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华黎病死于军中之后,河东河北形势急转直下,各地降将纷纷反复,西元1127年,鉄木真病逝,金军发起反攻,蒙古太原守将攸哈剌拔都在金军与城中内应的里外夹攻下战死。不过,金军的反攻只是昙花一现的回光返照,蒙古军队很快就统一北方灭亡金朝。太原,这座不屈的城市,在历经三次兵燹之后划入蒙古的版图。 《山西晚报》曾组织过一个关于太原人文化素质的讨论,一位学者开口便说:太原人是金人的后代……。虽然太原百姓在靖康之难的屠城后“万中存一”,尽管金朝统治太原长达九十余年,但金代太原居民仍是以从太原附近迁入的汉族人为主,女真人及其它迁入的少数民族微不足道。而且,在金末的三次战乱与饥荒中,太原又是屡遭涂炭,城中人口锐减,就象辛亥革命中一些地方的革命军滥杀满族人一样,这些为数不多的女真人更是蒙古军队入城后屠杀的主要目标。因此,说太原人是金人的后代是对历史的错误理解,就如同太原后来也曾被蒙古族与满族占领,但我们不能就因此说如今的太原人是蒙古族或满族人的后代一样。后来驻守太原的蒙古族和满族人也不多,全都聚居于鞑靼巷和满洲城,到辛亥革命时期,全太原的满族居民只有五千余人。太原在元末又多次 遭受战乱,城中居民非死即迁,据郝树侯先生《太原史话》载:太原居民都是明朝以后从外地迁移来的,明朝以前的太原土著居民,只有小剪子巷的陈氏一家。 写到这里,我顺便提一下本章的题目——胡尘泪,今天,无论女真族、蒙古族还是满族,经过千百年的融合与同化,都已经成为中华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员,“胡”、“番”等等都已经成为历史名词,如今听起来或许是不合时宜。但是,在当时那个各民族之间积怨深重的时代,汉族王朝与少数民族政权之间都是国与国的关系,少数民族统治者从未平等地看待过汉族百姓,遗民泪尽胡尘中,这是每一个沦陷异域的汉族人都能深切感受到的切肤之痛。而且,当时的民族压迫体现在每一个方面,仅举一例,蒙古贵族占领太原后,曾一度强行将太原附近的耕地改为牧场,放养的驼马多达一万四千匹,直到元世祖后的几个蒙元皇帝才开始认识到农业生产的重要性,朝廷下令还牧于农,只准太原饲养驼马一千匹。 战争结束之后,太原的经济逐步得到恢复,到十三世纪八十年代,年青的马可波罗途经这里时,这个游历过大半个中国的威尼斯人用“壮丽”来形容他眼中的太原城。十几年后,马可波罗和一位作家在热那亚的监狱里共同完成了日后风靡整个意大利的《马可波罗行记》。从他的记叙中,我们可以得知,当时的太原有许多美丽的葡萄园,盛产葡萄酒,城中工商业极为发达,蒙元军队的许多军械装备都在这里制造。太原早在唐代时,冶炼业和葡萄酒就已经非常出名,从这两点可以看出《马可波罗行记》的记载还是相当准确的。此外,这本书里还记叙太原种桑养蚕,出产蚕丝,他在关于陕西的章节中也留下了相同的记载,但是,今天的山西和陕西都已经不再出产蚕丝,大约是气候变化所致吧。 也许是蒙古贵族残暴的统治招致天怒人怨,西元1303年,全国普遍发生了大地震。这一年的八月六日深夜,太原与平阳同时发生空前惨烈的大地震,全山西的死亡人数为二十万人左右,而当时全山西的人口也只有百万左右,晋祠尉迟敬德别墅奉圣寺就是在这次地震中毁坏的。这场大地震的余震一直持续了两年多,波及山西全境,蒙元统治者在积级赈灾的同时,将太原路改名为冀宁路、平阳路改名为晋宁路,希望以此平息天灾。 天灾总是与人祸相连,太原是蒙古帝国最早夺取的地区之一,但无休止的战乱,也早早的在太原爆发。有人形容蒙古帝国就象一道闪电,虽然耀眼夺目,但却短暂迅忽,蒙元建国不到一百年,就爆发了席卷大江南北的反元大起义。在与刘福通的红巾军作战屡屡失利之后,元军兵力匮乏,元廷开始号召各地富豪招募“义兵”也就是地主武装协助镇压,时势造英雄,系籍河南的畏兀儿人察罕帖木儿脱颖而出,凭借一支几百人的“义兵”在与红巾军的作战中逐渐羽翼丰满,占据河南、山东、山西,发展成为一支炙手可热的军阀势力。 西元1357年,北伐的红巾军进入山西作战,与察罕帖木儿军反复争夺山西诸州县。这一年闰九月,红巾军第一次进攻冀宁,被察罕帖木儿军击退。第二年三月,红巾军再次进攻冀宁,夺取太原。两个月后,察罕帖木儿军收复冀宁,察罕帖木儿一度奉元顺帝的命令驻军太原。仅仅一个月后,红巾军关铎部就第二次攻取太原,但北伐的红巾军一路流动作战,缺乏后援,在察罕帖木儿等元军的剿杀下,于这一年的年底全部退出山西。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