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叙事诗 千秋风流 ——孔子 谢晓衡 著 序 当历史跨入 二十一世纪门槛 我站在太平洋西岸 倾听,我倾听 倾听来自宇宙深处的报告 倾听发自人类心底的声音 倾听生命未来的呐喊 倾听人与自然与自身的共鸣 这一个秋天 我听到了,听到 太多的颤响 它们无一例外地述说 人类家园—— 地球村纷繁而沉重的音讯 大规模的战争 似乎远去了 局部的杀戮 从未平静 和平与发展的渴望 掀开了文明的新篇 正义与邪恶 美好与丑陋 仍在进行着 激烈的斗争 历史的航船 须由理性推动 人类的幸福 须有博爱的滋润 浩淼的生命长河啊 无数人类智慧的豪杰 用璀璨的思想之光 为我们照明 在漆黑的夜晚 哥白尼、伽俐略……孔子 孔子,至善至美的圣者 孔子,人类精神的巨人 他的思想 像一盏灯塔 引导着我们的步伐 引导着历史的 前天、昨天、今天 明天…… 让我们重新回顾 回顾曾经走过的道路 让我们静静思索 思索人类未来的归宿 走近孔子 走进孔子的思想与灵魂 走进人类未来 更美丽的家园 走进持久和平的崭新里程 第一章 成长 1. 孔子 出生在二千五百多年前 那个“春秋末期”的鲁国 他身上 流着贵族的血 他的祖父孔防叔 怕遭华督的陷害 怀着惶恐的心 从宋国跑到鲁国 叔梁纥 这个力大无比的汉子 就是孔子的 生身父亲 他曾用铁一般有力的手臂 于千钧一发之际 托起逼阳沉重的城门 救出了残酷征伐中 被围困的弟兄 他是个英勇无畏的功臣 因此而成了鲁襄公府上 一个末位的大夫 封地在陬邑的昌平 孔子的母亲 颜家最小的一个 贤良女子 她不知道 什么世俗的偏见 什么望户名门 她看中的,只是 孔防叔一身力气 和勤劳、善良、朴素的人品 她执拗地拒绝了 父母以及两个姐姐的 好心规劝 嫁到孔家为妾 按照那时的宗法 她是没有“名份”和“地位”的 她与孔纥 年龄悬殊四十岁,但是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呀 在那样的年代 女子,没有尊严 没有自由 没有人身的权力而年仅十六的颜氏 她选择了 自己的生活 自己的归宿 嫁给一个没落的大夫“做小” 只图过一份安稳的日子 面对社会的鄙视 面对家族的排斥 面对丈夫的怯懦与冷落 颜氏,这个弱小的女子 默默地 守护着做人的庄严和良智 她保持着平凡百姓的品质 每天都提着竹篮 来到山上,采挖 一种叫做灰菜的野草 用这些卑微的植物 帮助孔家的老老少少 度过了青黄不接的季节 她的劳动 自然得不到 “高人一等”的正房遗老的青睐 她的一切 都是那些“上等人”不齿的行为 这有什么关系?颜氏 平淡地一笑置之 只要是对的 她就乐意 2. 颜氏怀上了孔纥的孩子 却不能住在自己的家中 她与孔纥的婚姻 被称作“非法”的野合 在社会和平常家庭 同样遭到 极端的歧视 颜氏没有 在家里生孩子的权力 她随着孔纥 悄悄来到曲阜南面 二十多里地的女陵山 十一月干冷的寒风 吹拂着枯枝败叶 山中的泉水 也被干旱沽竭 颜氏躺在草坡上喘息 她让孔纥烧起了焚香 为的是祭告神灵 保佑他们母子平安 也许,真诚感动了上帝 枯干的泉眼 竟冒出 清冽的泉水 孔子在冬天的日光下诞生 初生的孔子 吹着寒冷的风 在寒冷的风中接受了 大地乳汁甘泉的洗礼 年近六十的孔纥 高兴得像个孩子 他连忙朝着神灵的尼丘山 顶礼磕拜 他说这孩子是神的赐予 神就在尼丘山上 为了感谢上苍 他给孩子取名为 孔丘,字仲尼 那一年——鲁襄公二十四年 公元前551年 因为孔子的诞生而载入历史 3. 孔子出生的时代 正是东周王朝 走向分裂的时期 诸侯列国极力地扩张着 各自的势力 周天子,其实 只是一个被架空的木偶 一具就木未埋的僵尸 鲁襄公二十七年 诸侯各国为了自身的利益 召开了一个“息兵会议” 各国明确了 自己的势力范围 宋、齐、秦、晋、楚 称雄于霸主的地位 表面上 诸侯的争斗得以平息 而各国内部 大夫们却加紧了 争权的游戏 鲁襄公二十一年 季孙、步孙子和孟孙 三分鲁国的军队 襄公也成了名存实亡的 寡头国君 一如周朝天子 就是在这样的动荡时期 已经失去了丈夫的颜氏 领着三岁的孔丘 外出谋生 颜氏自然知道 麦子不是长在树上 她是个出身贫寒人家的女子 懂得生活的艰辛 她领着孩子 含辛茹苦地劳作 不管是多重的活 找着了 就默默无闻地做 幼小的孔丘想念他爹 他不懂得 爹爹已经去世 母亲总是哄着孔丘: “你爹,还在驮盐的路上。” 孔丘便哭着喊着要爹爹 他想,只要爹爹回家 日子就会好起来 孔丘六岁的时候 母亲请来识字的邻居 教孔丘念书 这个平凡的女子 要让儿子成为文化人 为了教好儿子 她跟着儿子一起学识字 她识了字又去教儿子 在诸侯息战的暂时平静里 这一对母子 又充满了对于未来生活的 热切憧憬 颜氏的丈夫曾经是个武将 她希望儿子将来 成为学问浩浩的文官 一个母亲的期望就如一颗种子 种子播在饥渴的田野 种子汲取着雨露阳光 它将在属于自己的季节 生根、发芽、开花、结籽 4. 鲁襄公八年 孔丘已经十五岁 像他爹一样 有着一副高大的身躯 他深记着母亲的 教诲 只要有空闲的时间 就坐下来 静静地读书 他的指头和衣袖 把那些竹简 磨得又光又亮 上面镌刻的文字 有的已被磨去 他重来也不与别的孩子 打猎、捕鱼或者嬉戏 他立志要当一名大夫 一个出色有为的人 但是他的家境毕竟贫困 孔丘,不忍心 看着母亲 为了生活辛苦地劳顿 孔丘已经是一个高大的少年 他要像别的孩子那样 挑起生活的担子——挣钱 孔丘与好友崔祀商量 想找一份自食其力的事情 崔祀的父亲是个儒 儒的活动就是负责 婚丧、祭祀的礼仪 孔丘是个识字的人 他便进了儒的行列 出入于有钱人家 为他们的庆典做吹鼓手 在一个刺骨的冬天 颜氏正行走在街道上 抬头却看见 对面有一队送丧的人群 在缓慢地行进 她分明看见了孔丘 那高挑单瘦的个子 身穿白色孝服 正卖力地吹着唢呐 亦步亦趋地走在 队伍的中间 颜氏怎么也不会相信 儿子所说的挣钱 竟是当一名下贱的儒 她当时就气得头晕目眩 不敢细看自己的儿子 泪水潸然湿透了她的衣襟 心如刀铰地慌忙离去 仲尼手拧着一天的所得 踏着黄昏回到家里 母亲无声地躺在床上 脸色阴沉而又凄凉 颜氏不准儿子再去当儒 儒没有地位 被人们瞧不起 仲尼不想让母亲忧伤 他是个孝顺的儿子 为了母亲的心愿 仲尼放弃了儒的职业 重新捧起竹简 回到了寂寞的书房 他记住了母亲的话语 要好好读书 将来出仕做官 进入上流社会 第二章 创业 1. 母亲对于孩子的慈爱 总是如春天的河流 温馨而又悠远 颜氏活着的意义 就是为了孔丘的成长 鲁昭公六年的三月 劳累摧毁了她的健康 那时她才三十三岁,渴望看到 儿子功成名就的年龄 死神却要夺走她的生命 她只能 把对生活的留念 化作给儿子的希望 临死前她抓紧儿子的手 柔弱的话语意重心长: “要有志气, 千万不能做下流事,当下流人!” 孔丘含着悲痛的眼泪 将母亲同父亲合葬在 防山的墓里 一个孤儿 开始了他 生命与理想的苦难之旅 这年秋风刮起的时候 鲁大夫季孙氏 请客招待读书的人 他想用这种方式 拢络人心 孔丘以为这是个难得的机遇 他兴奋地准备着 要去赴有钱人的宴会 家境贫寒的孔丘 穿了件父亲留下的旧衣 像模像样的一个读书公子 来到了季孙家高傲的门庭 早已热闹非凡的季孙府第 车马熙攘,喧哗若市 辉煌的灯火 映射着狂欢的舞姿 喜气在屋宇下飞翔 乐声伴着酒香飘荡 孔丘迳直地走进宅院 寻找着他所熟悉的面庞 孔丘那身寒酸的打扮 那怯懦谦卑的神态 招来了一阵斥骂与讥笑 季孙氏的管家阳货 把孔丘当作穷儒驱逐 “来的都是些有身份的人, 你这穷鬼,也想往这里混?” 孔丘没想到碰了个硬钉子 狗仗人势的阳货 伤透了他的自尊 他满心沮丧地回到家里 从此更加刻苦读书 学习礼节、音乐、书写 也学射箭、驾车和计算的课程 他要做个文武全才 一个有道德修养的高尚的人 潜心苦读十年 孔丘终于学问浩荡 六艺精通 他思量着外出寻找合适的职业 却苦于无从进入仕途的大门 有一年夏天,季孙家 叫人打一口水井 挖出了一个有羊的瓦盆 谁也不明白这是什么怪物 不知道其中包含着怎样的吉凶 季桓子便遣人请教孔丘 想以此难一下 这个自视清高的书生 看看他是否真有本领 季孙嘱咐家人不要告诉孔丘 那盆里有羊的实情 “就说是狗吧, 看他到底有多高的学问.” 家人如此对孔丘说了 孔丘当即予以纠正 来人听了孔丘的话 惊得目瞪口呆 季孙更是折服于孔丘的才气 他请孔丘做了管理牛羊的“乘田” 后来又让孔丘当他的“季吏” 掌管会计的事情 孔丘干什么都特别认真 出色的表现 深得季孙氏的奖赏和器重 孔丘的名声随着年岁增长 许多人仰慕他的博学与德行 孟僖子临死交待儿子们 叫他俩跟随孔丘 学习礼仪和六艺的学问 其他的奴隶主贵族和有钱的商人 也纷纷把子弟 送到孔丘的门下学习操行 “春秋”末期已有了官学 专供贵族子弟念书 如今孔丘收了一批学生 他在家里办起了私学 这可是前无古人的新鲜事情 孔丘的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他找到好友崔祀 把满腹的疑虑向崔祀表陈 崔祀高兴地祝贺孔丘: “难得难得, 当老师的可是德高望重的人.” 孔丘以为朋友没听明白 一再强调 办“私学”还无人开过先风 崔祀拍起手掌大笑: “好事好事, 私学大有可为,是造福后代的善行.” 崔祀的话鼓舞了孔丘 他要冲破世俗的阻力 首开“有教无类”的先河 成为创办民间私学的第一人 既然行的是天下的新鲜事 就会牵涉许多问题 “有教无类”体现了天的公心 教书育人,社稷善举 人人都会赞成 孔丘担心孟家公子的怪罪 还是忧心重重不敢放手行动 崔祀耐心劝导 说出肺府之言,句句真诚: “孟公子就读 只是你办学的诱因 但我们办学的目的 并非只为他们两人, 我们考虑的是办好私学 不要一味地把贵族逢迎.” 说到办学的经费 当然是学生自付 每人纳肉两条 全天教学 开设“六艺”、“周礼”和“儒风” 孔丘豁然眼明 他信心大增 心中有了办学的方寸 孔丘在曲阜城里办起了私学 最让人惊奇的 倒不是出现了第一家私塾 而是什么人都可以入学的规定 孔丘把“有教无类”的大匾 高悬于大门之上 这个举动 惊动了所有的人 平民百姓自然欢欣鼓舞 王公贵族则因此而火冒千丈 季桓子召来家臣阳货: “孔丘不是当了季吏, 怎么办起了私学?” 阳货不无忌妒地禀报: “人家年纪轻轻,要为人师表了.” 季桓子欣赏地赞叹: “丘很聪明,博学知礼, 当个季吏着实屈身,大材小用.” 高度的评价竟出季桓子口 阳货心里怎么能够平衡 他眼珠一轮计上心头 向季桓子陈述 孔丘对抗公学的“用心” 这一点倒是出乎季桓子的意外 阳货趁机火上添油: “连奴隶都能读书了, 这还谈什么贱贵卑尊!” 季桓子顿时赅然大怒 忙问此话出自谁的口中 阳货眉飞色舞地报告: “孔丘已在大势招生, 还提出什么有教无类的口号.” 季桓子以为这是周礼所定 心里依然将疑将信 阳货于是更进谗言: “孔丘已在攻击相爷, 说你背弃周礼, 把礼仪之邦的鲁国 弄成天下笑柄.” 季桓子的面孔红到了耳根 事情触及自己的名声 他当即指示阳货招集打手 “给孔丘一个警告, 只是不要直接惹他本人.” 阳货心中暗暗欢喜 不折不扣地执行 季桓子的命令 这天黄昏,太阳还在山顶 崔祀正在曲阜街头 宣传私学的好处 众多的平民伫立倾听 认为这是鲁国的光荣 “礼仪之邦有了一条新路呵, 竹简上的宝贝 不再为好命的人独拥.” 甚至还有人叫喊: “把私学开到乡下, 让乡里人也有 受教育的机运.” 群情激昂 个个都充满了希望 充满了热情 正当大街上议论纷纷的时候 对面驰来几匹高头大马 一群贵族公子蜂拥而至 把崔祀围在当中 来人指着崔祀大骂“贱儒” “鼓吹私学,破坏周礼, 大逆不道,有何居心?” 未等崔祀明白过来 暴雨似地倾泻 拳脚和棒棍 崔祀早被打翻在地 嘴角流血,眼青鼻肿 围观的人吓得望风而逃 崔祀躺在地上独自呻吟 贵族公子教训了崔祀 跃上马 背跑得无影无踪 2. 孔丘听到崔祀被打的消息 非常气愤 他找到南宫适 责问这位贵族公子,他的门人: “为什么礼仪之邦的鲁国, 却偏要伤害周礼? 山林中既有强虎也有弱兔 万物共荣,各行其道 这是头脑再简单的人 也明白的道理 人为灵长 为何倒不如虎豹熊罴?” 南宫适听了孔丘的责难 只是不置可否,嘴上维维: “我去打探清楚, 老师先别着急.” 孔丘只觉得对不起崔祀 因为创办私学 是他招致贵族的忌恨 却让崔祀替他挨打 无限的悔恨积聚在他心底 崔祀内心感慨,一面安慰孔丘 言辞铿锵有力: “打你打我都是一样, 既要创办私学 肯定会有阻力.” 孔丘深觉后怕 心中有些犹豫: “不办了,不办了,我甘拜下风.” 崔祀鼓励孔丘: “不能半途而废, 创业哪有一帆风顺的道理?” 孔丘默默离开了崔祀的家 他的心里充满痛苦和余悸 南宫适探得了事件的经过 来到崔祀家中 要向孔丘说明原委 孔丘刚刚离开 崔祀转告了他的顾虑 南宫适听了心生忧郁 崔祀毕竟是个足智多谋的人 他给南宫适出了一个主意 为了挽留自己的老师 南宫适听从了崔祀的谋计 崔祀告诉南宫适: “仲尼心有两个愿望 一是想看初周的遗物; 二是想见李聃名士. 若你陪他到洛阳走走, 我想他定能回心转意. 这既能坚定仲尼的信心, 还可镇胁那些蛮横之徒!” 南宫适也是个聪明的人 自然明白崔祀的良苦用心 他当下答应向鲁昭公呈报 成全孔丘的洛阳之行 鲁昭公早已受够三桓的恶气 他也想恢复名份 恐固笈笈可危的 国家秩序 得知有个孔丘 在宣传周道同情自己 于是应允了南宫适的请求 派车调马,还指定一个仆人相随 南宫适高兴地告诉孔丘 鲁昭公恩准他去洛阳的意思 “国君欣赏老师的才能, 赞扬你开办私学的创举, 以及正君名、习周礼的鲜明旗帜.” 孔丘得到鲁昭公的支持 心里激动,兴奋不已 他当下遥拜鲁昭公 告别卧床养伤的崔祀 与南宫适登上华丽的马车 向东周都城洛阳 扬尘而去 孔丘来到洛阳朝歌 一面参观西周文物 一面宣传私学的意义 特别是他的“正名”主张 更在都城窒息的死水中 溅起一阵激烈的涟漪 周天子此时正沉迷后宫 根本无暇过问朝政 宫女的歌舞眼花缭乱 他没把孔丘放在眼里 后来耳闻孔丘的“政见” 周景王方才如梦初醒 叹息不已,感动万分 他立即传令召见孔丘 要听这位鲁国的学士 谈谈他理国安邦的政治高论 因为久候不见天子的传召 孔丘已离开洛阳去见李聃 他送上一只紫色的大雁 作为给李聃的见面礼 孔丘的谦虚与恭敬 赢得李聃的欣赏 他们讨论“有”“无”的变化 也谈“道”的永恒 无神论的思想 在孔丘的心里扎根 孔丘的学识 在此时提高到一个新的层次 他倡导切近百姓的人道 他否定渺茫虚无的天道 他主张“爱人”之德行 他敬佩虚怀若谷,博大精深的“仁义” 洛阳之行让孔丘开阔了视野 他的学问有了更大的长进 先人的文化,李聃的哲理 子产的改革,“人道”的启迪 把孔丘的脑海辉映通明 博爱仁义的精神 激励着孔丘 出仕从政,一展济世的宏志 3. 孔丘回到鲁国 一心想着洛阳的见闻 创办私学的热情日渐冷却 他要做个管理国家的人 施展满腔治国济世的 宏才大略 崔祀心里焦急 他要竭力规劝孔丘 把刚刚创立的私学办成 他找到南宫适商量 最终取得鲁昭公的肯定 也是在这个时候 周天子景公,颁发了 表彰孔丘创办私学和 提出正名主张的命令 孔丘感恩周景公的支持 果然打起了办学的精神 崔祀又上街宣传私学 宣传“有教无类”、“学而优则仕” 市民们听了崔祀的宣传 纷纷燃起求学的欲望 孔丘增收了五十多个学生 他顾及南宫适与崔祀的情义 顾及鲁昭公的君尊 勉强继续着私塾的教学 而在心中 仍然想着出仕为官 他不甘心以教书混过一生 但是孔丘的执著并未带来好运 由于拘谨礼仪的作风 严肃认真的态度 由于不偏不倚的精神 刻板无趣的模样 很难有人 接纳他,做自己的幕宾 没有适合的职位 孔丘只好 暂把从政的心思收敛 他倒很适于为人师表 关于这一点 他自己却未觉察到 南宫适兄弟跟着孔丘 不知不觉受了四年的教育 多少也称得上 是个有点学问的“本科生” 随着认识能力的提高 他们也开始 对鲁国的事情看不顺眼 他们联合起 心存不满的连大夫 意欲将季孙如意赶下台 这样就形成了 鲁昭公阵营与三桓权贵 君臣对峙的公开化局面 鲁昭公、南宫适和连大夫 当然不是三桓势力的对手 三桓乱鲁,树大根深 早已控制了 鲁国的朝政 真刀真戟地打将起来 没费多少力气 三桓联手 把个做为傀儡的鲁昭公 赶到了国外 从此鲁国无君,国已不国 鲁国的权力 全部落入三桓的口袋 鲁国之乱 令孔丘大失所望 他彻夜难眠,暗自神伤 更加无心教书育人 时世的动荡 将他从政的烈火 重新点燃 动乱刚刚停息 孔丘看中了齐国的实力 他想扶助齐国的君主 巩固已被削弱的周朝 恢复到政治稳定的初周时期 孔丘满怀报国治世之心 要扭转日趋倾覆的乾坤 他却忽略了 历史的车轮 只会向前滚动 西周的模式 怎能将 这个动荡不安的天下治理? 孔丘钦佩管仲和子产 要以自己的良智与真诚 投入黑暗险恶的政治旋涡 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 尧舜伟绩 他把私学的担子交给崔祀 不顾崔祀的一再劝阻 迎着凛冽的寒风 告别了故乡和故乡的人民 崔祀的反对不是没有道理 齐国君王的身边 武有田穰苴,文有婴平仲 自然已轮不到孔丘 况且,正如崔祀所说 玩弄政治手腕的人 要有鹦鹉的嘴 狐狸的谋 孔雀的胆 老虎的心 还要有 死猪一般不怕烫的皮 这些本事 孔丘一样也不曾具备 这个看上去非常迂腐的文弱学者 不过空有一腔“正名”的欲望 朝思暮想着重振周礼 孔丘揣着忧虑与忐忑 辗转来到齐国的都城 他不敢直接去见齐景公 而是住在小小的旅店里 悄悄求助于高昭子 他怕贸然地进见 碰上颗硬钉子,自讨没趣 等了将近半个月 齐景公终于召见了落寞的孔丘 孔丘向景公陈述来由 连同他 为周天子正名的道理 景公欣赏孔丘的抱负 有意将他留在那里 晏婴却持不同意见 身为景公的爱卿 他讲究的是客观实际 而不喜欢孔丘那套 繁文缛节的礼仪 也许还有更微妙的隐由 反正他不赞成任用孔丘 齐景公也就不好明确表态 他不想因为孔丘 影响君臣关系 齐景公只好缄默,不置可否 他让孔丘无所事事,闲居齐国 转眼离家已经三年 孔丘没有盼到重用的时候 他感到忠诚受到了欺骗 他叹息理想被人家愚弄 噩梦终于在失望中醒来 郁闷的孔丘 仰天长嘘,失魂落魄 孔丘默默打点简单的行装 悄悄而凄切地回到故乡 碰壁齐国 他总算重新认识了自己 从此潜心于教育 并且悟出了 “因材施教”的道理 他推己及人地思考问题 要求学生 注重仁爱 研究历史 学习文艺 关心政治 讲究礼节 做谦虚谨慎的 正人君子 4. 心,沉静了下来 事业在迅速崛起 孔丘以前所未有的精力 同时教育着数十名学子 他根据学生不同的性格与气质 扬长避短地安排课程 因材施教,让他们 分科而习 孔丘成了实实在在的师长 人们尊称他为孔子 孔子倡导的学问 也就是儒家学说 以“仁爱”为中心 把“仁”、“义”、“忠”、“孝” 融合在更广泛的道德体系 孔子认为 人子必须孝敬父母 臣子必须忠于天子 天子必须爱国爱民 “忠”与“孝” 要以“礼”、“智”、“信”为前提 仁者,包括“勇”、“恭”、“宽” “信”、“敏”、“惠”的诸多含意 孔丘孜孜不倦地 从事着前无古人的 儒学教育 那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 循循善诱的教学气氛 使老师与门生 宛若一家人似地亲密 学生对孔子非常尊重 把他当作了自己的父亲 孔子的名声越来越大 不仅鲁国 就连边远诸侯国家的人 也汇聚到孔子的门下 寻求作为仁者的学问 第三章 辉煌 1. 到了鲁定公八年的时候 孔子的私学有了很大的发展 他为人师表的儒雅 以及道德学问的名气 早已家喻户晓 传闻天下 斯时正置春秋末期 奴隶制的西周王朝 在进一步崩溃 诸侯各国 正忙于相互的征伐 大夫与大夫之间的争夺 也日趋激烈 各种内部的矛盾 变得更加的明朗化 甚至大夫们自己的家臣 亦学着主子的榜样 肆无忌惮地瓜分 一切可以到手的利益 疯狂的窃取 早已架空了诸侯的实权 各阶层的利害冲突 像要决堤的洪水 一触即发 季孙家的阳货 只是一个小小的管家 眼见着鲁国 君臣不分的局面 一个贪婪的想法 毒瘤般地在他的心中长大 他要把鲁国据为己有 如三桓氏那样 号令朝政,称王称大 他找来叔孙州仇的家臣叔孙辄 他找来叔孙斯的管家公山不狃 振振有词地对他们说: “你们看咱们这个礼仪之邦的鲁国 如今已成了一个四不像的国家 国君没有实权 大夫又不好好管事 鲁国在一天天衰弱 乱世之中 只有强人才能救鲁 我们不如学着三桓的样子 也将他们这三家除掉 一旦大功告成 我们几人 就是鲁国的老大” 叔孙辄点头称是: “这是当今的潮流 先是诸侯架空天子 然后大夫架空诸侯 现在轮到我们这些家臣 将狗日的大夫架空 正所谓河里的水一浪赶着一浪 我们这样做也合理合法” 三个奴才果然臭味相投 当下密谋着 怎样实施篡权的计划 阳货思量,此事非同小可 欲找孔子做他的幕僚 一来孔子有很高的学问与名望 二来孔子也憎恨着三桓的称霸 阳货着人去请孔子 骄横的语气已让孔子恶心 加之他们行的是不义的勾当 这正是孔子所愤恨的行径 孔子断然拒绝阳货的邀请 又把阳货叛乱的迹象 悄悄告诉了孟孙无忌 提醒他 密切注意阳货的行动 提前预防暴乱的可能 孟孙无忌在曲阜的南门选了块地方 假装在那里砌筑房子 预备了三百壮士和刀戟 应付着阳货发动的叛逆 那年八月,秋高气爽的时节 北风卷起干燥的黄尘 鲁国举行了五年一度的全国祭典 趁此机会 阳货已经安排就绪 要在这时发起暴动 孟孙无忌早有戒备 联络三桓 将叛兵引入埋伏圈里 一场恶战杀昏了日月 阳货险些丢了性命 他带着残兵逃到齐国 齐人不敢贸然收留 意欲拿下阳货当作礼物 解送回鲁 求得齐鲁的表面和平 阳货闻信夜逃宋国 宋国也不愿意 收下这种犯上作乱的小人 胆战心惊的阳货 最后跑到了晋国 在大夫赵鞅家里 做了一个乞怜的家臣 2. 阳货败走国外之后 鲁国的局势 渐趋平静 刚刚从惊悸中醒悟的朝廷文武 聚集在大堂之上 谈论他们获胜的情形 平定了一次危险的暴动 当然要回顾过去的作为 寻找彼此失误的原因 三桓担心家臣们作乱 提出严加管理,注意用人 孟孙无忌因而强调孔子的功劳 盛赞孔子渊博的才能 建议实实在在地启用孔子 真正发挥能人的作用 鲁定公就下令委任孔子 让他做了鲁国的中都宰 也就相当于司法局长 掌管曲阜的治安和刑侦 孔子得到了鲁君的任命 真的喜出望外,好不高兴 激动的是能有机会治理国家 施展久藏于心的政治才能 他所向往的从政救国 一刻都未曾离开 他五十多年来的梦境 教书育人自然能够富民强国 那毕竟尚需遐以时日 鲁国和周朝的现状 是我急需一批 勇于治世而又德才兼备的能人 十几年来的教学实践 进一步提高了孔子 道德的修养和理论水平 初步建立起 儒家的思想体系与学说内容 他主张 “祖述尧舜,宪章文武” 他崇尚 “礼乐”、“忠恕”、“中庸之道” 他希望以“德治”和“仁政” 作为治国安邦的根本 这些深邃的思想体系 更加鼓舞起 满腹经纶的孔子 出仕为官的强烈热情 他的学生子路担心 像孔子这样的文人 以德治和仁政对付曲阜那些 乱臣贼子和偷盗赌徒 难免遭遇失败的挫折 但是孔子心中自有斤两: “对于百姓当然要施以仁德 而对于强盗乱臣 也应先以德与仁感化 如果他们一意孤行 做坏事的时候 我决不会心慈手软 至于那些罪大恶极的顽固分子 我要砍他的脑袋 不会放纵姑息!” 些时崔祀已经病逝 孔子心里非常惋惜 他只好将私学的事务 交给能够胜任教学的儒生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 孔子便满怀信心地走马上任 他把要面临的问题 按照轻重缓急的程度 列出个先后次序 事情有了头绪 做起来就会游刃有余 孔子以德治为先 用仁义的手段 感化那些不法之群 在攻心的手段之外 辅之以必要的罚刑 甚至有钱人家的子弟 甚至官宦大夫的儿子 只要是犯科违法 一律照抓不论 孔子的这一招真灵 曲阜的治安 在短短的时间里 就已焕然一新 接着他又将曲阜分成五区 指定专人负责治安和环境 实行分而治之的策略 把个曲阜治理得井然分明 孔子的政绩众人皆知 他敢做敢为的风格 更是赢得市民的称颂 街谈巷议的赞赏 茶余饭后的评论 全都表达了曲阜市民 对孔子能力和才华和胆魄的肯定 人们纷纷上书相府 请求重用孔子 让他出任大司寇吧 掌管全国的司法 确保鲁国的社会安宁 季孙斯也收到了 市民的请愿书 孔子的作为 早已令他刮目相看 没想到一介书生还真的能干 做起事来竟然有条不紊 这样的人才不能埋没 好生驾驭将来对己有用 季孙这么想着就暗自高兴 决定趁机做个顺手人情 传出去也是顺了民意 自己的脸上又添光影 季孙召来孟孙和叔孙 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通 三桓本来就是一个口径 鲁君的决策 实由他们制定 季孙的奏章提了上去 鲁定公看了一遍 立即颁布了委任的命令 于是孔子 升任为鲁国的大司寇 也就是最高法院的院长 孔子从中都宰到大司寇过程 相距不到三个月的光景 大司寇的担子千钧沉重 不可避免 要得罪许多的人 子路顾虑老师的命运 他规劝孔子 适可而止,不如见好就收 急流勇退吧 保全已有的名声 孔子谢绝了弟子的善意 他从政的决心 早已岩石般坚定 读书的目的是为了救世 激流中勇进 才是君子的作风 既然百姓要我为官 我的生命就该为他们而拼 秉公执法是为官的职责 不担风险怎能理好国政? 我多年的追求就是为了今天 尽己所能 重现初周的稳定 孔子当上了大司寇 如喷发的火山 立即投入到 汹涌澎湃的整治之中 该和的和,该判的判 实事求是,依法执法 官员与百姓一视同仁 鲁国出现了大治的气象 国力陡增 国威顿长 孔子的名声远播天下 人们将他比作 周公之后的又一位圣人 如果说孔子的为官出仕 是对儒学的亲身应用 他要达到的目的 则是实现大同的天下 他于实践中创立“中庸”体系 注重提升 人的修养和能力 “仁爱”的理论 是治国的根本 孔子想要证明的一点 就是“仁义道德”可令天下太平 3. 挫败了阳货的阴谋 重用德才兼备的孔子 鲁国出现空前的安定 在其他诸侯国的眼里 它的地位日益提升 鲁定公十年的春天 缘于阳货叛逃齐国的事件 齐景公担心鲁国 责备他招降纳叛 激发两国的矛盾 他派遣使臣来到鲁国 表白阳货由齐逃宋的过程 传达 齐鲁讲和的隐衷 晏婴不愧为谋略之士 他劝景公 不必担心鲁国的威胁 他深切地知道 鲁国是由三桓把持着朝廷 孔子再能干 也压不过季孙氏 根深蒂固的专政 再说强国须有强军 而鲁国却找不出 一个统率千军的将领 当然防范总是必要的 晏婴主张 与鲁国会盟于榖山夹谷 共叙两国之好 为齐国 争取更大的主动 齐景公稍稍松了一口气 让晏婴筹备 榖山盟会的事情 鲁定公收到齐国的请柬 召集三桓 把应对的方案商定 孟孙唯恐齐国使诈 反对鲁公贸然出行 季孙虽说主张参会 却怕内部发生反叛 他不敢伴随鲁君赴约 把这个头痛的差使 推给孔子 评说起来也是无奈 这么大的一个鲁国 实在没有更好的人选 当然,一个孔子已经卓卓有余 凭着他的才华与气质 足以能够胜任 一个随行使者的责任 孔子接受了鲁君的委派 愿意跟他前往榖山 一展君子大丈夫的 风采 为了保证使团的安全 孔子提议 “文事活动须有武备” 这个平常的安排看似平常 却表现出 一个智者 不同寻常的警觉与心志 定公采纳了孔子的意见 让他负责赴会的事务 随即任命了 左右两位司马—— 大夫乐欣和申句须 各领精兵三百乘 远远跟在队伍的后面 随团行动 又令大夫兹无还 领兵三百作为策应 在距会场十里的地方 扎寨安营 鲁定公由孔子陪同来到会场 齐景公早已在此迎候 两君相见 彼此都是笑容满面,如沐春风 会坛设在夹谷的中部 澄碧的小河伴着青山 随着一阵简单的寒暄 与会的双方在坛上就座 齐景公坐在高坛的右面 鲁定公坐在高坛的左方 孔子默立着 向坛下四周环顾 发现一个 不正常的迹象 夹谷里遍布着齐国的卫兵 会坛的周围 到处隐现冷冷的刀光 他当即下令卫队警惕 要申句须和乐欣 小心守护在定公的身旁 齐国有个大夫黎弥 素以谋略闻名遐迩 此人深得景公的宠爱 自以为是,满身骄横 就在会谈的第一天晚上 当夜幕刚刚在山谷里降临 他悄悄来到景公的营帐 说有要紧的事呈请 景公将他召进营内 问他“何事这样要紧?” 黎弥趋近景公小声说道: “齐鲁会晤,以求和好 这是一种权宜之策 一旦鲁国真的强大 齐鲁之争不可避免 不如现在立即动手 瓮中捉鳖,将鲁除掉 臣看孔丘是个文人 不懂征战,知礼而无勇 明天主公会礼完后 请奏四方之乐 以将鲁国君臣留住 臣使三百莱夷假扮乐工 介时我方一拥而上 把鲁君和孔丘一并生擒 随后臣带领车骑 从坛下杀散鲁国随从 到时鲁国君臣均在我手 怎么处置全凭主公 如此良机切莫错过 不需大兵征战 就可立见灭鲁奇功 此等好事何乐而不为呢 快下决心吧 臣等尽听主公的命令。” 景公默然并不言语 他心里犹豫着 不知如何是好,难作决定 黎弥心里急了 催促景公快拿主意 “这样的好事实在难寻!” 事情看起来不同一般 它牵涉到 两个邻国将来的命运 景公心中总不踏实 他想问一问相国晏婴 黎弥心里急了 他有意独揽 这个唾手可得的功劳 便说相国与孔丘素来要好 让他知道 恐怕万一走漏风声 景公深深思索了好一会儿 左右为难,不知怎么抉择 黎弥又说: “主公当初迟疑 没有任用孔子 不料已成今日之忧 眼下又该断不断 留下孔子终成后患!” 此话一出 果然触动了景公的心弦 为了成就称雄的霸业 他同意黎弥的计划 利用此次榖山的和会 捉拿鲁国君臣 “好,我听你的 只是整个行动 定要倍加小心!” 黎弥领命 脸上露出得意的颜色 高兴地离开了 景公的帐篷 第二天,太阳升到山顶的时候 薄雾仍在夹谷里飘动 两国的君主 聚首在会坛之下 面带笑容 互相揖手谦让 然后彬彬有礼地 登上高坛 鲁公的后面站着孔子 晏婴跟在齐侯的身旁 双方按照初周的礼仪 先是交拜 接着盛赞两国的友谊 最后少不了 交换一些各自的礼品 会谈到此已经完成 这时景公站起身来 他挥了挥手掌 挽留鲁国的君臣: “寡人尚有四方之乐 愿趁今日良辰 与君侯同听。” 一时之间 坛下响起了大鼓 兵士打扮的乐工 跳起土人的歌舞 有的举旗呐喊 有的持矛挥动 有的挥刀跳跃 有的握盾潜行 人声伴着擂响的鼓点 飞奔的脚步 朝着高坛蜂拥 那澎湃的气势 宛若咆啸的海潮 把个鲁君 吓得脸色惨白,胆战心惊 孔子眉头一跳 大步跨到齐侯面前 他圆睁双目,一声怒斥: “齐是太公之后,中原文明之师 今日诸侯盟会 歌舞助兴理所当然 何用土人征战之舞大煞风景? 如若古典歌舞贵国失传 就派人到敝国学习吧! 请这些贱人快快下去 这种粗野的东西 我们不会欢迎!” 晏婴不知景公与黎弥的诡计 孔子的讽刺 令他万分羞愧 他忙向景公寻问原由: “主公,大堂国君面前 怎么表演 这类粗陋不堪的玩艺? 如此的闹剧 实在有伤我齐的国尊!” 景公被两位臣子 说得面红耳热 觉得心里实在难以为情 他指着乐工粗暴命令: “下去,下去, 简直丢人!” 此时的黎弥 一直躲在坛下 伺机领兵将鲁君捉拿 突见景公面容尴尬 撤下了乐工 他心里知道 孔丘和晏婴扰乱了 他和景公的密谋 “一计不成,再来一计” 黎弥又在谋划着 如何让鲁君和孔丘丢丑 出一出心头的恶气 否则愤懑难平 会谈结束之后 景公设宴款待鲁君 黎弥便叫来一些丑陋的女人 令她们为鲁君 表演中原的淫舞 要当众羞辱 这些鲁国的君臣 乐工们分列两组队型 一组打扮成粗鲁的男子 一组是面目乌秽的女人 她们做着 使人肉麻的下流动作 口口声声地唱道: “哥哥来与妹妹调情” 孔子听了这些淫词浪调 气得立即从座位上站起了身 刷地抽出 那把随身携带的佩剑 他瞪圆了眼睛 脸色发紫 九尺八寸的身躯 像一座铁塔 浑身拼发出 昂昂的威风 两道浓眉紧蹙 目光大义凛凛 只见孔子怒向齐侯: “这些下流的奴才 胆敢公开把诸侯戏弄 这样的丑行出自齐国 这样的乐工应该定罪!” 齐公正被淫曲弄得心麻 目瞪口呆地 说不出一句话 乐工们还在放肆地表演 孔子跨向前台一声令下: “鲁齐两国既已通好 兄弟同盟,不分彼此 鲁国的司马就是齐国的司马 这种有伤风雅的越轨行为 必须立刻制裁。” 说完挥起佩剑 对坛下大喊: “鲁国大将申句须、乐欣听令 这些下流奴才,目无国法 公开羞辱鲁齐两君 令尔等立即拿下斩了!” 乐工顿时乱作一团 孔子护送着鲁公 退席而下 面对如此的状况 齐景公惊慌失措地呼喊晏婴 晏平仲心里觉得好笑 无奈地望着景公: “我等纯粹在自讨苦吃 当务之急 就是立即回营。” 此刻的黎弥正在暗喜 忽见孔子下了斩杀的命令 两个乐工身首两处 鲜血把坛下的泥土 染红 黎弥慌忙下令捕杀鲁君 他的手下正待行动 有人跑步来报: “不远的山口发现鲁军!” 黎弥登时呆若木鸡 他方然明白自己的失策 没想到 这个教书的孔子 竟有这样的先见之明 他颓然垂下苍白的面孔 硬着头皮 去见齐景公 齐君后悔着 不该听从黎弥的主意 见了黎弥 将他狠狠地痛斥了一顿 齐君请求晏婴 处置善后的事情 一曲闹剧 就这样草草收场 原想暗算鲁国的君臣 没料却把自己的脸 丢得一干二尽 晏婴劝告齐侯 要想成就霸业 还得施之以诚信 既然事已至此 那就拿汶阳三地和一封歉辞 交还鲁国的君主 由于晏婴的斡旋 才把榖山之危摆平 4. 榖山之会,孔子为鲁国 夺回了失地和面子 这是鲁人 万万没有料到的事情 鲁定公和孔子一行回国的那天 季孙斯听到探马的禀报 惊叹于孔子的有勇有谋 他下令全城出动 欢迎使团君臣 又通知居民 清扫广场和街道 那天早上,曲阜城的东门外 聚集了 满朝文武和兴奋的市民 街道两旁 人头躜动、车水马龙 人们载歌载舞 像举行盛大的节日 把个曲阜闹腾得 烈火般的气氛隆重 定公坐在车上感动万分 这个傀儡君王大声叹道: “呵哈,我第一次觉得是个国君了 这都是仲尼不辱使命 置生死于度外 争来的光荣!” 定公脸上虽然高兴 他的心里 却不满万分 齐国归还的三块土地 是先君僖公给予季友的赏赐 如今名义上 土地还给了鲁国 受益的 却是季孙一人 眼下季孙的势力更加壮大 新添置了土地 他气焰高涨 更不会把鲁君放在眼下 季孙得到了失去的地盘 心里确实欢喜若狂 除了组织盛大的欢迎 还特别地 在龟阴筑起了感恩的“谢城” 用来感谢孔子的功勋 孔子有了更高的威望 他的名气天下远扬 这年的夏天 有一只白颈独脚的 奇怪的大鸟 终日在齐国南方的田野上空 翩翩盘旋 人们惊诧于这只罕见的飞禽 纷纷前去远远地围视 大鸟发出尖锐的叫声 然后拍着翅膀 疾速地 飞向北方 季孙听到了 这个令人惊奇的传闻 就去请教孔子 “这样的异象是吉是凶?” 孔子轻轻叹息着说道: “这种奇鸟名叫商羊 生长在北海茫茫的岸旁 它所飞舞盘旋的地方 必定雨水泱泱 齐国南部与鲁国比邻 还是早作安排 小心防范。” 那一带恰好就是季孙的领地 他马上召集百姓 盖房修堤 做好防涝的准备 堤坝修成没出几天 果然大雨倾盆,汶水泛滥 鲁国这边平安无事 齐国境内大水为患 景公听了大臣的报告 就把孔子 称作无事不晓 能力广大的神 这样的奇闻征服了世人 从此在孔子博学的名声之上 又多了一道神奇的光晕 天涯海角的人都崇敬孔子 弥他为举世无双的圣人 孔子的一个建议 让季孙避免了 一场洪水的灾难 他就更加信服孔子 意欲加深 同孔子的关系 要他推荐两名弟子 做季孙府上 出谋划策的谋士 这样既能讨好孔子 又能利用他的名声 孔子看中了冉求和子路 这两个得意的门生 可是子路并不乐意 与季孙这种奸臣 同流合污 他宁愿在鲁君手下 做一名普通的府宾 孔子就讲给他 更深的道理 “在不仁者手下为官 不是要你助肘为虐 你的责任 是制约他的行为 想方设法地让他 办一些利国利民的好事 假如你不敢 接近他改变他 那么坏人不就永远是坏人? 这也是 我所反对的不仁” 孔子的话提醒了子路 他就同冉求一起 做了季孙的家臣 那时鲁国有一个大夫 他的名字叫少正卯 年龄比孔子小几岁 却以精明和敏锐的头脑 侍奉于鲁国的朝廷 这个人 有举一反三的才干 还有着 自信与高傲的心性 他虽然没有多少 正儿八经的学问 对于“六艺”“八德” 更是一窍不通 但是他有三寸不烂之舌 能言善辩 使他成了目空一切的政客 当初孔子办学的时候 少正卯就发表了 讽刺的言辞 甚至怀疑 “老子”的“生死”轮回 甚至嘲弄 初周的礼仪规定 也许,他就是一个 实用主义者 见机行事,左右奉迎 也许,他没有多少 高深的思想 能说会道的本领 让他赢得一批 没有主见的人 当孔子的私学 红红火火办了起来 少正卯惊讶于 那种“有教无类”的初宗 他为孔子 仅收五条肉的学费 暗暗心动 少正卯看到办学的好处 也办起一所私学 要为自己扬名 他的私学 不教“六艺”和“周礼” 也不灌输 尧舜的德行 名之曰教授学问 其实是与前人 唱反调的狂论 他的宗旨 是否定一切,注重行动 孔子和少正卯 这两家私学 提供了 两类迥然相异的 教学内容 孔子的哲学 是要培养一批治世之才 而少正卯却要造就 一代新派的青年 强调自我,他常说 通过艰苦的奋斗 蚯蚓也能变成 一条腾飞的巨龙 这样的观点 当然也有可取的地方 缺点就是 太绝对太激进 不同的理念 在“春秋”的天空下碰撞 谁是谁非 没人能够说清 孔子鄙视着少正卯 不敬先贤明哲的歪理邪说 他不准自己的学生 受到异学的干扰 可是宰予 违背了老师的训导 偷偷跑到少正卯的学堂 听了“儿子可打老子”的怪论 孔子对他非常失望 愤然辞退 这名可怜的门徒 仅管宰予 哀求着留在老师的身边 孔子依然不能容忍 那种轻率无礼的行动 宰予拖着沉重的脚步 泪眼汪汪 一路长叹着 离开了孔子的讲坛 第四章 内斗 1. 经历了几次 大的动荡 鲁国又恢复表面的平静 季、叔、孟三家大夫 进一步把持着鲁国的朝政 尤其是季孙斯 从孔子那里要来 子路和冉求 他的傲慢与气焰 更加不可一世 地盘阔了 人丁壮了 势力大了 鲁国完全落在 三桓的囊中 国君昏昏然然地 架空在后宫 任何事物都不是绝对 三桓瓜分鲁国的时候 他们的家臣 也在纷纷效仿主子的伎俩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季孙的家臣公山不狃 叔孙的家臣叔孙辄 孟孙的家臣公敛阳 都像当年的阳货那样 贪婪地,不择手段 极力扩充着 自己的势力 这些掌管着部分权力的奴才 悄悄修高了把守的城邑 这样看上去 费邑、后城和成城的城墙 高大而雄伟 远远超过了国都曲阜的气势 三桓看到家臣们 如此地能干 如此买力地增加着 他们三家的威仪 于是彼此商量 重赏各自的家臣 他们哪里想到 家臣们这种尽心尽责 效忠的行为 实际上 是在中饱自己的私囊 当然,三桓自己也是这样 对付国君 大大小小的奸宦 秉性一脉相承 骄横的家臣公山不狃 根本看不上季孙 那点赏金和物品 他当着众多的家奴 扬言要赏就赏一块封地 这种轻蔑与狂妄 让人闻之啧舌 作为季孙的幕僚 子路早已看不惯 季孙的作为 他带着不满和疑虑 请教孔子 “老师常说 臣子没有藏甲 大夫无百雉之城 然而如今 三家大夫的城廓 修得又高又厚 比这里的都城 还要坚固 这可合礼?” 孔子听了 心情变得沉重 他没有想到的是 孟孙,作为他的学生 竟然也不懂礼 当他得知 修筑城墙的事情 出自三桓的家臣之手 而且三桓 还不分青红皂白地 奖赏了家臣的行为 一气之下,孔子怒发冲冠 身为大司寇 他要拆除三城 恢复先周 君臣有别的礼数 这三桓实在也太过张狂 再不整治 恐怕鲁国将亡 子路当即表示 为拆三城宁可效死 孔子赞赏之余 多了一份难得的感动 他又叫来弟子冉求 阐述一番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的道理 他要联合自己的学生 运用手中掌握的 司法权力 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冉求见过孔子之后 回到季孙的府上 做出神秘稀稀的样子 对季孙描述 公山不狃修高费邑城墙的 真正用意 “大夫可曾细想 修筑费邑城墙 正是为了 防范大夫而已!” 季孙被冉求的言论 弄得如坠云里雾里 他不敢相信 自己的家臣会一个跟着一个 要谋他的权利 虽然他一直 担惊受怕 明知家臣们并非 死心踏地忠实于自己 但他必须依赖这些奴才 帮助他扩充势力 架空鲁君,窃取国家 主仆之间这种互相利用 互相忌恨的关系 使他的心里 悬着一块石头 终日惶惶 放心不下 现在冉求这么一说 不由得令他异常恐慌 公山不狃要学阳货 分庭抗礼,拥城自重 这可万万不能允许 季孙掩饰着紧张的心理 仍旧装出不以为然的样子 他要求冉求 说说有否具体的证据 冉求照着孔子的意思 列举了公山不狃那三个家臣 公开商议反叛的事实 “第一,这是陷大夫于不义 第二,他们将据城谋反 城深墙厚,能攻易守 再多的军队也边长莫及” 季孙氏感到事态的严重 他吩咐冉求回到费城 随时报告城内的消息 面对家臣的胆大妄为 季孙整日心乱如麻 他只好向孔子讨教 对付公山不狃的锦囊妙计 孔子佯作惊愕地说道: “相爷休要多疑 这个时候谁敢反你?” 季孙说出心头的忧虑: “上次阳货作乱 就与公山不狃有说不清的干系 这回他又自作主张 修高费城 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 孔子便问欲如何处置 季孙满脸愁云 望着孔子茫然无策 孔子说: “现在城墙已经修好 硬打显然不是上计 一来伤亡很大会出危险 万一打不下来 你将名誉扫地 最好的办法是用礼制 按先周之规 臣不藏甲 大夫不能有百雉之城 由国君下令拆除城墙 三家一律,谁也闹腾不起 这样不露声色不动兵戈 乱谋自然土崩瓦解” 季孙得到孔子的指点 回来招集叔孙孟孙 检讨各家用人的漏洞 商量应对家臣的谋略 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 三桓总算达成了共识 最后请求孔子出面 上报国君 发出拆城的命令 2. 安居在费城的公山不狃 正仰视高高的城垣 做着小国霸主的美梦 忽然接到 鲁定公签发的 拆城命令 犹如一盆冰水 浇在头顶 着实凉透了 他那颗贪欲正浓的心 他不相信 一向强悍专横的季孙氏 竟然会无条件地接受 拆城的事情 他在心里暗暗思量 如若没有这坚固的高墙 凭什么去与 那些狗屁大夫们 平分秋色 凭什么去实现 雄踞一方的窃国大业 公山不狃左思右想 彻夜无眠 未等天亮就赶往曲阜 要弄清 拆除城墙究竟是 谁的主张 公山不狃的到来 让季孙氏确信 这一招打在了公山不狃的要害 后怕之际 责令他按旨办事 回去拆城 公山不狃哪肯轻易屈从 他一再强调 修城是为大夫的利益 况且花费了多少 粮食和金银 城墙既然筑起 拆掉实在可惜 “大丈夫做事敢做敢担 而今怎么如此懦弱 是什么让大夫 改变了行事的作风?” 公山不狃还想执意规劝 但见季孙拆意已定 他黯然走出季孙的府邸 悄悄打探 方知拆城原是孔子的主意 搞清了事情的原委 公山不狃回到费城 决心踞城反叛 季孙的权旨 他权衡了一下局势 意欲拉上孔子 做他的同盟 要以拥护国君的名义 将季孙置于死地 然后由他公山不狃 取而代之 这样谋划着如意算盘 公山不狃便派上自己的心腹 带着钱财和书信 去邀请孔子 孔子收了公山不狃的信函 答应仔细考虑考虑 他打发了送信的小差 快步来到宫中 去见鲁定公 定公一听非常高兴 认为这是天赐良机不可错失 他要借刀杀人 用公山不狃除掉三桓 以解心头之恨 孔子并不赞成定公的想法 他主张镇压公山不狃 这类以下犯上的叛贼 治一治 这些野心膨胀的家臣 孔子同定公商议了一阵 回到家里 他把钱物退还送信的小差 断然拒绝 公山不狃的邀请 孔子决计向三桓的家臣开刀 采取一场 兵不血刃的镇压行动 叔孙辄也和公山不狃一样 参加过阳货的叛乱 他们庆幸自己 没有遭到三桓的追究 但是他们并未吸取教训 如今又要故伎重演 拉不动孔子 便看中了少正卯 这个反传统的新派英雄 见有这样的出头机会 少正卯当然求之不得 他要借机表现一下 无从施展的政治才能 孔子与少正卯 本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车 他们的矛盾 早已根深蒂固 孔子说 少正卯的学生多数是小偷 他培养的人只会投机取巧 少正卯则反唇相讥 孔子的学生非礼勿言非礼勿视 呆板而又迂腐 叔孙辄请来少正卯 他们沆瀣一气 就把拆城的举动 归咎于孔子沽名钓誉 想当相国 三个家臣得到少正卯 “运动理论”的支持 心安理得地做起了 反叛的准备 3. 少正卯的悲剧 在于他 唯我独尊 不会审时度势 他过高地估计了 几个家臣的能量 只相信 不停地运动 不断地钻营 蚯蚓也能像龙那样腾飞 于是他欣然应允了 公山不狃的邀请 与叔孙辄一起 从费城赶到后邑 为孟孙的家臣公若貌 加油鼓劲 公若貌却是个 胆小怕事的人 少正卯一见面 就对他没有信心 于是就联络了蛮汉候犯 令候犯杀掉公若貌 做他们攻打后城的内应 三桓的家臣窜通好了 他们并不理会 拆城的命令 倒是他们频繁的交往 吸引了冉求 警觉的眼睛 他从费城赶到曲阜 向孔子报告 君令颁布之后 各家主仆的反应 孔子感到问题的严重 少正卯的参与 令他大吃一惊 公若貌被杀 候犯做了后城的宰臣 这种无法无天的行为 激起叔孙和孟孙 极大的惶恐 两家商定联合用兵 急急前往后邑 平息那里的可耻暴动 他们团团围住了后邑 这个属于叔孙的城 但是候犯 依然无所畏惧地 指挥着城内的家奴和居民 死守硬拼 因为城墙高大而厚实 很难从外面攻进 叔孙只好派人 请求齐国出兵 以解除 这个心头之恨 正当双方对峙的时候 城内却发生了 戏剧性的事情 叔孙的家臣四赤 看不惯候犯 杀人夺城的德性 便假意劝候犯 向齐国献出后邑城 趁早投靠齐国 以免落得 孤立无援的处境 候犯也就信了 便派信使出城 齐国不敢贸然接受 一个无名家臣的承若 但在表面上,齐景公 分别答应了叔孙和候犯 双方的邀请 在齐鲁的边界上驻扎重兵 实际上却并不采取 进一步的行动 他要隔山观虎斗 坐收渔翁之功 这种奸雄的手腕 在春秋战国时代 屡见不鲜 四赤看到候犯上钩 又提出多派些精兵 把守城门 候犯是个胸无谋略的 蛮勇之夫 他把四赤的计策 当作哥们的赤胆忠诚 便将兵力全部调走 内部已经空虚无人 四赤随即发出信矢 向叔孙传递 准备应变的军情 叔孙接到四赤的情报 喜出望外地等待着 攻城的号令 夜深人静的时候 四赤扇动守城的军民 反对候犯献城的决定 他趁乱打开城门 引进城外的鲁军 候犯醉意酗酗 不知发生了什么情况 城中喊声四起 到处是鲁军的身影 正在候犯惊惶的时候 四赤对他网开一面 让候犯带着家眷 逃命齐国 战斗结束得非常滑稽 没有造成多大伤亡 叔孙感谢四赤的内应 让他接替公若貌 做了后邑的宰臣 四赤执行鲁君的命令 把原有的城墙拆去三尺 费城的公山不狃 得到叔孙辄 后邑反叛的消息 欣喜若狂,忘乎所以 又听说叔孙和孟孙 两家兴兵 去围剿后邑的候犯 心想此刻的季孙 正处在孤立之中 这可是攻打曲阜 夺取鲁国权柄的大好时机 这个被时代洪流泛起的 小小人物 带领着他的部下 从费城出发 浩浩荡荡地一路奔跑 转眼杀到了曲阜的城下 叔孙辄早已作好了 接应的准备 他开启城门 将公山不狃的兵马 迎入城中 鲁定公闻说乱军攻城 惊惶失措地派人 求请孔子 如何应对这突发的暴动 孔子平常就拘泥于礼节 吃饭穿衣行路端坐 无不讲究儒雅的作风 那些繁琐的确良礼数 真的是费时费心 此时孔子正在吃饭 定公的仆人急切走来 急切地催请 孔子知道事态危险 心里一急 脚步也就忙忙匆匆 孔子见了定公 先是安慰然后献策 叫定公离开宫庭 躲到季孙的府中 要季孙将军队和武器 交给申句须与乐欣 两位司马各领精兵 埋伏在高坛两侧 让家丁和随从站立坛前 诱惑叛兵 公山不狃领着大队人马 得意洋洋冲入宫殿 发现定公藏在季孙的府城 连忙调转矛头 高呼“捉拿定公” 正当他们冲进季孙的城门 四处搜寻定公的时候 高坛两侧突然杀出 申句须和乐欣 两队全副铠甲的精兵 将公山不狃的人马 团团围困 孔子立于高坛之上 一声大吼 责令公山不狃的手下 放下武器既往不惩 叛军吓得跪地求饶 丢掉刀戈投靠鲁军 公山不狃见大势已去 拉着同党叔孙辄 趁乱逃往吴国的都城 惊魂初定,孔子护送鲁定公 回到了国君的宫庭 季孙氏得知 叔孙已经拆去了后邑 也就下令拆矮费城 恢复原来的面容 4. 挫败了公山不狃 季孙氏对于孔子的感激 无法用语言形容 一系列的平叛治乱 展露出孔子 卓越的智慧与超凡的胸襟 这样的治世良才 这样的理想抱负 谁人能与同论? 虽说,季孙心在君位 他也不得不佩服 孔子的威仪与才能 高山仰止 孔子 一个连敌人都佩服的人 为了表现自己的大度 更为了表现自己 号令天下的“远见卓识” 季孙氏呈请鲁定公 让孔子代行 鲁国的相职 他不再占着相国的职位 定公当然求之不得 于是任命孔子 大司寇代理相国 朝野上下皆大欢喜 这样的安排 早在人们的期盼之中 可是有一个人 却因此很不开心 他就是“新观念”的倡导者 大名鼎鼎的少正卯 由于同孔子 学术上的分歧 他已从根本上 不能容纳 这个儒学巨子 更何况 孔子的频频得势 令少正卯妒忌在胸 表面上 他们彼此彬彬有礼 背着众人 却互相嗤之以鼻 这次暗中支持公山不狃 就是少正卯与孔子 正面的交锋 公山不狃的叛逃 后邑和费城的拆除 事情的发展 似乎还算顺利 现在只剩下成城 这个离曲阜 不过四十里的小邑 它是孟孙的地盘 作为孔子的门生 孟孙早已表明了 拆城的心意 成城的宰臣 是孟孙的家臣公敛阳 他接到孟孙的通知 正在思量着拆城的事情 这时少正卯 出现在他面前 他们喝酒吃肉 谈起拆城的问题 少正卯便蛊惑公敛阳 “筑城是为防盗 既已修成 拆除没有道理 内城的事该由城宰决定 用不着听信别人 说西道东 再说费城、后城有人造反 你不造反就不该拆城” 公敛阳一听茅塞顿开 少正卯的高论 使他气壮理直 送走了少正卯 公敛阳连忙去找孟孙氏 把保城的道理 向他叙说一气 孟孙听了觉得有理 一时之间没了主意 他要呈请鲁国的君主 留住成城是否可以? 孟孙先与季、叔商量 三桓觉得反臣已除 “再拆成城实在不必 拆矮三尺城垣 并无多大用处 倒好象 扫了咱们三家的威仪” 三个大夫商量了一通 兴致冲冲去找孔子 孔子一眼看穿了 他们的来意 规劝三桓 不要让坏人钻了空子 他答应即刻上呈定公 还要公开辩论 拆城的意义 一场空前的辩论 在鲁国的论坛上展开 这是两种观念的交战 也是两股势力的搏弈 孔子早就料定 少正卯会乘机而起 只要他一旦开口 就要抓住他的把柄 借助鲁定公的权势 除掉这个 兴风作浪的捣乱分子 事情果真这样 少正卯跳出来发言 但他不是反对拆城 而是表白 拆城的好处 少正卯的阳奉阴违 令孔子大吃一惊 他没有想到 少正卯会有 如此的变异 孔子一怒发出命令 “将少正卯推出斩首 立即执行!” 坛上百官目瞪口呆 三家大夫也感胆颤心惊 定公却微闭双眼不置可否 这可激起了孔子 满心无限的气愤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孔子已无退缩的可能 他使出拼老命的豪情 喝令武士拿下少正卯 执行死刑 第五章 周游 1. 利刃的寒光 割断了 少正卯狂傲的美梦 他来不及看清 大堂上 孔子的威仪 那颗充满奇思异想的头颅 已在北风的凛冽中 悄然落地 鲁国 在孔子的整治之下 成为一个真正的 象模象样的国家 消除了来自内部和外部 各种势力的阻拦 政治上经济上外交上 有了自己应有的地位 这一切 变化是那样的迅速 那样的强烈 孔子按照儒家的理念 教化民众知耻识礼 仅仅三个月 鲁国的面貌 令人咂舌 出现了 街衢洁净买卖公平 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这样井井有条的太平景象 四方宾客趋之若鹜 商贾靡集 惊诧于鲁国的变化 齐景公满心忧郁 他担心 这个崛起的近邻 对其构成强大的威胁 这时的齐国 晏婴已死,齐景公 失去了辅佐他三十多年的相国 就象失去了手臂的力士 空怀称霸列国的愿望 徒自伤悲 眼看着鲁国重用了孔子 齐景公真是追悔莫及 想当年 孔子居齐三载 竟未给他个一官半职 现在晏婴死了 孔子做了鲁国的代相 齐景公身边 只有黎弥这个耍耍小聪明的人 为了讨得景公的器重 黎弥极尽卑微殷勤 想方设法奉承景公 陪他玩乐解忧遣闷 以此消除 那次峡谷盟会上 留下的恶劣阴影 正当景公郁郁寡欢 为齐国的命运哀声叹息 黎弥趁机献上计谋: “主公休要为此犯愁 依微臣之见 鲁国暂时强大不了 鲁侯无权 三桓只会追求享乐 他们君臣不和,臣臣相斥 这样的国家如何昌盛? 眼下看来虽有起色 只要微臣略施小计 鲁国定会不堪一击” 景公深知孔子的能力 不敢轻信黎弥的主张: “当年还有晏婴圆场 而今,怎能轻举妄动 万一失败 谁来为我承担?” 黎弥看出景公的心思 诡谧一笑 对景公悄悄耳语: “我们不要与孔子交锋 只是向鲁国 送去些名马和美女 谁能抵挡美色的诱惑 一个孔子 当然管不住鲁侯和三桓 占有名马美女的欲火? 到时孔子愤然走人 鲁国这个草扎的玩艺 哪有不倒的道理?” 景公一听就来了精神 吩咐黎弥 赶快实施“美人之计” 黎弥派人遍访齐国的城乡 以重金搜寻了八十个 妙龄美貌的姑娘 请来最好的乐工舞师 教她们最新的歌舞 为她们打扮梳妆 又觅得一百二十匹各色良马 配上耀眼的金勒雕鞍 远远地看去这一群骏骑 就象天上的虹彩锦簇斑斓 良马美女都备齐了 黎弥请景公观赏一番 然后派人带着厚礼 遗香播脂地 来到鲁国都城的门下 支起帐篷 递上国书 虔诚的礼数令鲁侯动情 鲁定公本是个好色之陡 他巴不得将美女迎入宫中 又恐怕孔子知道坏了兴致 只好派人去找季孙 此刻的季孙 早已偷偷地来到城门 窥觑着齐女的妖冶姿容 满眼的春光让他渴望 他的心 就如猫爪抓挠的一样 躁动不宁 季孙听到定公的召见 心里已知定公的意思 当定公拿出齐国的国书 季孙连说“好事,好事!” 定公忙问“如何处置?” 季孙一阵心潮荡漾 表面却是一本正经: “我们还是先去瞧瞧 既然齐国有意修好 这样的好事何乐不为?” 他劝定公换上便服 悄悄来到城门外边 君臣迷醉于美女的容姿 回到宫里更是坐卧不宁 他们迫不及待地 商议了分配美人和良马的办法 拿出黄金百镒 附上一封感人落泪的信札 交给齐国的使臣 2. 鲁定公 得了些良马美女 白天笙歌艳舞 晚上美人陪睡 从此深居后宫日高不朝 乐得个天昏地暗忘乎所以 在季孙府上辅政的子路 听到了百姓 对国事的种种非议 心中实在不是滋味 他找到孔子 一五一十地报告 外面的消息 ——有人说 少正卯罪不该死 你却斩了他的头,心手太狠 ——有人说 鲁国接受齐国的美女 明明中了美人之计 你不闻不问 未尽到代相的职责 鲁国已到这样的地步 老师留在鲁国 还有什么意义? 孔子知道自己的失职 他又感到无能为力 心中却还抱着幻想 他要等待 决定人事变动的郊祭 想看看 鲁侯是否仍器重自己 春秋时期,国君 是以分不分祭肉给大臣 来表示对臣子的任用与否 因为有美女相陪 这回鲁定公草草地结束了 郊祭的仪式 就把分肉这样的大事 交给季孙 季孙也正忙着行乐 哪肯离开女人的怀抱? 他随便命令一个家臣: “给每一位大臣分一块祭肉吧” 这个分肉的家臣 原来就是少正卯的朋友 得到这么个 求之不得的差事 正好向孔子 报一报私仇 参加完郊祭 孔子回到家里 他静静地坐在堂上 等待着 宫中送来的祭肉 夕阳渐渐地息了 寒月挂上了树梢 天色沉沉地黑了 仍不见祭肉 送上门头 孔子失望地叹息 他知道 鲁国已不能实现 恢复周礼的理想 他相信 这是命运的安排 鲁不用我,能有何求 还是到别处去吧 寻找愿意用我的国家 施展满腔济世的抱负 孔子愤然扔下弦琴 收拾起自己简单的行装 他带上子路和冉求 一群儒学弟子 悲伤地离开了 自己的家园 踏上苍茫无际的天涯之路 【作者简介】 谢晓衡,笔名谢川,一九五八年一月一日出生于湘水河畔雁城衡阳,大专文化。从中学起爱好文学,阅读了大量古今中外的文学名著,尤爱泰戈尔、川端康成、曹雪芹、鲁迅、沈从文和艾青。一九八O年起在《衡阳日报》、《石鼓》、《芒种》、《未来》、《文学报》、《文学天地》、《湖南文学》、《深圳特区报》、《女子文学》、《中国残疾人》、《同人》、《挚友》等报刊发表散文、诗歌、小说作品。一九九八年来深圳寻求发展,打工之余创作完成诗歌集《蔚蓝的诱惑》、长诗《千秋风流-孔子》、散文集《秋天的约会》、单集电视文学剧本《走向明天》、十集电视文学剧本《超越》、二十三集电视文学剧本《边缘》、长篇小说《一再疯狂》、《苍茫岁月》、中篇小说《仙女湖畔》、《心愿》、《父爱》等文学作品。现为香港《孔教报》特约编辑、《女子文学》杂志特约作者、深圳新诗研究会会员、安子企管公司文案指导、华夏残疾人爱心网主编、衡阳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残疾人作家联谊会会员。 个人主页:地平线http://xcmumaren.2008red.com/ 联系方式: 地 址:湖南省衡阳市石鼓区望城路82号 衡阳高压电器厂家属楼三单元三楼306室 邮 编:421005 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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