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剪子咧……” 宋灵芝/河北 记忆里总有一块柔软的地方住着童年往事。“磨剪子咧……抢菜刀……”只这一声吆喝又把我带回了童年那飘着槐花香的小村口。 这一声吆喝最是亲切,总会隔个半月十天就在村里唱上几回。村中大娘婶子们如得了命令一般聚集到小村口。那里便如集市一般热闹起来。村口外有棵古槐,斑驳嶙峋,具体年代已无法考究,磨刀的伯伯担一副担子放到古槐下,长条凳上早把磨刀石固定好。粗石磨平,细石磨快,一阵沙沙的打磨声。那磨刀的伯伯总是不紧不慢,任你多少人在旁等待也从不会少了打磨的任何一道工序。他说,这刃口最是娇贵,若不仔细打磨出锋芒,用不了一两天就会迟钝。他做的是生意,收了人家钱财自然要做足功夫,怎可以少了一分打磨。 我家送刀剪去打磨的活总是太奶奶抢来做,那时她大约80多岁,身体虽然健朗,却很瘦小,摇着小脚挤在婶子大娘中间很是注目。磨刀伯伯总是先接了她的活,仔细打磨,间或跟太奶奶唠唠家常。我喜欢追在太奶奶身旁,听磨刀伯伯讲各种典故、人情礼数。 若干年后的今天,小村已成回忆,那亲切的吆喝声再不能耳闻。每每念及此,都有些怅然,真希望这高楼大厦的城市里,能有熟悉的吆喝声,别让它被车水马龙的喧闹所淹没…… 掌墨师 谷与麦/重庆万州区 我出生在上世纪70年代,渝西乡下砖混结构的房屋还不多,以泥土筑墙的农家倒是随处可见。那时,农村修房造屋缺现代技术,乡间于是成了盛产“土工程师”的摇篮。因而,除了石匠以外,还有土匠、泥瓦匠、搭灶师傅等,而他们中的娇娇者,都被称为“掌墨师”。修房造屋,劳累一天,收工后被推上晚宴上席的那位,就是掌墨师了。 我大伯就是一位掌墨师。作为掌墨师的他,能受到如此待遇,在我渝西老家,其实是有来历的。 来到一片山岗,大伯端出墨斗,叫徒弟把墨斗里延伸出去的一根线攥住,然后,站到一个指定的位置。部署完这一切,大伯用一只眼往另一头瞄一下,然后扯住线、用力一弹,石面上便留下一条清晰的墨迹。大伙见了,急忙拿出铁锤、钢钎等之类的采石工具,沿墨线标出的石头“经脉”开凿,这项相对原始的采石工程就算正式开工了。工程顺利与否、石头开裂的缓急、采石量多或少,都与掌墨师标出的那条墨线密切相关。这大概就是掌墨师受尊崇的原因吧。 能察看出石头的“经脉”,犹如庖丁对牛体结构的熟识,非一日之功可行,而是多年的经验积累,需风餐露宿、久经磨砺才有所得。打我记事起,大伯就以采石为生,直至累到他生命告终,才彻底诀别了这门行业。 随着修房建屋技术的与时俱进,掌墨师退出了历史舞台,现在受追捧的是掌握现代技术的工程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