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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自知者 才配拥有知己:洪亮吉与黄仲则

http://www.newdu.com 2017-12-05 腾讯儒学 罗杵增 参加讨论

    文/罗杵增
    按:《国子监生武英殿书签官候选县丞黄君行状》较长,于此不详具。有兴趣的读者可自行找来细读。
    现代人当然应该知道“洪亮吉”这个名字。理由很简单,他是有记载以来,世界上提出关于人口过剩及其解决方式等诸问题的第一人。这点对资源紧缺人口膨胀的现状来说,真是个“不幸被说中”的讽刺。
    非常遗憾,提出这些,仅是洪亮吉治学之余,忧心国家大事的一点体现而已。当时是清嘉庆年间,无论中国人口还是世界人口,相对今日,都是不值一提的数字,而洪亮吉这天才般的预言,于其时没有引起多大注意。
    而且很抱歉,不久后他因直言上书,顶撞了满清嘉庆帝,嘉庆勃然大怒,直接把他贬到伊犁。
    对于当时的读书人而言,这是板上钉钉的折磨性死刑。不仅因为当时伊犁困苦,而且在此之前,满清一朝,凡贬到伊犁的读书人,很少有活着回来的那一天。
    在洪亮吉的生命中,这当然是件大事,但也不算什么事。单单就此,他其实不甚在意。
    洪亮吉是一位传统的士君子,读书人。直言上书,义不容辞。取义,本来就有舍身的觉悟。所以在伊犁一路上,洪亮吉诗风大变,昂然苍劲,隐隐看到不屈的生命力蓬勃涌动,内威不可侵犯。
    他在意的是他的亲友,他的学问,他作为读书人应尽的本分。但在此事之前,他的亲友大多不在人间了。就连他的死友黄仲则,也早已悲惨下世。这篇《国子监生武英殿书签官候选县丞黄君行状》(世之所谓《黄君行状》),就是洪亮吉护送黄仲则的灵枢回乡安葬时写的。
    说到洪亮吉,或说到黄仲则这位有清一朝不可多得的天才诗人,都绕不过对方。他们诗文人格皆高标出群,分庭抗礼却惺惺相惜,当其世已被师长目为“二俊”,以“猿鹤”誉之,牢牢横亘于清中叶,后世人难以逾越。而最关键在于,他们是死友。
    所谓死友,可以粗略认为是“可托付生死的朋友”。
    今日多酒席上称兄道弟,背地里猛捅刀子的事,人们对身边人大多抱有戒心,很难理解什么样的朋友才算死友。《黄君行状》让我们看到了活生生的例子。
    
    洪亮吉
    当黄仲则二十六岁时,正值乾隆三十九年,教科书上所谓的“康乾盛世”,洪亮吉也刚二十九岁。他们刚赴江宁乡试不久,相约一起去常熟拜谒老师邵齐焘先生的墓。其时二人登临虞山,于仲雍祠中暂歇。仲雍祠北边即是邵先生的墓址,遥遥在目。黄仲则望着邵先生的墓良久,一直感慨,忽然对洪亮吉说:“对我有知遇之恩的人已经过世了。若我不幸比你先死,你可以帮我整理遗稿吗?就如同老师的遗稿《玉芝堂》一样”。
    《玉芝堂》系王太常作为邵齐焘的朋友,为邵整理诗文遗稿时起的名字。洪亮吉一听,觉得不对劲,真恐是谶语,怕黄仲则不幸早逝,坚决不肯应下。黄仲则即取过祠里的香点燃,祷告神灵,要洪亮吉非答应不可。
    黄仲则这是一种自知。自知享年不永,自知有死友可托付。然而终成为现实。黄仲则死后,诗稿便由洪亮吉托师长翁方纲、毕沅等整理,而后付梓的。
    《黄君行状》几乎没有生僻的地方,通篇朴实畅达,从他们自幼相识,到“缘知来日非今日,已觉吾亲即若亲”的身世相连视为一体,到写出黄仲则卓然不同俗流的孤标傲立,再到时不重人材,怜惜黄仲则生不得其位,“君言少贱耽百忧,欲为卑官已不羞”的刻骨深恨,一直写到黄仲则被债主逼迫,无奈抱病离开京都,最后客死,于弥留之际写信给洪亮吉托付后事的沉痛过程,可谓一字一泣血。
    洪亮吉这时已经仕途见显,而黄仲则穷困潦倒,病死异乡。但又如何?收到信件,洪立即借马飞奔,马不停蹄赶往黄仲则殒命之处。这是他的死友,以后再没有与他放浪形骸、患难与共的日子了。
    这篇《行状》来不及修葺,也没有心思要写得多好,因为它本来就是在护送棺木途中写的。只是平平淡淡的文字里,蕴含着对亡友死不得其所的哀恸,且勾勒出了黄仲则这位天才诗人流星般短暂而夺人心目的一生。让后之君子读到,深怜黄仲则其人,深服洪亮吉其行,亦对这段生死交情竖然起敬。
    天之生黄仲则,然而天亦怜黄仲则。否则洪亮吉不会与他相知相重,生死托付。不过这二人本来就是一对双子星,上天究竟有没有怜惜这些无处世之能却纯粹干净一尘不染的读书人?天晓得呢。
    洪亮吉在《黄君行状》前面即说,“亮吉知君最详,途次撰君行事状,以乞志传,并使后之传文苑者有述焉”,这也是一种自知。果然,清史稿黄仲则传,很多事迹都从这里出来。
    可能只有自知的人,才配拥有知己吧。可能只有黄仲则,才配拥有洪亮吉这位朋友。
    至于洪亮吉被嘉庆贬到伊犁,甚至勒令他途中不准饮酒、不准写诗,但不到百日,即获释回乡了。当时京都大旱,嘉庆求雨而不得,便下令“清狱囚,释久戍”,以求得到上苍的体谅,并对内阁大臣说,“我给亮吉下罪之后,朝廷上敢言事的官员就少了”,感慨再三,放了洪亮吉一马。
    这又是个讽刺。若非碰上那年京师大旱,洪亮吉的遗稿,又要留待谁人整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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