,你就失去了这样一个人。你不该跟他讲真理,你偏要去跟他讲,那么你对不起真理本身。所以格迪克希望这种差等可以作为启蒙的策略,或者启蒙的原则。他非常天真,他说:“启蒙的彻底平等,就像在财产上的完全平等一样,不仅不太值得向往,而且幸运地,也是不可能的。”但是他没有想到,随着启蒙运动的有一件巨大的变革——社会变革,就是大众传媒的兴起。大众传媒的兴起,导致了贤愚不肖都处在同一个平台上,所以启蒙不但进行了,而且平等地进行了,根本没有以一种差等的方式进行。 康德胜利了,康德说的“敢于知道”其实是让所有人敢于知道,最后真的是所有人敢于知道了,所有人敢于知道的结果就是所有人敢于作恶了,所有人敢于无恶不作了,所以无所畏惧就是无恶不作。 我们中国在19世纪末期的时候,那么当时康有为写了他的著名的《孔子改制考》和《新学伪经考》这两本书,影响很大,但这两本书的结论呢,我们今天看来,可能都是有非常大的问题的。而它所造成的社会影响,所造成的恶果更是极为地深重。当然1903年以后,康有为的思想他跟前期的思想有一个巨大的变化,我之推崇康有为,是在于我认为康有为他始终是一个坚持独立思考的思想家,他不像梁启超,永远只是一个思想的二道贩子,而且他在1903年以后呢,他的思想的确是达到了一个非常高明的境界。我并不认同他在戊戌变法以前的那种思想,但是我认为,即使他的思想是错误的,他也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独立人格的这样的一位学者。那么当时他的这两本书出版以后,就有一位学者叫朱一新,就给他写信。写信的时候,朱一新这个信写得非常地深刻,非常地情真意切。我的老师周笃文先生无数次地在我跟前提到这封信,当然我后来也阅读过这封信。这信里面他提到,他说你去追求道,就好比在大街之上设了一个水缸,给大家取水喝,那么有的人很渴,他就喝得多一点,有的人呢,他的量大,他又喝得多一点,叫“各依其量而止”。所以他强调的是一个差等。接着,朱一新又说:“凡事不可打通后壁”,你不能把背后的一层东西给说出来。他说,佛老——佛学和黄老学说——都是打通后壁之说,会让那种性情本身就不好的人,他学了之后就会变坏。他说孔子的思想、圣人的思想就是不打通后壁的。所谓的不打通后壁其实也就是强调,第一,不能够对所有人都讲同样的道理;第二,有一些道理,你是永远不能跟大众讲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