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晋南北朝,是中国历史上一段战乱频仍,生活动荡,政治形势多变,民众流离失所的时期。当时,文人们在社会生活中所遇到的种种不如意,使得他们动摇了心灵中从小接受的儒家思想的地位。他们找寻不到政治的出路时,转而产生出世思想,即尊崇老庄,向往庄子那样“逍遥乎山川之间,放旷乎人间之世。”以一些日常行为,包括着装行为去有意违抗汉以来一统天下的儒家礼仪规范。在服饰上极力创造出一种超凡脱俗的味道,以显示自己的与众不同,不修边幅、褒衣博带,解衣当风,成为魏晋士人的服饰风范。 《晋书·嵇康传》说嵇康“身长七尺八寸,美词气,有风仪,而土木形骸,不自藻饰,人以为龙章风姿天质自然。”“土木形骸,不自藻饰”的基本立意,其实正是老子“是以圣人被褐怀玉”之说。《庄子·齐物论》中写“形固可使如槁木,心固可使如死灰乎?”郭象注曰:“夫任自然而忘是非者,其体中独任天真而已,又何所有哉!故止若立枯木,动若运槁枝,坐若死灰,行若游尘。”这种品藻人物注重精神的风气,自然影响到中国文人的服饰观。 《魏志·王粲传》中记竹林七贤之一阮籍笃信老庄:“阮瑀子籍,才藻艳逸,而倜傥放荡,行已寡欲,以庄周为模则。” 《世说新语》为南朝宋刘义庆撰,其中记录了魏晋士人的思想、言行和音容笑貌。我们今天可以从中看到当时那种藐视礼教,注重个性发挥的时代精神,同时从其对人形貌的赞誉中可看到当年所崇尚的放荡不羁的人格魅力,这里显然是与服饰形象塑造乃至服饰观分不开的。这里所推崇的,是超脱空灵的俊逸之美。当然只是文人的,而非穷苦百姓所求。无论是将人誉为劲风、岩山、山峦、垂柳、野鹤、珠玉、游云、惊龙、瑶林、琼树,还是直接说出“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肃肃如松下风,高而徐引”。“朗朗如日月之入怀”,都直接关乎当时的服饰风格。 《晋记》载:“谢鲲与王澄之徒,摹竹林诸人,散首披发,裸袒箕踞,谓之八达。”《搜神记》写道“晋之康中,贵游子弟,相与为散发裸身之饮。”《世说新语·容止》中记载:“裴令公(裴楷)有俊容仪,脱冠冕,粗服乱头皆好,时人以为玉人。”散发、箕踞,是直接违背儒家礼教的,魏晋士人故意为之,以示不拘礼法,傲俗自放。粗服乱头竟会被誉为玉人,这是对儒家“文质彬彬,然后君子”之说的挑战,同时又是对道家“圣人是以被褐怀玉”的肯定、发展与诠释。解衣当风,常被后代文人奉为洒脱之举,特别是未入仕途或失意文人,他们往往代借助于魏晋士人的服饰观,来表现出对倜傥风流的追求。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