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氓之积冤,有以干天地之和,而抑郁不伸,何以召祥?则刑罚不可不重也。故起死人、肉白骨、谳问详明者,待以不次之赏;而刻如秋荼者,置不原焉,而冤无所积矣。天地之生财,本以供国家之用,而虚冒不经,何以恒足?则妄费不可不禁也。故藏竹头、惜木屑、收支有节者,旌以裕国之忠;而犹然冒费者,罪无赦焉,而财无所乏矣。 译: 「百姓的积冤,关涉社会的和谐,而忧愤郁闷得不到申述,如何能招来吉祥的世道?因此,必须重视量刑处罚。对于审案讯问详明、能让蒙冤者起死回生的清官,要给以破格赏赐。而对那些滥用繁多苛刑的恶吏,绝不宽恕,则冤案也就不会再铸成了。大自然增生财富,本来是供国家用的,而弄虚作假、不法冒领,如何能长远足用呢?因此必须禁止浪费。所以对连竹头木屑也能收存爱惜、收支有节制的官吏,要表彰其富国裕民的忠诚;而对仍然贪财浪费者,绝不赦罪,国家的财富就不会贫乏了。」 殿试(网络图 图源网络) 盖无稽者黜则百工惕,有功者赏则庶职劝,劝惩既明则政治咸理,又何唐虞之不可并轨哉!而实心为之本矣!实心以任人,而人不敢苟且以应我;实心以图政,而政不至惰窳而弗举。不然,精神不贯,法制虽详,无益也。 译: 「罢免没有政绩者,则百官警惧;赏赐有功者,则众吏受到鼓励。奖惩分明,政事就都到整治,又有什么不可与唐尧、虞舜同迹比肩的呢!而实心是最根本的!以实心任用官吏,官吏就不敢苟且偷安以应付皇上;以实心谋划政事,政事就不至懈怠而失败。不然的话,精神不能贯通注入,法制虽详也是没用的。」 而臣更有献焉:盖难成而易毁者,此实政也;难操而易舍者,此实心也。是必慎于几微,戒于宥密。不必明堂听政也,而定其志虑,俨如上帝之对;不必宣室致斋也,而约其心神,凛如师保之临。使本原澄彻,如明镜止水,照之而无不见;使方寸轩豁,如空谷虚室,约之而无不容。一念萌,知其出于天理,而充之以期于行;一意动,知其出于人欲,而绝之必期于尽。 译: 「臣还有建言要献给您,凡是难以成功而容易失败的,就是这实政;难以掌握而容易舍弃的,就是这实心。因此,务必对细微小事也要谨慎,在内心深处有所戒惧。皇上不必在朝堂听政,而是稳定志向和思虑,俨然如上帝召见一般;也不必在寝宫斋戒,而是约束心性和精神,凛然若教师临场一样。使得本性清澈透明,像明月止水观照事物,无所不明;使心地开朗豁达,如空谷虚室,广邀客人无所不容。如果萌发一个念头,知道它合乎上天的法则,就要发扬它并期待于付诸行动;如果出现一种意向,知道它出于个人的欲望,就要杜绝它并期望于摒弃净尽。」 爱憎也,则察所爱而欲近之与所憎而欲远之者,何人?喜惧也,则察所喜而欲为与所惧而不欲为者,何事?勿曰屋漏人不得知,而天下之视听注焉;勿曰非违人不得禁,而神明之降监存焉。 译: 「对待爱憎,要察明所爱而想亲近的人,与所恨而想远离的人,都是些什么人?对待喜欢和畏惧,要弄清由于喜欢而想去做的事,与由于害怕而不想去做的事,都是些什么事?不要说什么屋漏(古代室内西北隅安放神位、谓为外人所不见之处)隐秘,外人不察,而全国的视听都在关注着呢!不要说什么违法犯科,无人来禁,而神灵一直在向下监视着呢!」 一法之置立,曰吾为天守制,而不私议兴革;一钱之出纳,曰吾为天守财,而不私为盈缩。一官之设,曰吾为天命有德;一奸之锄,日吾为天讨有罪。盖实心先立,实政继举,雍熙之化不难致矣,何言汉宣哉!臣不识忌讳,干冒宸严,不胜战栗陨越之至。 译: 「一部法令的设立,是我(指皇上,即为皇上立言)为天奉行法度,而不能私自议论创建和革除;一笔钱款的支出和收入,是我为上天守护资财,而不能私自增加和减少;一个官位的设立,是我为上天任命有德之人;一个恶人被铲除,是我为上天惩治有罪之徒。所以,实心首先树立起来,实政就能取得成功,和乐升平的社会风尚就不难达到,还说什么与汉宣帝去比呀!臣不知道哪些是忌讳,徒然冒犯皇上,恐惧失职之至。」 臣谨对。 转自丨“掌上历史”公众号(ID:lishi8000)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