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玉在怀念表叔沈从文的文章中说: 有一个年轻人时常在晚上大模大样地来找他聊天。这不是那种想做思想工作的人,而只是觉得跟这时的沈从文谈话能得到凌驾其上的快乐。 很放肆。他躺在床上两手垫着脑壳,双脚不脱鞋高搁在床架上。表叔呢,欠着上身坐在一把烂椅里对着他,两个人一下文物考古,一下改造思想,重复又重复,直至深夜。走的时候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唉!我一生第一次见到这种青年,十分忿恨,觉得好像应该教训他。表叔连忙摇手轻轻对我说:“他是来看我的,是真心来的。家教不好,心好!莫怪莫怪!” 沈从文对小人物充满了同情,在他们的身上,他发现了人性的美丽。通过手中的笔,沈从文挖掘了理想和对未来的希望。一只船,一条水,一座山,构成了神圣的殿堂,沈从文倾心地雕塑水手们的形象。把水手们天真、朴白、健康的天性抟揉进文字,塑造出一个个自然天成的生命。 水手们在沈从文的文字中不是提味的调料,给读者新鲜的刺激,而是灵魂的船帆,在文学的大河上溯水行走。沈从文并不是在所谓的审丑中剥出生活里丑陋的一面,放大渲染。沈从文以一颗慈悲的胸怀,关爱日夜在水上漂泊的水手们。他把这条河上唱歌的人,比作是吃歌长大的。 张兆和一脸慈祥的笑,人生的艰难困苦,并没有击倒她,当年的“三三”已变成经历沧桑的老人。沈从文侧头注视张兆和,无言的目光,烘烤患难走过来的岁月。身后的书架上,是一排倾斜的书。背景不是特意摆放的,无意中的拍摄,却传达出信息,人生是一本大书,不历过大苦大难读不懂。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