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大华 庄子的文字与故事想象,都极富有美感,这中间自有他对于审美的独特理念,一个最为基本的理念就是自然之美。 在《知北游》中,记述了“天地有大美而不言”的论述: 天地有大美却不会自己言说,春夏秋冬四季有明确的规律却不议论,万物有自身的道理也不会讲出来。圣人之所以叫做圣人,就在于他会根据天地之美而通达明晓万物的情实。历史上的那些至人、圣人,都很善于观察天地之美,而不自作主张。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资料图 图源网络) 天地富有最大的美,而世上最美的东西莫过于天地的造化。在庄子看来,一物自有一物的美,而人的审美在于能够识别出这一物的美。在《逍遥游》里,惠子说自己有一棵其丑无比的臭椿树,从来没有人眷顾它;又说有一个偌大无比的葫芦,不知道在哪里放置它。庄子则认为惠子不会使用它们,如果把臭椿树放在广漠之野,那么人人都愿意眷顾它;如把葫芦放在江海之上,它就成为了人人喜欢观瞻的景象。所以,一物之美,在于把它放在合适的地方,它的美就显露出来了。 自然之美虽然是庄子的至爱,可以他会否定艺术之美吗? 庄子也不否认艺术之美,他也承认雕琢可以使一个原本不怎么美的东西变得美,只是他认为自然美是基本的美,艺术的美最终也还要回归到自然,无论艺术家如何使用匠心,都应当复归于朴,任何雕琢的痕迹都是对于美的扼杀。 《山木》中记述一个叫做北宫奢建造大钟的故事。 有人问他有什么样的艺术构想,北宫奢回答: “我只是抱守纯一之道,其他方面不敢有任何想法。我听说‘既雕既琢,复归于朴’。所以,所有的材料来了,如果是横直的材料,我迁就了它;如果是弯曲的材料来了,我也依随了它,对它们毫毛不伤。” 即便现在,自然主义的建筑艺术也仍然是因循这种思路的。而且,不管你以什么样的美学思路从事艺术,“既雕既琢,复归于朴”都是最终的选择,也就是即便是不自然的材料、反自然的思路,艺术的成果是需要自然性的。 《庄子》原文参考:《知北游》、《山木》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是故至人无为,大圣不作,观于天地之谓也。(《知北游》) 奢曰:“一之间无敢设也。奢闻之:‘既雕既琢,复归于朴。’侗乎其无识,傥乎其怠疑。萃乎芒乎,其送往而迎来。来者勿禁,往者勿止。从其强梁,随其曲傅,因其自穷。故朝夕赋敛而毫毛不挫,而况有大涂者乎!”(《山木》) 作者简介: 李大华,陕西紫阳人。武汉大学哲学博士,深圳大学文学院教授。 (本文原名为《天地有大美》,系腾讯道学独家稿件,转载请注明出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