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屯田增进了各民族之间的团结。新疆北部原为厄鲁特四部游牧地,东部吐鲁番、哈密地区的维吾尔人因避战乱于雍正五年(1727年)内迁到甘肃瓜州,伊犁种地几千户维吾尔人也随霍集占逃回南疆。清政府消灭准噶尔政权后,北疆仅存少数投降的厄鲁特牧民。乾隆确立屯田开发方针,绿旗兵起了屯田先遣队的作用。他们垦荒积谷,伐木造屋,为其他民人准备生产和生活物资,许多人后来携眷驻守,成为土著居民,与后来移居新疆的汉民构成汉族主体居民。迁移内地的维吾尔族重归吐鲁番、哈密旧地,逃到南疆的维吾尔族又回到伊犁种地,这两部分人构成后来维吾尔人的主体。早年被准噶尔压迫出走伏尔加河的土尔扈特部于乾隆三十六年(1771年)返回祖国,被清政府安置在北疆游牧,分东西南北四路,共十旗。原准噶尔首领舍楞率领的牧民安置在科布多附近,与留居原地的牧民构成蒙古民族的主体。汉族、维吾尔族和蒙古族是当时北疆的三大民族,他们非常珍惜和平安定局面,团结互助,互通有无,成为繁荣北疆经济的主要劳动者。 对新疆的管辖:南疆之治 新疆的南部,与北疆地理环境不同,塔里木盆地中部有面积达32万多平方公里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浩瀚无垠的戈壁滩气候干燥,寸草皆无。唯一令人庆幸的是周围高大的雪山流淌着常年不断的雪水,维吾尔人就在塔里木盆地周围开垦出片片绿洲,从事农业生产。因维吾尔人善于种地,准噶尔政权控制南疆时,将当地维吾尔人首领玛罕木特押往伊犁,又迁移数千居民同往,令其种地输粮。伊犁地区的农业开发,维吾尔人有创业之功。 清军尚未结束平定霍集占的叛乱时,乾隆就已经提出对南疆地区实行“因俗而治”的方针。他说:“回部与伊犁不同,伊犁入我版图,控制辽阔,不得不驻兵弹压,至回部平定后,不过拣选头目,统辖城堡,统归伊犁军营节制。”《清高宗实录》,卷570,26页。清政府对南疆实行因俗而治,是其客观条件决定的。南疆周围绝大部分地区与哈萨克、爱乌罕(即阿富汗)、巴达克山等部相邻,这些部落慑于清军兵威,纷纷向清朝纳贡称臣,外境没有强邻压迫。清军在平叛过程中,和阗头人霍集斯、阿克苏头人颇拉特等维吾尔族首领先后归附清朝,仅库车和叶尔羌两城战事激烈,其他地区均不战而降。这种情况使南疆地区原有的行政组织基本上保存下来,可以为清朝利用,因俗而治。 维吾尔人的行政机构。乾隆二十四年(1759年),定边将军兆惠指挥清军攻下叶尔羌、喀什噶尔两城后,向乾隆报告了当地的行政机构情况。据他说:“查回部头目,曰阿奇木,总理一城;曰伊沙罕,协办阿奇木事;曰商伯克,管理租赋;曰哈子,管理刑名;曰密喇布,管理水利;曰讷克布,管理匠役;曰帕察沙布,查拏贼盗;曰茂特色布,承办经教;曰本特斡里,管理田宅;曰都管,管理馆驿;曰巴济格尔,管理税课;曰阿尔布巴,派差催课;曰市珲,协办都管事;曰巴克迈塔尔,专管园林;曰明伯克,其职如千总。”《清高宗实录》,卷593,12页。由此可知,南疆各城自阿奇木伯克以下,有一套比较完整的行政系统。大小伯克及其属吏占有大量土地,役使维吾尔人民种地交租,他们还利用南疆地处丝绸之路孔道的便利,向来往商人征税。南疆地区还自行铸造货币,即“普尔钱”,通行各地。 采用伯克制度,是因俗而治的基本内容。南疆地区经济是依赖绿洲农业生存的,维吾尔族在片片绿洲上筑城居住,西汉时西域有三十六国,东汉有五十五国,皆指城数而言。各城城主就是兆惠所讲的阿奇木伯克。乾隆与大臣们经过慎重考虑,决定实行阿奇木伯克制,作为清政府在南疆的地方机构。南疆共三十一城设立阿奇木伯克,因城市规模大小不一,清政府把它们分为三等:叶尔羌、喀什噶尔、阿克苏、和阗为四大城;乌什、英噶萨尔(即英吉沙尔)、库车、辟展为四中城;沙雅尔、赛里木、拜城、库尔勒、玉古尔、牌祖阿巴特、塔什巴里克、哈喇哈什、克勒底雅、玉陇哈什、齐尔拉、塔克、阿斯腾阿拉图什、阿喇古、玉斯腾阿喇图什、英额奇盘、巴尔楚克、沙尔呼勒、鲁克察克、托克三、喀喇和卓、洋赫、克勒品为二十三小城,“俱给与阿奇木伯克图记。其大城图记分寸视内地佐领,中小等城以次递减”《清高宗实录》,卷642,32页。。阿奇木伯克由三品至五品不等,他们已不再是自行其是的城主,而是听命于清政府的地方官员。 减轻赋税,改善维吾尔人生活。准噶尔政权控制南疆时,向各城横征暴敛,定额每年征收钱六万七千腾格(一腾格相当于一两银子),粮食四万零八百九十八帕特玛(一帕特玛合四石五斗),棉花一千六百四十三察喇克(一察喇克合十斤),红花三百六十五察喇克。克色克、绰克巴什人、商贾牧羊人等,每年要交钱四万六千腾格,商人还有金铜税——边界贸易维吾尔人,征税十分之一;外来贸易之人,征税二十分之一。由于税收过重,怨声载道,每年都不可能按数征收。清定南疆后,将赋税大减,以争取人心,规定每年征粮四千帕特玛,还不到旧额十分之一;征银六千腾格,同样不足过去的十分之一。因北疆驻军需用棉织品,棉花、红花照旧征收外,“其余零星杂税,概行蠲免”《清高宗实录》,卷593,13页。。通过税制改革,减轻了广大维吾尔人民的负担,有利于地方经济的发展,又使清朝的统治受到拥护。清政府还废除了南疆各城使用的普尔钱,在当地铸造“乾隆通宝”,统一了货币。 清政府在南疆设参赞大臣、帮办大臣、办事大臣、领队大臣等官分驻各城,加强管理,还规定各城阿奇木伯克轮班入觐汇报政情。乾隆能讲维吾尔语,在接见各城伯克时,可以直接了解情况。一次,清政府任命总理南疆事务的吐鲁番郡王额敏和卓来京,向乾隆报告说,喀什噶尔城阿奇木伯克噶岱默特“人甚平常,且勒取属人财物”等事。乾隆马上叫舒赫德、福森布、苏尔德等人调查此事,结果是噶岱默特根本没有勒索财物事,而且受人拥戴,“喀什噶尔回人咸云感谢噶岱默特”。这件事是额敏和卓有意陷害,以泄一己私愤。额敏和卓因积极参加清政府平定霍集占叛乱而受清政府信任,委以管理南疆事务大权,乾隆由此认识到对任何官员都不能偏听偏信,“回人互相倾陷,是其积习”。当时不仅额敏和卓这样做,不少来京觐见乾隆的伯克都诬陷他人,乾隆对额敏和卓予以免职处分,让他回到吐鲁番“安居静养”。对其他伯克们,“俱降旨训谕,嗣后各当痛加悛改”《清高宗实录》,卷900,5页。。各城阿奇木伯克经常借征税之机加赋于民,又大肆造谣,把责任推到驻扎大臣身上。办事大臣永贵主张采取没收牲畜财物办法给予制裁,乾隆不同意,“办理回部事务,宜因其性情风俗而利导之”《清高宗实录》,卷648,18页。。他强调的是只要不危及清朝在当地的统治,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依靠伯克们治理地方,不多加干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