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祖籍是老徽州。明清时徽州商人走遍大半个中国,闻名天下,胡适祖上是其中的一员。徽州是有名的茶乡,胡适祖上经营的就是家乡的茶叶。其高祖父曾在上海东边的川沙开“万和”茶铺,胡适两岁时就曾随母亲在此寓居。其祖父不仅承继了祖业,还把业务进一步扩大,后来又在上海开设了茂春字号。山水的孕育和家庭环境的熏陶,加之茶本为文人学者所宠爱,从而使胡适的一生与茶结下了不解之缘。 胡适除少年时代曾在家乡绩溪县生活过,一生中绝大部分时间均是在外地奔波,然而对茶的钟情却是萦绕其一生的嗜好,无论到哪里,都是标准的茶人。这在他两次出国旅美期间,表现得尤为深刻。如1914年9月,胡适在美留学,在寄与母亲的家书中写道:“乞母寄黄山柏茶,或六瓶或四瓶,每瓶半斤足矣。”次年8月,他在给母亲的信中写道:“毛峰茶不必多买,两三斤便够了。”这里说“不必多买”,决非嫌茶量过多,而是出于对母亲手头拮据的考虑。这一点在1916年3月先生收到母亲寄来的黄山柏茶后的回信中可以证明,“前寄之茶叶……除分送友人外,余留自用。”“茶叶尚存许多,可敷一年之用。”而当毛峰茶寄到后,先生又说:“前寄之毛峰茶,儿饮而最喜之。至今饮他种茶,终不及此种茶之善。即当来往儿处之中国朋友,亦最喜此种茶。儿意若烦吾母今年再寄三四斤来。” 1937年胡适再次赴美,所不同的是,此次担负寄茶任务不再是胡适的母亲,而改成妻子江冬秀。如1938年胡适给冬秀信中写道:“你7月3日的长信,我昨天收到,茶叶还没有到?”及至后来茶收到了,先生又立即回信道:“茶叶六瓶都已收到了。”1939年4月,先生再次嘱托冬秀寄茶,但这次要求寄的茶有所变化:“(一)这里没有茶叶吃了,请你代买龙井茶四十斤寄来。价钱请你代付,只要上等好吃的茶叶就行了,不必要顶贵的,每斤装瓶,四十斤合装木箱。装箱后可托美国通运公司运来。(二)使馆参事陈长乐先生托我代买龙井茶四十斤寄来,价钱也请你代付,也装木箱,同样运来。”五个月后,先生又给妻子回信:“你寄的茶收到了,多谢多谢。陈先生也要谢谢你。”“陈先生还你茶叶钱,法币三百二十九元两角,寄上上海中国银行汇票一张,可托基金会去取。”从信中看得出,随着先生交际日广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其喝茶档次和品种以及茶叶数量不但在变化,而且极力宣传华茶,这在先生后来的家书中更可证明。“治平能替我买好的新茶(龙井),望托他买二十斤寄来。1940年3月20日”;(收到)“茶叶两批,一批是你寄的,两箱共九十瓶,另红茶一盒。一批是程士范兄寄的红茶五斤,两批全收到了。1940年7月29日”。值得注意的是后信中第一次提到了红茶。当时红茶共有祁红、滇红、川红、闽红等品种,而胡适祖籍徽州祁门县所产祁门红茶,又为这些茶中之极品。因此,无论是从先生地位身份,还是从先生乡情之恋来看,所钟爱的当是祁门红茶无疑。 以瓶装茶,可谓是胡适的创造。而他的饮茶之法也同样很有特色。下面介绍几例,以窥一斑。 “儿室中有小炉子,有时想喝茶,则用酒精灯烹茶饮之,有时有朋友相访,则与同享之。”这是胡适1916年在美留学时的饮茶法。类似的与人共享饮茶法,先生是经常使用的。又如1937年11月15日,先生记道:“今早九点,我坐汽车回到纽约,中午在哥伦比亚大学同一位老师吃饭。下午有人来吃茶,谈了二点钟。”以茶待客,一谈就是两个小时,可以想像,只有茶好才有情好。至于独饮,先生的饮法是地道的中国式了:“回家吃了晚饭,觉得还有些醉意,便睡了两个钟头,起来喝了一壶茶。”这是1918年2月先生在国内的喝茶小景。以壶饮茶是中国茶道的独创,所以即使旅居国外,先生对这一国粹理所当然坚持不懈了。“林先生带来茶叶三瓶,都收到了。茶叶很好,我有工夫在旅馆,总泡一小壶喝喝。”这是1938年4月先生所记的纽约饮茶生活。如果说独酌独饮是先生一种悠闲消遣的享受,那么以茶驱疾即是先生对茶寄托的另一种企盼了。“冬秀,我(1939)十二月四日到纽约,晚上演说完后,我觉得胸口作痛,回到旅馆,我吐了几口,都是夜晚吃的甜东西。我想是不消化,叫了一壶热茶来喝,就睡了。” 胡适嗜茶成癖,世人皆知,故他的亲朋至好纷纷以茶这一独特的媒介来向他表达热忱之情。如1946年6月,胡适从美归来赴任北大校长,7月20日上海的文化界在国际饭店专门为其举办了“迎茶会”。又如1953年1月19日,胡适去日本,日本文化团体为其专门设置了“招待茶会”。再如1961年10月,先生的夫人江冬秀由美返台,中研会全体同仁眷属又专门筹办了“欢迎胡夫人茶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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