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康作《琴赋》(资料图 图源网络) 潘岳,有中国古代第一美男子之称。他有多美?“妙有姿容,好神情。”(《世说新语·容止》)《晋书》更是惜字如金地作三字,“美姿仪。”《文心雕龙》载四字,“少有容止。”这样的记载给后人无尽想象的空间。总之,你能够想象他有多美,他便有多美。只有你想象不到的,没有他美不到的!潘大美男又写的一手好文章,才气横溢,世称“潘才如江”。容貌、风度、才学俱佳的潘岳,却“性轻躁,趋世利”(《晋书·潘岳传》)。他谄媚中国历史上最丑最荒淫无耻的贾南风皇后的外甥,贾谧,“每侯其出,辄望尘而拜。”(出处同上)为中国人又贡献一成语——“望尘而拜”。又因侍奉贾南风皇后,被世人去掉其字“仁安”中的“仁”,世称潘安。道德有亏的潘大美男如何比得了轻时傲世,“手挥五弦,目送归鸿”,自得而无闷的嵇康。 王戎、裴楷,皆出自世家名门。王戎出身琅邪王氏,少年成名,跻身“竹林七贤”,是当中的小鲜肉。他亦风姿绰约,还有一双“如岩下电”般的灿灿双眸。可惜了,他身材短小,不足六尺,无法媲美于嵇康挺秀的大高个。 裴楷,容貌英俊清朗,气度高雅,且博览群书。裴楷的美具有感染力,但凡跟他一见面,就如同面前是一个玉雕的人,好像人行走在玉山上一样,光彩照人。这样一位“玉人”,虽游离于权贵集团之外,仍会在那个性命朝夕不保的乱世政治斗争中,利用姻亲关系巧妙地垒筹码,下赌注,以求自保与不败。裴楷虽道德无大亏,却也不如嵇康那般超脱旷达。 嵇康与琴(资料图 图源网络) 嵇康这么一位美型男,却相当“邋遢”。 在《与山巨源绝交书》中,嵇康自陈且自黑“头面常一月十五日不洗,不大闷痒,不能沐也。每常小便,而忍不起,令胞中略转,乃起耳。”他头脸经常一个月或半个月不洗,若不是感到发闷发痒难以忍受,绝不愿洗。甚至懒到忍小便,常常忍到膀胱快胀裂了,才起身如厕。在信中,嵇康还自黑其身上虱子多,还喜欢睡懒觉,亦难忍端正地坐着。他喜欢这样行为简慢。世人嫌他脏也罢,弃他懒也罢,他就是不痒不难受,便不洗澡,就是喜欢与虱相伴,就是喜欢四仰八叉的、随地而卧,他就喜欢这个范儿!嵇康如此懒惰散漫,其本质是与礼法抗衡,是为了显示对窃权却高举礼教旗帜的司马氏的不满。 沐浴向来是古礼之一。早在西周,沐浴已被作为道德礼仪的一部分。那时候的人三日一洗头,五日一沐浴。秦汉之际,全社会性的沐浴习俗已经形成。至汉代“吏五日一下沐,言休息以洗沐也。”(《初学记卷二十》)官吏工作五天,即专门休息一天以洒足濯发。 澡身是儒家重要的礼仪。儒家经典之一的《礼记》,记载了大量沐浴的细节、程序,仪式。“田成子取齐”后,孔子怒不可遏,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然后进殿说服鲁公讨伐田成子弑君,此为“沐浴而朝”。儒者往往在新沐后“弹冠”、“振衣”,修身则养心,则纯洁清白,则修德厚礼。嵇康讨厌这一套“澡身而浴德”的道德说教,他不修边幅,不注意形象,是真性情的自然流露,是对虚伪礼教的公然蔑视,是魏晋风度的一幅剪影。 在那样一个“人的觉醒”(李泽厚语)的时代,思想大解放的时代,没有最狂放,只有更狂放;没有最荒诞,只有更荒诞。你敢脱光衣裳上树掏鸟窝,我便敢赤裸全身躺办公室休闲;你能狂饮,我便能“jiu后驾车”,醉死三年;你敢服食有毒性的“五石散”以壮筋骨,我便狂吃“五石散”至痴呆发狂;你能枕戈待旦,鸣剑从王,我则挥剑追赶蝇蚊。嵇康不过是不爱洗脸,身上虱子多些,无损他潇洒坦荡的一生;嵇康无非是懒些,自虐些,亦无伤他卓尔不群的一世。 日影渐短,临刑在即。嵇康索要琴一张,挥手为己弹,众人如听万壑松。弹罢引颈就死,让身躯和琴声一同化为无。连死亡都美得让人无法呼吸! 在这个中性美男井喷了的时代,嵇康的美胜在身材,胜在情怀,尤胜在气蕴,胜在风骨! 转自丨“历史大学堂”公众号(ID:oldmanno)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