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调,又叫“打搅”,是广泛流传在河州回、保安、东乡、撒拉、汉等民族中的说唱艺术,其艺术特点是语言幽默、表演滑稽、插科打诨、惹人发笑。打调起头语“你唱个曲子我打个调,不打个调是不热闹”就说明了它的这种特征。据《陕甘劫余录》中“河州的西部与青海、新疆交界处,住民很复杂,风俗也不同。缠头回回每逢有婚礼的时候,聚男女两家的亲友,举行跳舞”的记载来看,河州打调在清代已很盛行。东乡族、保安族、撒拉族与回族长期杂居共处和通婚,受回族影响也掌握了打调艺术。打调用汉语,由于各个民族掌握汉语的程度不同,再加之本民族语言发音上的特点,使打调“名同形不同,词同音不同”,演唱风格各有千秋,唱腔、唱本也发生一定变化,异彩纷呈,各具特色,形成回族打调、东乡族打调、保安族打调、撒拉族打调、汉族打调等。 打调的曲文结构由三部分组成,即起头语、正文、结尾语。起头语起着一种承上启下起韵的作用,正文叙述故事或即兴创作,结尾众和。各民族的打调在演唱上对这结构的处理上有其差异,回族、东乡族注重起头、正文、结尾的整体展现,而保安族、撒拉族则常以简化、省略结尾的方式演唱。打调的唱腔似唱似说,以叙述性见长。各个民族审美观和表达汉语的差异决定了不同的演唱风格,旋律手法、曲调结构等也呈现出不同的特点。 回、东乡、保安、撒拉族的打调主要在婚宴上,日常生活中的即兴演唱也比较多。汉族的打调主要在秧歌表演中的“折子戏”之前或两个“折子戏”中间进行,一为助兴,二为化妆争取时间。在回、东乡、保安、撒拉族的婚宴上,按照传统习惯,新娘进门的当天晚上,要用唱歌跳舞“闹宴席”进行庆贺。“闹宴席”从傍晚开始,被邀请或前来助兴的“唱把式”、“调把式”陆续而来,许多凑热闹的大人小孩也尾随其后。“唱把式”、“调把式”在院子里受到东家的热情招待后即开始表演。先由各路“唱把式”唱宴席曲并伴以优美的宴席舞蹈,他们以悠扬的歌声,欢快的舞步,来祝愿东家家庭和睦,新郎新娘美满幸福,亲戚朋友吉祥团结。在歌舞间歇处“调把式”上场,用幽默的语言、滑稽的动作表演打调,插科打诨,冷嘲热讽,自吹自擂,令大家忍俊不禁,捧腹大笑,气氛欢快、热烈。这样唱宴席曲和打调交替表演,掀起一个个表演的高潮,直到结束。 打调的曲目丰富,内容涉及到生产生活的各个方面,但曲目以短小精悍、一事一曲为主体。王沛先生在《河州说唱艺术》一书中把曲目按内容分为四类,概括得非常科学。一是宴席类。以褒贬东家、新郎、新娘、新客(新娘的伴娘)及宴席场景为演唱题材,如《夸东家》、《夸新姐》、《说新客》、《说厨子》、《尕兄弟人前打个调》、《奴家院子里说麻来》、《恭喜恭喜大恭喜》等,夸得美不胜收,说得一无是处,叫人忍俊不禁。二是讥讽类。对生活中的黑暗统治者、剥削者、吝啬鬼、懒汉、吸毒者等给予尖锐地揭露、针砭,锋芒犀利,善恶分明,具有较强的思想性。如《索菲娅》、《韩起功抓兵》、《打财主》、《尕苍蝇叼走了一页饭》、《大烟鬼》、《狠汉子上口外》等。三是逗趣类。以日常生活中的有趣事物起兴编唱,讲究句句有笑话,偏重娱乐性。如《捉虼蚤》、《园子家》、《白杨树上樱桃黄》、《说一个谜了你猜端》等。四是新编打调。这是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反映新生活的打调。如《党的富民政策好》、《尕江青》、《妇女掌起了半边天》、《抗美援朝得了胜》、《改革开放人活了》、《尕锣鼓响得地动弹》等。下面摘录保安族打调《狠汉子上口外》和东乡族打调《白杨树上樱桃黄》,供欣赏,以便窥豹于一斑,领略打调的艺术魅力和给人的审美享受。 狠汉子上口外 哎哟--我你说的个二十四个子, 从前有一个狠汉子, 一走上了个口外子; 掏金子(嘛)割麦子, 挣了三十两白银子; 戴的是泾阳草帽子, 五色彩梅的热罩子; 戴的是蚂蚱腿的眼镜子, 穿的是“哈啦”马褂子; 系的是大包系腰子, 白狗吐血的裤带子; 穿的是一团泥的套裤子, 扎的是金丝的丝带子, 又穿了青鞋白袜子。 哎哟--大街市上摆样子, 瞅见了几个街油子; 拉拉扯扯地进馆子, 来了一个堂倌子; 腰袋里别的是红筷子, 手里拿的是沾布子; 擦桌子,抹碗子, 要吃羊肉面片子; 吃锅子,点盘子, 名菜要的了一桌子, 好酒喝的了几瓶子; 街油子,耍花子, 一个个溜得没影子。 哎哟――来了一个先生子, 肩头上搭个抹布子; 手里捞个算盘子, 一算算的了二十四两白银子; 狠汉子醉成个泥团子, 要银子是没银子, 要铜子是没铜子。 哎哟――喊来了几个尕厨子, 一个抹了泾阳草帽子, 摘下了蚂蚱腿的眼镜子; 一个脱下了“哈啦”马褂子, 解下了大包系腰子; 一个解下白狗吐血的裤带子, 脱下了一团泥的套裤子; 一个脱下了青鞋白袜子, 浑身戳成个精流子, 一跤搡的门外子。 哎哟――叫来了掌柜吹胡子, 领者四个人手子; 一个拿的是皮绳子, 一个拿的是木杠子, 皮绳啦搐成个疙瘩子; 杠杠抬了个弯弯子, 上去了一个滩滩子, 扔得者沙滩里回馆子。 哎哟――雨点子,雪片子, 狠汉子冻成了冰棒子; 前面来了个狐娃子, 后面来了个狗娃子; 狐娃子吃了些心肝子, 狗娃子抬了个尻蛋子; 孽障上口外的狠汉子, 成了一堆骨头子。 三朵莲花开,两驮鞭杆, 三驮桦木柴,小曲子有了可续上。 (马国民马瑞演唱) 白杨树上樱桃黄 哎哟――白杨树上樱桃黄, 打调的阿哥不编谎; 碌碡破了毛线啦绑, 鸡蛋破了抓蚂蝗; 牛蹄的窝窝里盖瓦房, 白杨的树尖上盘大场; 十八个骆驼鸟笼里养, 蚂蚱的腿腿上害蹄癀。 哎哟――白杨树上毛刺扎, 打调阿哥的老实话; 大柳树上撇一把, 核桃枣儿唰啦啦; 核桃树上长黄瓜, 提起石头两瓦渣; 打得李子哗啦啦, 打得林檎吧喳喳。 哎哟――白杨树上结大蒜, 打调的阿哥说话悬; 瞎子拿针做针线, 做下的裹肚赛牡丹; 两个哑子扯干淡, 声音赛过了尕“咪管”; 两个瘸子赛上山, 瘸子的尻子错过了扇。 哎哟――白杨树上樱桃黄, 打调的阿哥不编谎;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