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是阮元在阻挠中国人接受日心说 阮元直到18、19世纪之交仍坚决反对日心说。他又是乾嘉学派中的重要人物,对当时的中国学术界有相当大的影响,他之不接受日心说,被认为是耶稣会士"阻挠"之故,成为"阻挠说"的重要例证之一。而事实上这种说法是很难站得住脚的。 1760年耶稣会士蒋友仁向乾隆帝献《坤舆全图》,其解说文字中明确主张Copernicus学说是唯一正确的。此图虽藏于深宫,一般学者无由得见,但后来由钱大昕润色,将图中解说文字以《地球图说》的书名出版(1799)。阮元为此书作了序。阮元完全了解蒋友仁对Copernicus学说的全面介绍,然而真理的力量竟未能征服阮元使他接受日心说。阮元恰恰是从耶稣会士那里知道Copernicus日心说的,他自己拒不接受,怎么能归罪于耶稣会士的"阻挠"呢? 遍查《崇祯历书》、《西洋新法历书》以及明清之际来华耶稣会士撰写的其它重要天文著作,除了前述"实非正解"一语,几乎找不到有什么攻击诋毁Copernicus学说的话语。而恰恰是阮元,不止一次攻击、否定Copernicus的日心学说,例如他攻击日心说,谓: 上下易位,动静倒置,则离经畔道,不可为训,固未有若是其甚焉者也。[31] 所以,要说有谁曾经阻挠过中国人接受Copernicus学说的话,那决不是耶稣会士,而是“经筵讲官南书房行走户部左侍郎兼管国子监算学”阮元![32] 3 耶稣会士的历史功绩 通过上面的讨论不难看出: 第一,Tycho体系在当时比Copernicus体系更"密",因此耶稣会士不可能、也无必要用这个比较优越的体系来"阻挠"在当时看来还不那么优越的Copernicus体系,而且在客观上也做不到这一点。 第二,汤若望等人不仅不仇视Copernicus学说,事实上还向中国学者作了介绍和积极评价。 第三,最终向中国全面介绍Copernicus学说的仍是耶稣会士。 第四,如果说介绍了Tycho体系,而未全面介绍Copernicus体系,就是"阻挠"中国人接受后者,那么干脆任何体系都不介绍又算什么?恐怕反而不是阻挠了? 因此,"阻挠说"是一个在史料上既得不到任何支持,在逻辑上又非常混乱,纯属"想当然耳"的、蛮不讲理的主观臆断之说。 在评价耶稣会士向中国人传播西方天文学的历史功过时,他们是否阻挠中国人接受Copernicus学说仅仅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是,耶稣会士是否只拿西方天文学中那些"陈旧落后"的内容来欺哄中国人?答案也是否定的。Tycho体系在当时并不落后,耶稣会士选择它有科学上的理由,已见前述。此外,耶稣会士还曾将欧洲当时非常新颖的天文学成果介绍进来。 例如,《崇祯历书》和《西洋新法历书》中介绍了不少Galileo、Kepler等人的天文学工作。 又如,Galileo用望远镜作天文观测获得的新发现,发表于1609年(Sidereus Nuntius),仅六年之后,来华耶稣会士阳玛诺(Emanuel Diaz)的中文著作《天问略》中已经对此作了介绍。 再如望远镜,1626年汤若望的中文著作《远镜说》一书已经详细论及其安装、使用和保养等事项。而至迟到1633年,徐光启、李天经先后领导的历局中已经装备此物用于天象观测,上距Galileo首次公布他的新发现不过二十余年,这在当时应该算是非常快的交流速度了。 其实,耶稣会士向中国人介绍当时欧洲新的科学成果,本来是很容易理解的,因为他们试图用这些科学成果了打动中国学者,获得中国学者的尊重,从而打开进入中国上层社会的道路。靠陈货是办不到这一点的,因为当时中国传统天文学毕竟仍有相当的水平。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