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二十年间,学术著作的出版如雨后春笋般生机勃勃,而在中华书局、人民文学出版社等传统强社之外,学苑出版社也崭露头角,形成了一定的学术出版规模和知名度。这一切,都和郭强这个名字密切相连。 郭强,1965年生,学苑出版社总编助理兼发行部主任,在学术界口碑极佳,这既缘于他那灿烂的笑容以及笑容背后的真诚和热情,也缘于他对于学术出版事业的热爱和扶持。只要学术价值高,他往往不收或者少收时下流行的所谓出版补贴,一些学力深厚却因退休或其他原因难以弄到出版经费的老专家的书稿,在郭强这里顺利得以问世。当然,郭强引起学术界敬重的原因并不仅仅是身上保留着见利思义的古风,更重要的是他对学术出版业的前瞻和规划,我们不止一次地畅谈未来的出版前景,他总的思路是在形成一定规模效应的基础上,开辟若干精品阵地,形成一批拳头产品。就我的专业范围而言,他曾与我雄心勃勃地谈起过创办《宋研究》的计划,也曾约蒋寅先生主编一套《日本唐文学研究十人集》,还与我们签订了拟由王水照先生和陶文鹏先生担任主编的《两宋士大夫个案研究丛书》出版合同,因为宋代士大夫往往一身兼为思想家、政治家、诗人、学者,但除少数大家外,像苏辙、陆佃、黄裳、周必大、汪应辰、陈傅良等一大批名家还缺少整体研究,而这对于深入研究宋代文史恰恰又是必需的。我相信他对不同学术领域的出版,都有自己初步的考虑,以他的能力和魄力,假以时日,也许能够成为另外一个王云五。 没想到等蒋寅先生约好日本学者人选,《两宋士大夫个案研究丛书》也刚刚启动,9月22日,郭强却因患世界罕见的“直肠间质肉廇”与我们阴阳永隔了。就在七月底他手术前,我和白雪华还去北大医院看他,那时他正在病床上看稿子,尚能来回走动,并劝我注意自己的胆嚢息肉;我也举出去年冬天周六早晨六点钟,他已开车去给薛天纬老师送书的例子,劝他病愈后不要再这样超负荷了。术后通过几次电话,他的声音总透着乐观,说也许十月份能够出院吧,我们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八月底,他忽然打来电话说自己情况很不好,要我通知各位作者暂停《两宋士大夫个案研究丛书》计划,我赶紧和白雪华一起去看他,躺在床上的他对我俩吐出几个字:“命悬一线。”当时我们心情很不好受,但总抱着侥幸心理不愿意往坏处想,遽料不久就听到了他病逝的消息。这个消息来得如此令人震惊,以至我很长时间内不能适应。所谓天者诚难测,神者诚难明,对于他的英年早逝,我们并非不能理性地认识,只是感性上却难以接受。在由他办公室临时改成的简易灵堂上,看着他的遗照,想着他往日搬着一摞书健步如飞,想着他边开车边与别人侃侃而谈出版细节,想着他饭桌上指点江山的飞扬神采……怎么也不能相信他已经离我们而去,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么好的一个人已经离我们而去,“死者长已矣,生者常戚戚”,他给自己留下了太多遗憾,也给别人留下了太多的思考。我挥笔在留言簿上写下了这样两句话: 月冷星沉,行古道人憾作古; 容和肠热,令今生客思于今。 痛切悼念郭强先生! 张剑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