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上述各文献的记载可知,《明史·郑和传》所记船舶尺度,是只举其大船而略去了中小船舶,在长度上更略去了四尺。正如研究郑和的著名学者郑鹤声所论:“《明史》所记长四十四丈阔十八丈之大船,即为《西洋记》中之宝船,……《家谱》又有长三十七丈阔十五丈之中船,即《西洋记》中之马船也。《明史》只载宝船,盖举其大者耳。”⑼ 郑和随行人员马欢、费信、巩珍的著作,在世界上也颇有影响。法国汉学家伯希和(Paul Pelliet)教授于1933年将《瀛涯胜览》、《星槎胜览》、《西洋番国志》以及黄省曾的《西洋朝贡典录》(成书于明正德十五年,即1520年)考订注释后用法文出版,书名为《中国在十五世纪的伟大航行》。两年后,即1935年,著名海外交通史学者冯承钧将该书译成中文,译名为《郑和下西洋考》⑽。该书为“造大舶,修四十四丈,广十八丈者六十二”句加了注释曰:“此种海舶奇大,可参考格仑威尔德书一六八页。总之每舟平均载四百五十人,其舟显然甚大,关于中世纪中国之大船者,可参考玉耳·戈尔迭(Yule Cordier)之马可·波罗(Marco Polo)书,第二册二五三页,又契丹(Cathay)纪程,第五册二五页。伊本·拔图塔(Ibn Battutah)以为中国之大海舶可容一千人,内水手六百,士卒四百。” 元时来我国的意大利杰出旅行家马可·波罗⑾和摩洛哥大游历家伊本.拔图塔⑿的著述,应当说是有参考价值的。郑和众随行人员的行纪与他们的著述可谓一脉相承。文献[6]以为《明史·郑和传》中的宝船尺度是引自明人“说集”的《瀛涯胜览序》,因而不足为据之说,看来值得商榷。 综合所引各文献中大船、中船的尺度以及表1中的五种船型,可知郑和庞大的船队中,绝大多数船舶的长宽比值均在2.5左右。这样小的长宽比虽然与现代造船工作者的认识相距很远,但却为近年在泉州、宁波出土的宋代海船所证实。泉州宋船的长宽比为2.48⒀或2.65⒁;宁波宋船的长宽比为2.71⒂或2.8⒃。这样小的长宽比在历史文献中也能找到”⑷⒁。像文献[5]、[6]那样,为附会“沙船比例”或“一般法式”而去修改尺度比,未免有些牵强。一系列资料说明,并非“修史的人未经仔细推敲”,倒是文献[6]把宽改作长,把长的单位丈改作尺,带有随意性,致使所论宝船尺度尚不及《西洋记》中最小的战船(见表1),这与郑和宝船是不相干的。 顺便指出,郑鹤声⑺⑼、周世德⑸、以及本文都引用罗懋登的文学著作《西洋记》。我国著名海外交通史学者冯承钧曾一再强调:“因为《西洋记》所根据的材料,有一部分出于马欢书"⑽,“未可以为小说而轻之也。”⒄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