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铸的形像呈站立状,左手按剑,目光平视远方,衣褶随风微起,隐隐透出一股威严。不知该像铸造哪一年,后来者或许觉得其状不够帅气,自作主张给它披上海蓝色绣袍,乍看之下,勇猛中不失斯文,亦不失将帅之气。 子路的简历是,名仲由,孔子的弟子,当过蒲邑(今长垣)邑宰,后来为孔悝家将。卫出公十八年(公元前459年),蒯聩武力挟持孔悝,要他逼卫出公让位。子路为保其主孔悝,战死在孔悝家。死后葬于戚城与蒯聩台两地之间,并封冢立碑。 战死一节犹为感人,传说他倒在血泊之中时,发现头盔已歪,帽缨已断,便对敌方说,且慢动手,正直的君子死时帽子不能不正,衣服不能不整。说着,他用尽全力扶正帽子,整好帽缨,之后从容赴死。 这就是著名的子路“结缨而死”的故事,子路也因此与后来传颂的杨家将、岳飞等忠君报国的将帅共享尊崇。 子路冢据传修于汉代。坟高4.30米,直径约29米。 子路冢的外观稍稍出乎我的想像,虽具规模,坟头却杂乱无章,不知谁在坟上撒种黄豆,豆子成熟后摘下,秸秆仍然其上,野火烧了半边,剩余秸秆兀自枯老。 在子路墓周遭,我逗留近两个小时,敬于子路的忠义,也痴于一方碑石。该碑石是1993年新立,但碑文却取自明代,由明代兵部尚书董汉儒撰文。 碑文称,子路为圣门子弟,生于斯,官于斯,没于斯,是难得的贤人,后世有欲访其遗迹而不得者,一定倍感遗憾,因此,要修葺其冢,并使祠堂宏敞,以让仰慕他的人有迹可瞻。 董汉儒的这番文字道出来访者的心情,慕名者迢迢而来,无缘见贤人真身、衣冠,但见其冢,心情已满,若再观画像、习典故,点香祭拜,该是何等欢快。 字画觅风流 来子路墓,原本因慕孔子名。不过,孔子在此享受的待遇比起子路却大大逊色,仅在子路祠堂的右侧厢房陈列孔子在卫国的游历故事,门头上书“孔子十年居卫壁画”,可惜铁锁把门,我无缘拜访。 孔子在这里影响有多大?在子路坟后面的一栋简易房里,一名中年男子在收卷字画,我走过去向他讨问。他说,人们来这里,经常会给子路坟烧纸上香,孔子的事迹有口头相传。 在这里,我发现一个现象,就是古玩字画的氛围很浓。这算不算是对孔子书卷气的解读呢? 我探访的这间简易房,主人就是经营字画的,十几平方的居室里,堆满了一筒筒字画,这些字画不是他所作,都是一些书法家和画家委托其经营。与孔子壁画展室紧邻的是一间字画卖场,正对这间卖场的屋子也是专卖字画,兼有古董。 其实子路祠堂之前的空地就是一个露天交易市场。我在进门时已经发现,这个院子砌了许多水泥长条,不足尺高,表面覆涂红漆,横竖有许多道。水泥端面分别写上编号。 院子外还有一家专门的孔子书画社,我信步入内,主人热情招呼。虽然不是行家,但可以感受到这里的文化底蕴。 飞鸟恋邑城 离子路坟不到300米远处,有一个大有看头的古迹:邑城,这是近几年刚刚保护和开发起来的景观。 邑城中与孔子有关的是戚园,戚园与子路也有关。戚园是孔悝的封邑,子路是为保护孔悝的城池而死。孔悝是卫国卫灵公的外孙,孔子与卫灵公交往又非同一般。如此绕口,是说既来之,就少不了戚园这一趟。 戚园的部分城墙仍在,立于地表上有几米,高低不等,槐树稀疏植其间,几个孩子在上面玩耍,我童心顿开,驱步向上。 踩在残缺城墙上,免不了幽思:有多少英雄豪杰曾立在这里,因战成名、又因战捐躯?遍地黄沙,还记得英雄不?英雄里,当然有子路。 戚园里有字牌,说子路任蒲邑宰时,谨遵孔子仁政德治的教导,处处体恤人民,造福大众,组织百姓兴修水利,布仁政,施教化,治蒲三载就有大成。 从读到明代董汉儒的碑文我就在思考:生长在卫国的子路何以成为孔子弟子?孔子近50岁开始周游列国,此前有弟子若干,后在异乡收子路为徒,甘愿倾囊相授,使之光大,这该需要多么宽大的胸襟?孔子成就了子路,子路也助长了孔子圣名,亦师亦徒,各自风流。 但历史风流,绝不是某一人独专,在如今修建的邑城,孔子和子路的名声,恐怕算不上最大。在这里备受推介的“中华第一龙”的考古挖掘。“中华第一龙”是最近挖掘出来的陪葬图,由贝壳拼成龙状,此龙是传说中的样子,墓葬至少有6000多年历史,是迄今发现最早的龙的形像,因此称为“中华第一龙”。 邑城有一奇景,每天傍晚至次日上午约十时,城内群鸟云集,尤以戚园居多。我目睹了这一胜景。下午5时许,邑城中鸟声渐大,鸟影渐多,城中多是柳树,树梢上密密麻麻地栖息着鸟,无法计其数。远远看去,好像是结满了硕大果实。 此鸟不惧人声,却怕闪光。我忍不住端起相机,对准这些陌生的小生灵,想摄下它们齐齐惊飞的样子,于是张口发声呼赶,它们却毫不在意,等到按下快门闪光灯亮起的时候,它们顿时飞离枝头,叽叽喳喳,一阵翻飞之后又重新落回。 我从来没有看过这种鸟,向看门的老人请教,他也不知道,虽然他在本地乡下长大,却不见乡下有这种鸟。小鸟何时飞聚此地?也不知道,猜想或古已有之。莫非是灵鸟,来此留恋孔子的圣迹?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