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炼丹术兴起于秦汉时期,冶金与制陶技术的飞速发展,与长期使用矿物类药物的丰富经验成为炼丹术兴起的两大物质条件,而古代方术与社会流行的阴阳五行思想的神秘化结合,则成为炼丹术发展的理论源泉。 葛洪炼丹用井(坐落于句容县城隍庙内,传说为葛洪炼丹时所用) 两汉时期的炼丹术发展很快,而且已经影响到了当时的医学发展,尤其是在本草学著作中,出现了大量的与炼丹术相关的知识。在《神农本草经》中记载有丹砂能化为汞,石胆能化铁为铜成金银,空青能化铜铁铅锡为金,水银能杀金银铜锡毒等很多内容,这些都是炼丹家们通过实践所得到的认识。 葛洪像(现代水墨画,蒋兆和绘) 已知现存最早的一部炼丹学专著是东汉魏伯阳的《周易参同契》。该书主要讲内丹,部分涉及外丹黄白术。书中认为,《周易》的思想与理论反映了事物的客观规律,可以统御一切。于是,作者依据《周易》的理论,从哲学高度对炼丹家的经验进行了概括与总结,并且在此基础上发展出一整套系统的炼丹术理论,对炼丹的目的、药物、设备和方法均有详细的论述。《周易参同契》在理论与实践上都对中国炼丹术的发展产生了重大影响,被尊为“万古丹经王”。 葛洪是晋朝的一代名医,有《肘后备急方》一书传世。而他的《抱朴子》则是继《参同契》后的又一部重要的炼丹学著作。该书分为内、外篇。其中内篇中的“金丹”、“黄白”、“仙药”三篇集中讨论了炼制金银与丹药,其内容较《参同契》更加详细,化学知识丰富,文字也较为浅显易懂。葛洪对炼丹极为推崇,认为“服草木之药及修小术者”虽然可以“延年迟死耳”,但却无法成仙,只有服用“金丹”和黄金,才能“炼人身体,故能言人不老不死”。并且葛洪自己也亲身参与炼丹活动,积累了很多经验,其对古代化学发展的贡献也是多方面的。比如单质砷的炼制等。而其创制的“饵雄黄”方,则成为唐代火药发明的前身。 炼丹炉(宋代,铜质,高21.5cm,口径15.5cm,底径9.5cm,现藏于上海中医药大学医史博物馆) 魏伯阳、葛洪等人从事的炼丹活动,虽然其主要目的是为了炼制长生不老药,但却从客观上促成了制药化学的开端。他们在无数试验中,得到了一些新的发现,也扩大了化学药物的应用范围。在魏晋南北朝时期,随着炼丹术的日益盛行,各种汞制剂得到了广泛应用。葛洪在《肘后备急方》中就记载了以猪油为润滑剂的水银软膏。而《肘后备急方》记载的“胡恰水银万丸”,则是一种作为利尿药的汞制剂。而且当时对于汞的毒性也有了相当的认识,采用逐渐增量的循环进药方式,以预防汞毒蓄积,“服如大豆丸,日三服,日增一丸,至十丸,更从一起。”主要含有氧化汞的红升丹与主要含有氯化汞的白降丹,则是中医有名的外用药,可以消肿溃脓、祛腐拔毒、生肌长肉,有着良好的疗效。 此外,后世医家也曾从炼丹术中得到了启发,如出自《道藏》的中药名方“紫雪丹”,其配方中有火硝、玄明粉、朱砂、生磁石、生石膏、滑石等多种矿物药,此与《抱朴子·内篇·金丹》所载“金液方”颇为相似。因而,很多研究者认为,“金液方”很可能就是“紫雪丹”的历史根源。 丹丸(东晋,1965年南京北郊象山七号墓出土,直径0.5cm,计100余粒,现藏于上海中医药大学医史博物馆) 古代炼丹家所炼制的丹药,其主要成分是有毒的汞、铅、砷、硫的化合物,因此,历代因服食丹药而中毒的事故屡有发生,隋唐以后,人们逐渐丧失了对炼丹术的信仰,至宋代,以气功导引为基础的“内丹”学说开始盛行,而被称为“外丹”的炼丹术则逐步走向衰落。然而,炼丹家们取得的化学成就,却作为中国科技史上辉煌的一页而永载史册。而炼丹术在医学上的贡献同样是巨大的,尤其是以外用丹药治疗外科疾患,其疗效与安全性都得到了越来越充分的肯定。后世一些外科著作中,大量记载有丹药的制备方法与临床运用。从而古代盛极一时的炼丹术,在内服丹药没落之后,其外用丹药的支流作为中医外科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一直流传至今。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