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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道巨擘 韩愈(7)


    三、扶树教道 倡明道统
    在《原道》一文中,韩愈以浓墨重彩阐发了儒家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他着重提出并论述了与老释二教的“道”“德”迥异的儒家“道”“德”观,指出:
    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之谓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
    因此,“凡吾所谓道德云者,合仁与义言之也,天下之公言也。”即“道德” 与“仁义”是相统一的。而佛、老之“道德”,只不过是“道其所道”“德其所德” 的没有意义的“一人之私言”。韩愈所说的“道”,是指人伦之道,他说:
    其文《诗》《书》《易》《春秋》,其法礼乐刑政,其民士农工贾,其位君臣、父子、师友、宾主、昆弟、夫妇,其服麻丝,其居宫室,其食粟米果蔬鱼肉,其为道易明,而其为教易行也。
    可见,他所说的“道”并不是超然物外,而是见之日用的,故与佛、老二教之 “道”有着本质的不同。所以他说:“斯道也,何道也?曰:斯吾所谓道也,非向所谓老与佛之道也。”(《原道》)在他看来,儒家文化的基本精神是仁义道德。所谓“仁”,就是对人充满温情的关怀与热爱,这是一种无差别的“博爱”,始于孝敬父母,友爱兄弟,而推及其他人,而对所有的人都“一视同仁”(《原人》)。这种博爱在具体的道德实践中能得体适宜,就是“义”,由“仁义”出发向前走,就是“道”,无须外界的帮助和安慰,切实具备“仁义”,达到自足自乐的境界就是“德”。韩愈以“仁义”来限定“道德”,所以说“仁与义为定名,道与德为虚位”(《原道》),儒家的“道德”是以“仁义”作为具体内核,而这正是释、老二教所缺乏的。在他看来,释、老二教“外天下国家,灭其天常”,舍离“此世”,追求超脱,不仅对社会政治无补,而且也无法成就自己的道德生命。
    与佛、道二教相对立,韩愈提出中国文化有自己的圣人,儒家文化之“道”就体现在这些圣人身上,他们能除天下之害,兴天下之利,创造了人类的文化。他说:
    古之时,人之害多矣,有圣人者立,然后教之以相生养之道,为之师,驱其虫蛇禽兽,而处之中土。寒然后为之衣,饥然后为之食。木处而颠,土处而病也,然后为之宫室。为之工以赡其器用,为之贾以通其有无,为之医药以济其夭死,为之葬埋祭祀以长其恩爱,为之礼以次其先后,为之乐以宣其淫郁,为之政以率其怠倦,为之刑以锄其强梗。相欺也,为之符玺斗斛权衡以信之;相夺也,为之城郭甲兵以守之。害至而为之备,患生而为之防。(《原道》)。
    人类的物质文明、精神文明经过这些“圣人”的创制才得以存在,是圣人给人类带来了文明的曙光。所以他宣称:“如古之无圣人,人之类灭久矣。”(《原道》)他的圣人观与文明史观目的在于批判道家的“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剖斗折衡,而民不争”,具有鲜明的针对性。
    圣人不仅创造了人类文明,而且还为人类社会规定了群体生活的秩序,即所谓 “其民土农工商,其位君臣父子师友宾主昆弟夫妇”(《原道》)等社会关系。社会生活中存在“四民”,是“天经地义”的,但如果多出“二民”(佛、道),就不正常。君臣父子等社会关系也是圣人定的:“君者,出令者也;臣者,行君之令而致之民者也;民者,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者也。”(《原道》)而现在佛、道二教不拜君亲,超然于这种关系之外,“子焉而不父其父,臣焉而不君其君,民焉而不事其事”,这就是“灭绝纲常”。他以严厉的口吻写道:“民不出粟米麻丝、作器皿、通货财以事其上,则诛!”(《原道》)他沉痛地指出:
    今其法曰:必弃而君臣,去而父子,禁而相生养之道,以求其所谓清净寂灭者,呜呼!其亦幸而出于三代之后,不见黜于禹汤文武周公孔子也,其亦不幸而不出于三代之前,不见正于离汤文武周公孔子也。
    所以,他要奋力卫道,登高疾呼,甚至提出极端的主张:“人其人,火其书,庐其居,明先王之道以道之”,即强行使那些信仰佛、道二教的人接受儒家文化,使他们回到正途上来。由此可见,韩愈在掊击佛道的同时,“扶树教道”的态度不可谓不激烈。
    韩愈在对佛道二教展开激烈抨击的同时,也不得不承认儒家文化自孔子死后已经衰落了,衰落的根本原因则是“异端”对精神世界的争夺。他感慨地说:
    周道衰,孔子没,火于秦,黄、老于汉,佛于晋、魏。梁、隋之间,其言道德仁义者,不入于杨,则入于墨,不入于老,则入于佛。(《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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