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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十年（1884）八月十三日，法军攻陷基隆，随后封锁台湾海域。左宗棠发出调令，召集旧部五千人随他前往福建前线。 他在金陵与曾国荃相见，执手唏嘘，彼此打量对方的须鬓。 左宗棠说：“老九还认得我吗？我却认不出老九了。老九之兄死了，我便是老九之兄。” 曾国荃听懂了意思，回答：“老兄此去闽海，协兵协饷，是小弟的事情。” 左曾二人联衔奏请南洋水师和北洋水师各抽调五艘军舰，在上海集结，运载杨岳斌所部 湘军十二营到厦门，准备与法国海军大战一场。这是非常及时的对策。可是李鸿章未派兵轮南下。杨岳斌所部只得改用商船运输，无法按时抵达厦门。左宗棠改派几艘南洋军舰南下，遭到法舰截击，未能到达福建。但是左宗棠仍然大大加强了台湾的防御力量，使法军登陆部队无法深入台湾陆地。 左宗棠于十月二十七日抵达阔别近二十年的福州。自从马江挫败以后，官民一夕数惊。左宗棠到达福州，人心才安定下来。左钦差在内地部署驻防军，在沿海设立渔团。 十二月二十九日，左宗棠问左右：“今天是什么日子？” 左右回答：“快过年了。” 左宗棠说：“今年不准过年，要打仗！法国人乘我们过年，正好打厦门。小孩儿出队，我当前敌！” 闽浙总督杨昌浚说：“法国人怕中堂，自然不来，中堂可不去。” 左宗棠说：“此话何足信？仗还是要打呀。” 穆图善走进来，跟着大家劝道：“中堂是大帅，应该坐镇省城。我们做将军和总督的，才应该去打仗嘛。” 左宗棠说：“你们两人已是大官了，还是我去吧。” 穆图善说：“我们固然是大官，还是不如中堂关系大局。” 左宗棠沉默一会，慢慢说道：“既是这样，你们两人也不必去了，叫各位统领去吧。凡是统领，不能留下一个人！” 法国人以为左宗棠在厦门未设重兵，打算在大年初一奇袭厦门。法舰驶到离厦门五十里处，用望远镜观察沿海的各个山头，只见到处插着恪靖军的红旗，知道左宗棠已有防备。法军司令说：“撤吧，左宗棠厉害，不可进攻。” 左宗棠得知法军正在攻打台北，决定再次向台湾增兵。李鸿章不派军舰，那就用渔船吧。他令南洋军舰出海佯动，假装直逼台北，吸引法国海军。王诗正率领五营部队乘坐渔船，从泉州蚶江冒险密渡。元宵节前两天，王诗正所部抵达台南，一举夺回月眉山。左宗棠担心台湾兵力还不够，嚷着要亲赴台湾督战，解救台湾危机。众人苦苦劝留。 杨岳斌说：“中堂不用去，还是我去吧。” 幕僚悄声对他说：“台湾危险。” 杨岳斌说：“中堂硕德重望，他都要去，我怎能不去？” 左宗棠说：“去吧，很好很好，只是要保密。” 不久，杨岳斌派人来报告，说他病了。左宗棠一拍大腿，说：“厚庵病了，怎么办？”连忙派人去探望，那人回来复命说：“病得很厉害，留下了一个儿子，在身边侍奉汤药。” 左宗棠又一拍大腿，说：“很好，厚庵去台湾了。” 杨岳斌身体健朗，身穿洋布旧衫，只带一个儿子，乘渔船渡海，把帮办钦差的关防钉在船底，法军未能搜出。到了台湾，他召集二千名湘军，连夜造出杨字旗，每个班都装成一个连的兵力，在山岭上连绵驻扎。法国人见到杨岳斌的旗帜，不知这支大军从何而来，惊慌失措，杨岳斌当即指挥部队夺回几处失地。 法军进攻福建，意在牵制中越边境的清军，目的没有达到，反倒损失了兵将和战船。他们知道，左宗棠坐镇福州，台湾很难得手。他们不敢贸然犯险，又将进攻重点转回中越边界。 本文摘自岳麓书社新书《帝国余晖——湘军将帅的铁血征程》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