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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议】秋风跪拜孔子(邵建 孙立群 李铁 齐义虎 涂子沛 秋风)

http://www.newdu.com 2018-01-20 儒家网 姚中秋 参加讨论
姚中秋

    作者简介:姚中秋,笔名秋风,男,西历1966年生,陕西人士。现任山东大学儒学高等研究院教授,弘道书院山长。著有《华夏治理秩序史》卷一、卷二(海南出版社2012年)《重新发现儒家》(湖南人民出版社2012年)《国史纲目》(海南出版社2013年)《儒家宪政主义传统》(“儒生文丛”第二辑之一,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13年)《嵌入文明:中国自由主义之省思》(江苏文艺出版社2014年)《为儒家鼓与呼》(福建教育出版社2014年)《论语大义浅说》(中国友谊出版社2016年)《尧舜之道:中国文明的诞生》(中国文联出版社2016年)《孝经大义》(中国文联出版社2017年)等,译有《哈耶克传》等,主持编译《奥地利学派译丛》等。
    

    
    孔子2563年暨耶稣2012年阳历4月18日,秋风先生带领儒家文化修身营同仁跪拜孔子墓
    【邵建】学会尊重那些让我们“反感”的权利
    【秋风】我为什么跪孔子
    【涂子沛】不应恢复跪拜礼
    【三刀柔情】尊孔何必要跪拜

    【米湾】壬辰秋曲阜之行纪略 
    【孙立群】站起来不容易,何必又跪下
    【张晚林】圣城修身营闻见问学录

    【李铁】接受群P不接受祭孔的中国式自由主义
    【齐义虎】跪拜孔子又何妨?         学会尊重那些让我们“反感”的权利
    作者:邵建
    来源:2012年8月18日华商报
     
    新浪微博“儒家文化修身营”贴出最近营地活动的照片,其中一张是著名学者秋风在曲阜孔圣人的故乡率领一班年轻人对孔圣先师行五体投地的跪拜大礼。这张照片引起不少博友的议论,跟帖多达七百多条,其中不少反感乃 至反对的意见,甚至很激烈。其实,在一个多元社会,对一个对象有不同乃至截然相反的看法,实属正常。而当下,和动辄火气旺盛的批评相比,我认为,恐怕更要预先养成的是容忍那些我们看不惯者的行为或习惯。
    我用容忍这个词,便表明我自己对这幅照片的看法。以我自己到目前养成的文化习惯,我看不惯任何跪拜(哪怕是我极为敬重的孔子),并且我自己也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跪拜过。我的礼仪是鞠躬。但,我更注意的是后面那些否定性的评论,包括诸如杂种之类的詈骂。一味的詈骂可以无视,倒是一些带有“正义的火气”的批评,其中包含着一些在我看来是观念上的偏差,却觉得可以说上几句。
    秋风等人至少目前没有权力背景(以后是否诉求权力我不知道),因此这一次开营以及叩头礼拜等仪式,应该是民间行为乃至个人行为。大家如果都是自觉自愿,显然这里也不可能有胁迫;那么,跪就是他们的选择和权利,无可非议。当然,你可以非议,但你没有权利谩骂。至少我还愿意相信跪拜者内心的真诚,他们对他们的先师以跪拜致敬又有何不可,我们为什么不可以抱同情之理解。假如我们不会去指责佛教徒跪拜他们的佛祖,我们为什么又如此看不得儒教徒叩头他们的先圣。
    也许从这样的帖子里可以看出端倪:“这种行为极其做作、甚至恶心,传统不是这样发扬的。况且今天最重要的是要提升人民的权利观念。”最后一句话很好,不过任何一种权利都具有个人性,因而也具有差异性。如上,跪拜孔子,难道不正是他们的权利吗。假如是权力居中作用,我们可以批评。但如果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即使让我们觉得做作,我们也还得尊重对方的权利。说到底,这种权利并没有对他人或社会形成妨害。因此,面对权利多元化的时代趋势,与其急着指责我们看不惯的东西,还不如像胡适那样先学会容忍。 
    对于跪拜行为的不容忍,不少是由对传统文化的误读而产生。有帖子评论照片是“奴性与专制的根源”。又有人回应:“只怕这一跪就从此站不起来了。”还有人说是“千年来封建思想愚弄华夏”。这些未必不是不实之言。奴性难道是读孔孟可以读出来的吗,孔孟章句中哪一句是教人为奴。至于专制,更与原始儒家无关。先秦的封建时代原本也不是专制时代,我们教科书中所谓的“封建社会”,恰恰与封建无关,它是郡县性质的皇权社会,这才是一个专制社会。因此,封建不专制,专制的是皇权。但,导致封建走向皇权,主要是传统文化中的法家而不是儒家。虽然儒家无以遏制皇权专制的出现,正如仅仅凭靠它也无以终结两千多年来的专制皇权。这虽然是它的问题,但在皇权社会中,和专制抗衡,试图用儒家道统干预皇家政统的,也还是儒文化和受儒文化浸染的历代士君子。假如我们可以获得这样一种认知,是否可以缓解一下我们对跪拜孔子的反感。
    胡适晚年不止一次强调“容忍比自由更重要”,因为没有容忍,也就不会有自由。他17岁那年发表评论,引用儒家典籍中的一句话“假于鬼神时日卜筮以疑众,杀”。晚年胡适检讨自己:“这是一个小孩子很不容忍的‘卫道’态度。”在年轻的胡适看来,迷信是可恶的,它“惑世诬民”,“举我神州民族投诸黑暗之世界”。然而,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比如在无神论的胡适那里,宗教信仰就是迷信,难道可以动杀么。胡适晚年不惜以自己少年为例,劝世人不要轻易动“正义的火气”;因为对象世界太复杂了,可以有不同的观察角度。我们今天一些博友对不同思想分野的态度,颇有少年胡适之风,例如对儒文化,简单地说“举我神州民族投诸黑暗之世界”。然事实并非如此,至少传统文化的构成十分复杂,难以十分肯定,亦难以十分否定。如果不是十分否定,也就不必对孔儒以及孔子本人抱那么大的反感。别人要跪拜,那是他的自由。何况跪拜本身与奴性无关(除了跪拜权力)。这里,不妨抄上胡适《容忍与自由》中的一句话:“我们应该戒约自己决不可‘以吾辈所主张者为绝对之是’。”懂得了这一句,大致也就懂得了什么叫容忍。 
    我为什么跪孔子  
    作者:秋风  
    原载:《南方都市报》2012/8/20  
    来源:作者惠赐《儒家邮报》发表 
     
    到曲阜参加一个儒家文化夏令营,8月14日,与夏令营营员一起拜谒孔庙、孔林。身为儒者、儒生,当然要向至圣先师表达敬意,因此,没有任何犹疑,上午,在孔庙大成殿前,在雨后尚存积水的地面上,我们向孔子行跪拜礼;下午,在孔林,我们在孔子之墓前,再向孔子行跪拜礼。 
    不料,孔林跪拜之图片上传微博之后,引起争议。成百上千人发表评论,多数持批评态度,其中更不乏粗鄙的谩骂与公然的侮辱。这让人十分惊讶。尤其令人不解的是,抨击最为激烈者,咸为关心并热衷于谈论自由、民主之人。邵建先生撰文《学会尊重让我们反感的权利》,从局外人的立场,对我们的做法予以同情之理解。我作为当事人,仍有必要略作解释。 
    为什么礼拜孔子?从历史角度看,孔子于持续两千年之古典文明崩溃之际,删定六经,其中所记者为构建华夏文明之先王的言、行、制度,其中有华夏文明之道。经由孔子之删定,此道可传,可学。所以古人认为,孔子对于中华文明之功,甚至大于尧、舜、禹。孔子本人开创平民教育,传授华夏文明之道,创造了儒家士君子群体,这个群体成为孔子之后吾国文明维系和扩展之主体。礼拜孔子,就是对吾国文明最伟大的缔造者表示敬意。 
    就我个人而言,大约从2003年起,成为自觉的儒者。也就是说,儒家是我的信念,孔子对我而言就是至圣先师。通过阅读《论语》,阅读五经,我的生命得以充实、提升。参加夏令营的朋友也都是自觉的儒者,他们对孔子之敬仰发自内心。跪拜孔子,表达的是一种感恩之情,表达的是一种本诸孔子之道进一步提升生命的自我期许。因此,从跪拜之后营员们的脸上,我看到了感动、虔敬和坚毅。 
    或许有人说,表达敬意,也不必跪拜啊。网上很多评论说,跪拜礼表现了儒者的奴性。据说,平等的人们之间是不可以屈膝下跪的,人只有对神才可以下跪。这种批评背后有十分明显的宗教偏见,此处暂不去管它。值得讨论的是,跪拜就是奴性么? 
    首先需要说明的是,孔子历来被人尊为圣人,而在中文中,自古至今,“圣”的含义都完全不同于“神”。圣就是最高的聪明睿智。所以,圣人是人,而不是神灵。孔子是圣人,儒者拜孔子,不是拜神灵,也并不乞求什么福报。 
    既然孔子也是人,则今之儒者和孔子在人格上当然是平等的。这本来就是孔子、儒家的一贯立场:《中庸》说“天命之谓性”,孟子说,人皆可以为尧舜。也即,儒家始终坚信,人人在道德人格上平等。但是,对于道,人与人之间必然有先知先觉、后知后觉之别。对于儒者来说,孔子就是入道之引路人,儒者自当用最崇高的礼节表达敬意,而最崇高的礼节就是屈膝跪拜。 
    实际上,屈膝跪拜是由古代的习惯形成的。唐代以前没有现在的高桌高椅,人们席地而坐,常见的坐姿就是跪坐和长跪。前者是两膝并紧着席,臀部落在脚跟处。这种姿态相对放松,人们大多保持这个姿势。后者则是臀部离开脚跟,上身挺直。这个姿态表示敬重。在此基础上行各种拜首之礼。此后出现高桌高椅,人们不再席地而坐,但仍沿用跪之礼俗,以表示特别的敬意,在最为敬重的场合行跪拜礼。直到今天,在乡村,人们对长辈、在坟前祭祀,都会跪拜。不少城市市民也依然如此。这是一种民俗。 
    然而,百年来,对西方现代社会之深层结构一知半解的现代知识分子,秉持全盘性反传统主义心态,对各种固有礼俗横加指责,并对其作莫须有之负面解读,比如从跪拜礼中解读出人与人之不平等,或国民之奴性。他们又把奴性归咎于儒家,而轻轻放过真正制造专制的法家和秦制。今天看到儒者下跪,他们就立刻展开丰富的联想,并做出情绪化的反应。 
    至于当代儒者,本有重建礼乐之意识,为此而主张在一定程度恢复二十世纪被切断、但在部分民众中仍有保留的礼俗,对长辈、对祖宗、对圣人行跪拜。这种跪拜就是一种中国固有之礼俗,跪拜礼中所涉及的双方不是人格上不平等的,而是社会或文化身份有所不同而已。一个人行跪拜礼,并不表明他自我降格,而是把自己放到了恰到好处的位置。 
    至于儒者跪拜孔子,更不能表明儒者身上有奴性。相反,这是生命的一次提升。人之自然生命是珍贵的,但也是脆弱的,人之自然的心灵经常又是骄傲的。这样的心灵不能体认大道,这样的生命不能面对可能的考验。屈膝跪拜则意味着儒者对于自己的自然生命之有限性和不完备性的自觉。儒者所跪拜者,实乃通体是道的孔子,儒者所跪拜者乃是道,贯通古今之间、天人之际的中国文明之道。经由跪拜,孔子驻留于自己的身体,道灌注于自己的生命。 
    儒者的身体跪下去了,心灵却因此而充实,生命却因此而挺立。当儒者站起来,他可以从道不从君,可以喻于义而不仅仅喻于利,可以见义而勇为。历史上,无数儒者正是这样做的,当下儒者也在努力地这样做。这些人格品质,在任何一个时代,尤其是在我们这个时代,难道不是最为珍贵的?儒者也从来没有强迫任何人行这种礼,那些敏感的人士在忧什么天呢?先不说中国人的文化自觉,被奉为现代社会之常识的宽容又何在呢? 
    原载《南方都市报》2012/8/20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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