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非你莫属 诗人家里的那个女人,也许并不是很美丽的。诗中“缟(gǎo)衣綦(qí)巾、“缟(gǎo)衣茹(rú)藘(lǘ)”的写实化表述,就体现出,起码这不是一个在妆容上出挑的女人。 而这样的女人,看似平凡,却不免是最幸福的——因为,她不用费心修饰自己讨好于人、就已经留住了丈夫的心,她不用焦虑于容貌的渐老、完美的折损会对比出爱人对自己前后态度的落差。她可以用最轻松最自然的表现,就赢得丈夫“非你莫属”的表达。 所以说,她遇见的是一个最好的丈夫——真正好的男人,会不舍得让自己的爱人在感情中因感到压力而自卑、因患得患失而忧惧。一个真正幸福的女人,是在丈夫满满的爱面前,从来不必怀疑自己魅力的女人。 而《出其东门》里的妻子,以从不出众的外形,印证了丈夫对她的爱是超越外貌的,她的丈夫是真正在爱她内里的灵魂。如此看来,这个平凡女子得到的是上天赐予的另一份幸运,是那些习惯了艳惊四座而深恐年华老去、并且一年比一年更焦虑将失去待遇优越性的美貌女子,所不能体会的,一份从来都无关相貌美丑的、安心淡然的幸福。 非你莫属(资料图 图源网络) 然而这样的女人,纵然平凡,又怎么会真的不美呢?她浸润在爱的滋养里,真爱对她的养护与妆扮,远远超过任何浅薄的脂粉、沉重的饰品。外物的妆点从来只是在表层堆砌颜色,而爱的上妆是由内而外的鲜活水灵、精神焕发,是在彻底滋养底色,那是生命健康的底色。 处于爱中的女人:她也许不是衣着鲜丽的,但一定是衣物整洁、搭配用心的,爱使她不忍潦草度日;她也许不是明眸皓齿的,但一定是眼中有光、笑里带甜的,爱使她摒除麻木粗糙;她也许不是富贵闲散的,但一定是忙中有序、动中有静的,爱使她安然而肯奉献;她也许不是好运眷顾的,但一定是善于体谅、愿意理解的,爱使她满足而少抱怨。 这样一个被正能量包围的女子,怎么会不美呢?对人生的积极、对生活的安心,使她出落成一朵绽放于平凡中的花,或许不如天生丽质的富贵花那般高高在上、惹人眼球,但却常常比她们开得更持久。 是爱所浇灌出的岁月静好,维持了花虽平凡,却不轻易凋落。 所以那诗人会在《出其东门》中陶醉地说“缟(gǎo)衣綦(qí)巾,聊乐我员”,家里那个衣饰朴素的平凡女子,是他心中开出的最美。 而这份美,其实正是这个男人培育出来的。 是爱所浇灌出的岁月静好(资料图 图源网络) (三)真正的美 然而,无论女人的身旁是否有这样的爱人,一个女性的美,都绝不应该是全然依赖外物添彩才能焕发和维持的。美,该有自己内心的定数。 但在当今这个处处有广告口号教唆着审美取向的大环境里、在这个处处被精美到失真的造型标准充斥着眼球的时代里,我们往往会人云亦云,被他人刻意标榜的审美观牵行着走。 对美的追求,这本该是一种自发驱动和乐在其中的过程,在今天却被引导成一件强迫症般痛苦而紧急的任务。 比如,攀比品牌,急慌慌地攒奢侈品为一身晒给别人看的行头;比如,模仿明星,恶狠狠地减正常体重为一副弱不禁风的骨架。我们拼命仿照这种美、炫耀这种美,是因为自己快乐吗?不,也许只是为了获得别人羡慕的眼光才快乐,于是一切痛苦的过程似乎都变得有动力了,这真是非常可悲。 我们往往不是为了美本身、而是为了在号称美的风尚里,先尽量从众、再尽力出众,牺牲了健康、浪费了财富——然而只要是“风尚”,就一定会随风潮时常改变,引人们在其后追得心急如焚——因为风尚背后,往往都是利益的驱动。 真正的美(资料图 图源网络) 而真正的美,不是这样盲目。美,是高度凝聚了感性和理性智慧后的一种呈现,所以那些在时代里堪称“经典”的美丽范式,一定都是不可轻易改变的,因为塑造“经典”的智慧不可轻易超越。 那我们还急躁什么呢?在众说纷纭、眼花缭乱的关于“美”的风向标前,一动不如一静。总在否决自我、迷失于潮流进退里,不如看清自我,引领自己的风尚、塑造自己的格调。对于美,向外求不如向内求。 向内求,就是明白了:所谓品牌,并不一定就等同于“品位”。“品牌”往往是给不擅长“品味”的人设计的,以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文化姿态,告诉人们什么才是“品质”。而内心有定的人会有自己的审美判断,他心中美的标准,不需要别人来告知和设定。 任何一个有文化自信力的人,都应当有这样一种觉悟,就是:由我,来为美做主。我选择的美,就是奢侈品,因为这里面渗透了我的文化积累和综合感受,是他人没能学习和认知到的。所以什么是奢侈品?我的服饰由我的气质衬托才相得益彰,这就是我打造的奢侈品,因为别人无法穿出我的美。 中国古人推崇的“清水出芙蓉”、“复得返自然”,是一种美的真正自信。当洗尽铅华,能有几人繁华依旧?——繁华的是内心的文化修养,这才是真正的自信力。 因此,若要奢侈的美、美得奢侈,就不是美的模仿,而是美的开发;不是美的追逐,而是美的坚守;不是美的攀比,而是美的自信;不是美的费尽心力,而是美的自然而然。 像《出其东门》中的那位妻子,她身着素衣、腰围裙巾,在家门口亭亭地一站,就赢得了丈夫不游移不错眼的注目。 所以“美”没有统一的标准,也没有贵贱的衡量,适合,才是美的最高境界。如果《出其东门》中那位妻子在寻常人家却穿戴得珠光宝气,那才是不伦不类。而一件简单的素衣,偏偏她能穿得这么熨帖、合眼、恰当。是那一件她所选中、也选中了她的衣物,贴合出了她的勤忍与温柔。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