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学界,常见一“景”:不管时代展现出多么丰富炫目的色彩,一些学人总习惯躲进小楼、闭起眼睛,孤芳自赏地炮制凌空蹈虚的高头讲章、隔靴搔痒的空言浮论、自娱自乐的文字游戏。乍看去,烟霞满纸、宏论滔滔,细究起,充其量只是“琥珀中的风景”“茶杯里的风暴”,徒费纸墨,于事无补、于人无益。 1830年,法国七月革命爆发后不久,25岁的法国政治理论家托克维尔和朋友博蒙远赴美国,考察民主制度的实际运用。“我的希望,是从美国找到我们可资借鉴的教训。”5年之后,托克维尔凭借《论美国的民主》显身扬名。1898年,世变之亟,张之洞以“持危扶颠之心、抱冰握火之志”写下《劝学篇》。两年后,摆在英国媒体面前的译本让他们心头一震:“长期以来习惯于孔夫子的陈词滥调下变得死气沉沉的中国人,终于在时代的现实面前苏醒过来。” 时代环境迥异、治学路径殊途,但这些作品具有同样强烈的问题意识、现实品格和实践精神,直到今天仍有意义。 马克思说:“历史本身除了通过提出新问题来解答和处理老问题之外,没有别的方法。”毛泽东同志说:“什么叫问题?问题就是事物的矛盾,哪里有没有解决的矛盾,哪里就有问题。”当代中国哲学社会科学,正是以马克思主义这一“伟大的认识工具”进入我国为起点,并在其指导下逐步发展起来的,因此,它天然具有“问题导向”这一可贵品质。 坚持问题导向,是中国一脉相承的学术传统。内圣而外王、明体而达用,几千年来,有抱负的中国文人孜孜以经世之心求济世之功,形成了鲜明的治学特色。明代思想家顾宪成东林论学,阐扬入世襟怀:“水间林下,三三两两,相与讲求性命,切磨德义,念头不在世道上,即有他美,君子不齿也。”抗战时期,冯友兰作“贞元六书”,谈及初衷,他说:“我国家民族,值贞元之会,当绝续之交,通天人之际,达古今之变,明内圣外王之道者,岂可不尽所欲言,以为我国家致太平、我亿兆安心立命之用乎?” 坚持问题导向,更是时代的热切呼唤。当代中国正处于爬坡过坎的紧要关口,进入发展关键期、改革攻坚期、矛盾凸显期,许多问题互相交织、叠加呈现。慷慨激昂的时代精神需要凝练,气象万千的社会变革需要研究,党中央治国理政新理念新思想新战略需要阐释,一系列重大而紧迫的问题需要破解,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必须面向生活、面向现实,才能实现自身价值。 走向火热生活的哲学社会科学,也将为自身注入新活力。习近平总书记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指出:“从某种意义上说,理论创新的过程就是发现问题、筛选问题、研究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中外学术思想的演进无一不是对政治变迁和社会问题进行研究、回应的结果。当今时代,社会变革、实践创新的活跃程度前所未有,为中国哲学社会科学在学术视野、学术方法、学术路径上的革新,提供了巨大的思想资源和研究素材,也成为理论创新的动力源泉。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