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传说流传在河北一带,说的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世上没有固定的房子,人们有的用树枝搭个小棚,住在山里头。有的用木头一根挨一根地挤个小屋。这些房子不挡冷不隔风,一下雨哗啦哗啦地漏水,人们可受罪了,尧帝坐了天下,就派一个叫普安的人想法儿盖一种又结实又好看的房子,让人们住。 普安是一个很有才学的人,接了命令,就开始盖这种房子。琢磨来琢磨去,想起地里的土下了雨挺粘,晒干了挺硬,就挖了点土和上水,用泥土铸成墙。 把房子盖好了,猛一看还差不离,有门窗、有梁檩,有墙,老百姓住上这种房子觉得很舒妥,都夸普安有办法。 到了夏天,下起大雨来了,房子经过大水一泡都软了,啼溜呼啦,四壁落地,把人们都吓坏了。 下了雨,就该发水哩,房子倒了,人们无家可归,就在山洞里住。普安眼看着房子都塌了,心里十分难过:尧帝是个大贤君子,为老百姓耗尽心血,我要是盖不出结实房子,怎么向尧帝作交待? 思前想后,忽然一天晚上他想起来了,听老人们说,太上老祖神通广大,我怎么不去天上找找他?请他给指点指点,帮助我把房子盖好。 拿定主意,普安就上了天庭到了兜率宫一看,太上老祖正忙着炼仙丹哩。普安上去深深施上一礼,说:“仙师,我求你点事。” “什么事?” “仙师为道家先祖,执意要拯救百姓。可你只顾炼仙修道,就不看看凡间。” “凡间有了嘛事?你可说来。” “仙师不知,凡间大水成灾,房屋倒塌,人们受的这般子罪,简直没法说。” 普安一说这个,老祖不高兴了,耐搭不理地说:“行了行了塌房子塌地,就是塌了天,关我什么事?我到天上,玉帝让我炼仙丹,是为救神仙,顾不上管凡间小事。” 普安一听要碰钉子,这可不行,他立时就变了话,求老祖说“仙师仙师,凡间人人都说你大慈大悲,救普救难,户户都给你烧香上供,你能看着百姓遭殃不管?” 就这么着,普安给太上老祖戴了个高帽。把老祖又给说乐了:“你到我这来死乞百赖,到底有嘛事?” 普安一听有了门,忙赔上个笑脸说:“事不算大,尧帝让我盖一样大水泡不塌,又结实又好看的房子,可是怎么也盖不成。我是专意跑来请你指点的。” “这么点小事也值得遭难?我教给你一个办法,水火相克,要想挡水,就离不开火和土。这么着,你回去后,先建个窑,按我的八卦炼丹炉这个样子造。有了窑,再把土拌上水,和成硬泥弄成块,按我烧丹这个法儿把土块块装在窑里。整好了,就在底下点火烧它。把土块烧好了,你也就有了盖房子的物件。” 普安听了这话,看那份高兴,才说要走,又想起来一件事,问:“这土块块得烧多少日子才算好?” “七天七夜。记住烧出来的物件叫砖。” 普安得了这个办法,连碗水也顾不上喝,谢过仙师就回来了。到家以后,赶紧找人和泥脱坯。坯晒干了,按老祖教给他的法把它们装进窑里,架起火来一股劲烧了七天七夜。熏得他黑毛乌嘴,饭也不吃,觉也不睡。到了第八天,把窑扒开一看,瞪着两眼就撒开吃症了,窑底这下半截还象个砖模样,上头的还是黄乎乎的土坯。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我听差了?对,敢是七七四十九天吧?还烧! 又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打开一看,分了三截,底下的焦了,中间的是砖,上头的还是半生不熟的,真他娘的,这物件儿还真难鼓捣!这可怎么着?底下的歪歪扭扭,连成一家,就当中一截是点正经物件。可是象这样烧,什么猴年马月才够盖一座房子。干脆,我还去找太上老祖。 为了烧砖盖房子,普安是老驴跟牛抵头,含着脸皮子又上了天庭。 一进兜率宫,老祖沉着个脸,塌睐着眼睫毛,一把一把只管往八卦炉下添火,头也不抬,说: 你怎么又来了?” ”不来不行呀。你光叫我烧,到底烧多少天才算好?” “七天七夜呀。” “不对,你这是胡弄人哩,你这个火炉子,多咱来多咱见你烧着哩,没清没了。我哪个窑那么大个,七天能烧成呀?我烧了四十九天还不沾哩。” 这回老祖说嘛也不搭理他了。普安没了法,又不能从他肚子里把话掏出来。就围着八卦炼丹炉转起来,转来转去,一拍脑袋说:“哎呀,闹了半天,我没有给窑捂盖,把热气都跑了,真糊涂!” 他也顾不上说别的,告别太上老祖,一口气跑回来,立时又装了一窑,拿嘛物件盖窑?嗨,这里头的事还真多,就使土法吧。普安在窑顶上蒙了点子土,就烧起来。 烧了七天七夜。心想,这口准行了吧?心里发急,还没等窑凉哩,光想看看,就打开窑,哎呀,还是半截生半截子熟。莫非我又弄差了?急得他里走外转,抱着脑瓜子想呀想呀,一想想起了老祖的八卦炉,底下不烧火了,也不见他开炉,莫非道理就在这里?就这么着,他又装了一窑。烧了七天,凉了七天,摸摸哪儿也不烫了,打开窑一看,啊!一块一块都是红亮亮的。 烧好一窑,普安立时又装了一窑。谁知天不作巧,刚烧到第七天,忽然下起雨来,刷刷刷,瓢泼的一样。又坏他娘的事了,这大雨一下,还不把砖都给淋坏?他也顾不上别的,急忙跑到窑顶上一看,我的老天爷,可坏了醋了,窑顶上积好深的水,咕嘟咕嘟往窑里灌,这还不把土块都给泡烂? 等天晴了,打开窑一看,一个个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出个道道来。窑里本来是光亮亮明晃晃的火块,叫雨一淋、都变成了蓝色的,拿起来敲敲,丁当丁当,比红砖还强哩。 普安说:“怪事,莫非是神仙暗助着咱们?”匠人们说:“不下雨,烧一窑烧一窑都是红砖,雨一淋,砖都变成了蓝色,这里头有说处。”普安一想有道理,保不住是怨这雨水的过。就叫工匠们再烧一窑。烧到第七天,大家伙一起下手往窑顶上担水等水渗完了一看,都是翠蓝的砖。 好家伙,摸着了法,看他那个烧劲吧, 一窑一窑又一窑,把砖烧得遍地都是。 有了砖,用嘛法把这些砖粘在一堆盖房子,用泥粘,要是再发大水,还不一样冲倒?干垒吧,不稳当,才垒半截,墙就倒了,再垒半截,墙又倒了,憋得人们没法了,普安说还去找老祖去吧。 来到兜率宫,刚进门,老祖就说:‘“我知道你干嘛来了。是不是为砌墙的事?” “就是,求老祖给俺们想个办法。” “办法多哩,就是你这个人不动脑子,有了烧砖的法,就没烧灰的法?回去吧。” 普安记住老祖的话,回来往窑里装了点子砖。坯烧出来是砖,砖烧出来兴许是灰哩。他架起火就烧起来。烧到七天,砖还是砖,敲敲它,比石头还硬,就是变不成灰,真难!普安就琢磨开了,砖烧不成灰,石头敢许能烧成灰哩,就是烧不成,也得看看那石头会变成嘛样。这么想着,就叫人们在窑里装上石头烧起来。一边烧,就听见窑里格巴格巴直响,等烧够七天,打开一看,哎哟哈,窑里头刷白一片,那些石头一块都没了,这白物件莫非就是灰呀?管它嘛哩,弄出来看看吧,扑通扑通、乌烟瘴气就弄了出来。 烧这些个石头灰,怎么个使法?人们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末后了想了个主意。就拿它当上放点水和吧。那想到,这石头灰着水,呼呼叭叭就开了锅,不大一点灰和上水,一涨就是一大堆,那些大块子一见水也都粉成面,拿个家伙捅捅,粘乎乎的,沾到砖上硬是抠不下来。。 这下普安可高兴了,有了砖,有了灰,盖房子吧!就这么着找了点子人七手八脚就盖起来。可是哩,房子盖到顶上,又发了愁,房子顶怎么棚住,下雨的时候,让水往哪儿流?想呀想呀,最后想了个办法,让房子当间起个脊,两边低中间高,又按烧砖的法子烧了好多瓦,一仰一合扣到房顶上。下雨的时候,水就顺着瓦流下来了。 房子盖好了,普安想让尧帝也高兴高兴,又用泥捏了点子狮头走兽放在窑里烧过,按到房角上,真是又好看又结实。 尧帝知道普安学会了烧砖盖房子,立时下了个命令,召集天下的能人都来向他学艺,要在一年里头让人们都住上房子。 普安到处烧砖,到处挖土,惹恼了掌管土地的太岁。先前太岁出外云游了,不知道这件事,等过了一段日子,太岁回到他的地盘上一看就瞪了眼了,这还了得?哪个人大胆,敢随便动我的土,太岁生了大气、回到家里问管事的人:“这土是哪个给挖走了?把这儿弄的乱七八糟,也不说一声。”家人说是普安挖的。“好你个普安,敢在我太岁头上动土,咱得算算帐!” 太岁气乎乎地来找普安,碰见他正在窑上忙活。太岁也不说好歹吹胡子瞪眼地把他训唬了一番,还要拉着普安找人评理。普安也不草鸡,我受了王命,怕你什么!俩人吵吵嚷嚷闹了起来。正好老祖从那边甩打甩打过来了。俩人就迎上去让老祖评理。老祖听了他们的官司,就说:“普安,这是你的不对,动了太岁头上的土,为什么不说一声?太岁你也别恼,往他窑上看看再说。” 老祖拉着太岁到了窑上坐下来,对着普安说:“拿酒去,给太岁赔礼。”普安说:“行行。”可他没去拿酒,跑到窑门里头,使劲往火洞里加柴禾,大烟小气直奔老祖和太岁,老祖常年价炼丹,不怕烟熏火燎,太岁可呛不住劲了,两眼不住流泪,汗也出来了,坐不稳立不住,对老祖说:“算了,我也不喝你的酒了,我走哇。” “别走别走,酒菜马上就到。普安,快点快点。” 普安在底下使劲儿加柴,烟雾腾呀腾的。太岁实在受不住了,说:“算了算了,往后这土,你们愿意动哪里就动哪里,想动多少就动多少。我可走了。” 就这么着,普安又添柴禾又扇风,可把太岁给抖搂草鸡了,再也不敢找他算帐,说太岁头上不能动土了。 普安又烧砖又烧瓦,还烧灰盖房,这很快就形成一个行当。这个行当很快就传遍了各地。到后来,凡是烧窑的,都在砖窑半坡上平一块地方,盖座小庙,庙里画着两尊神,一个是老祖一个是普安。每年砖窑点火以前,窑头领着窑工们到庙前烧香上供,跪拜两位祖师爷。烧香的供品有酒有菜。上过香以后,窑工们把酒肉吃了,说这是祖师爷给太岁预备的酒席,太岁没吃。恩赐给后人。吃了这酒食,消灾免祸,烧出来砖瓦,窑窑不坏。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