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更气,下旨收回达尔党阿的双眼花翎,召他回京,回京以后夺去他的公爵。公爵由额亦都的另一苗裔仁和承袭。达尔党阿总算是运气好.没有在回京的路上遭遇准噶尔兵,也没有在回京以后下狱论斩,只是发往热河“披甲”(当一个上等兵),其后也居然积功升至二等侍卫。 与达尔党阿同时被发往热河披甲的,是“定边左副将军”哈达哈。哈达哈是另一开国元勋的苗商(费英东的玄孙博尔丹的儿子)。哈达哈其后因为在新疆南部“作战不力”,被乾隆赐令自尽,但乾隆的御旨尚未颁到之时,哈达哈已“力战”而死。 阿睦尔撒纳逃到哈萨克后,于乾隆二十二年偷了哈萨克的若干马匹,抢掠绰罗斯(准噶尔)一个台吉札纳噶尔布的牧地。 雍正的远房表侄、正黄旗乌雅氏的一位笔帖式出身、当过山东巡抚的兆惠,这时候以“定边右副将军”的名义,驻扎在济尔哈朗城。这济尔哈朗城,并非为了纪念郑亲王济尔哈朗而建筑的新城。它可能是本名济尔噶朗城,因附近有一条济尔噶朗河而得名。 兆惠听到阿睦尔撒纳入侵的消息,赶紧派参赞大臣富德带兵去追,自己在济尔哈朗城坐守,藉以防备新疆南部的回族首领大小和卓木。 乾隆在军机处看到报告,骂兆惠轻重倒置,兆惠接奉批示,只好自己也带兵北上,向塔尔巴哈台进发,与富德会师。 阿睦尔撒纳却早已又溜去哈萨克,富德仅仅捉住了乾隆所封的辉特汗巴雅尔。 巴雅尔是在达瓦齐被捕之时,与噶勒藏多尔济、沙克都尔曼济、车凌同时受封的“厄鲁特四汗”之一的。噶是绰罗斯汗(统辖原有的准噶尔部),沙是和硕特汗,车是杜尔伯特汗。 乾隆本想封阿睦尔撒纳为辉特汗,因为阿志在以“准噶尔汗”的名义“总统四部”.反对提升绰部、和部、杜部这三部的“台吉”为汗,所以乾隆就只封他为一个空头的“双亲王”(以亲王的地位,食亲王双俸),把辉特汗的位置,封给辉特部的另一台吉巴雅尔。 巴雅尔却并不感激乾隆,而始终对阿睦尔撒纳忠心。在阿叛清之时,第一个响应的,便是这巴雅尔。 第二个响应阿的,是绰罗斯汗噶勒藏多尔济。噶在乾隆二十二年正月,把兆惠围困在乌鲁木齐附近的特讷格尔,几乎解决了兆惠,但在清军的援兵开到以后,也只得让兆惠突围而去。其后,噶被自己的一个侄儿札纳噶尔布杀了。 阿睦尔撒纳之所以从哈萨克撤回,抢掠札纳噶尔布的牧地,也许正是为了替噶勒藏多尔济报仇。仇不曾报到,却损折了辉特汗巴雅尔。 最冤枉的是和硕特汗沙克都尔曼济。他始终效忠乾隆.反而被巴里坤办事大臣雅尔哈善派兵于深夜突袭,以致他本人、妻与四千多部下,完全死于非命。 这雅尔哈善是清朝的宗室,称为觉罗,是正黄旗的一个“緜【mian】译举人”,当过江苏巡抚。其后他在新疆南部库车地方,围攻小和卓,被小和卓突围逃走,乾隆抓他回京斩旨 在四个卫拉特的汗之中,幸运的仅有杜尔伯特部的车凌。乾隆始终相信他,准他率领所部,在阿尔泰山之东、科布多城之北、唐努帖斯山之南、乌布沙泊附近的乌兰固木(北纬五十度,东经九十二度)“定牧”下来,而免予遣还阿尔泰山之西、塔尔巴哈台山之北的额尔齐斯河流域。 额尔齐斯河流域,由乾隆划给若干乌梁海人。乌梁海的“海”字,很易引起读书人的误会;其实何尝是什么“海”。但是清朝的官方文件都是写作“海”字,改起来也颇不容易。其实乌梁海就是“兀良哈”,打猎为生的人。 在“唐努乌梁海”区域,有很多的乌梁海部落。被乾隆迁送至额尔齐斯河流域的,只是其中的几个部落而已。清朝政府在唐努乌粱海设有五个总管,归驻扎在乌里雅苏台的乌里雅苏台将军节制。 话归本题,阿睦尔撒纳再度逃入哈萨克境内,兆惠也追了去。哈萨范的汗阿布赉慌忙向乾隆上表称臣,而且请求入觐。 阿睦尔撒纳在哈萨克无法容身,就逃到当时属于“帝俄”的西伯利亚。乾隆向帝俄提出通谍,根据《尼布楚条约》要求引渡“逃人”,帝俄起先不理,乾隆准备打,帝俄着了慌,就把阿睦尔撒纳的尸首送来,说阿睦尔撒纳是出了痘症(天花)而死的。 (摘自《细说清朝》 作者:黎东方 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