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生活 当时的文学活动成为士人生命精神的升华。曹植的《洛神赋》、阮籍的《咏怀诗》、嵇康、郭璞的《游仙诗》、陶渊明的《桃花源记》,就是他们追求自由的审美心理的抒托。魏晋南北朝文人认为,只有在审美与艺术活动中,人们才能达到精神的超越与心理的慰藉。王羲之与名士在兰亭修禊时写的诗作,其中充斥着借赏会山水慨叹人生,聊以自慰的内容,与西晋石崇发起的金谷诗会“感性命之不永,惧凋落之无期”的主调如出一辙。 魏晋文学批评,着眼于人的生命体验,从人生活动的各个层面去解析文学的特点与功用。不仅在观点上有着根本的突破,而且在理论方法上开创了将人生活动与文学批评相结合的思路。曹丕《典论·论文》、陆机《文赋》,以及南朝刘勰的《文心雕龙》、钟嵘的《诗品》,注重从鲜活的现实人生中去汲取文艺批评,而不仅仅是从经学章句去演绎文艺批评,这也是六朝文艺批评不同于两汉官方文艺批评的一个重要特点。 当然,魏晋之后的南朝即宋齐梁陈,世族地位下降,南朝的开国君臣大都起于寒素,有些人本身就是无赖。这些人一旦骤富,贪欲更甚于地位稳固的世族中人。如梁将鱼弘为官时极尽骄奢淫逸之能事,居然公开宣称:“我为郡有四尽:‘水中鱼鳖尽,山中獐鹿尽,田中米谷尽,村里人庶尽。丈夫如轻尘栖弱草,白驹之过隙。人生但欢乐,富贵在何时?’”这个梁朝贪官,将六朝末期官僚醉生梦死、贪婪无耻的心态暴露无遗,与今天的巨贪相似,与魏晋风度无关。 最后我们再来谈几点启发。现代中国有点像魏晋转型时代,旧的精神价值观人们不信了,而新东西还没有为我们所接受。这并不值得过分忧虑,但最可忧虑的是对于精神追求的缺失,如果甘于自我堕落而没有魏晋风度的追求精神,那么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另外,现代中国处于全球化的环境之中,工业化与物质至上的价值观念,再加以官本位的体制,使人们蔑视精神的价值,陷于权势与金钱的压迫下而难以自拔。其实,魏晋风度的代表人物陶渊明尚且有这种精神,但今天却很少看到。 尽管处于无奈之中,但是我们有精神趣味与生活价值观念上,以及生活方式上,还是可以自我调节的,在向上向善之中,我们的人生得到充实,我们的心理得到舒缓。我们在自己的生活方式上得到提升。王国维说:“盖人心之动,无不束缚于一己之利害,独美之为物,使人忘一己之利害,而入高尚纯洁之域。”(《教育之宗旨》)梁启超在上个世纪的20年代指出:“爱美本能,是我们人人都有的。但感觉器官不常用或不会用,久而久之麻木了。一个人麻木,那人便成了没趣的人;一个民族麻木,那民族便成了没趣的民族。美术的功能,在把这种麻木状态恢复过来,令没趣变为有趣。”(《美术与生活》)这些话对于我们一代人生是多么富有启发意味呵,我们应当经常想想。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