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6年春夏之交,笔者应邀赴北欧访问,相继在斯德哥尔摩大学汉学系、哥本哈根大学汉学系、奥斯陆大学汉学系作过短期的讲学和学术交流,结识了瑞典汉学大师马悦然教授和北欧汉学界的一些朋友,从而对北欧汉学特别是瑞典汉学的发展状况,有了一些粗浅的了解。北欧汉学研究的中心是瑞典,瑞典汉学研究的丰硕成果,在世界上占有极显著的地位,《纽约时报》专栏作家斯坦克在1992年6月7日的《纽约时报》上写道:“真正的汉学研究不在美国和英国,美国汉学造就的是‘中国问题专家’,那是研究政治经济以备官方咨询的,英国造就的多为考古学家,他们把古老而又丰富的中国当作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文化原料基地,只有瑞典的汉学家们,从中国的史前文化一直到文化大革命和毛泽东后中国的各时期,都有人在辛勤耕耘。”汉学研究是瑞典文化发展与学术研究的重要组成部分,瑞典汉学在考古、语言、文学、艺术诸领域取得了蜚声世界的成果,使欧洲汉学研究的中心逐渐北移。 按中国传统的锉释,汉学即“朴”学,指汉儒考据训诂之学,与空谈义理的“宋学”对称,另一层含义是指外国研究中国的学问为“汉学”,研究中国学问成绩斐然者称“汉学家”。瑞典汉学在发展中己形成了自己明显的特点,这就是一,大师开拓,波浪壮阔;二、填补空白、硕果累累;三,群星闪耀,后继有人。 一 瑞典的汉学研究,虽可追溯到17世纪中叶,但从自发地欣赏中国文物到自觉地研究中国文化却是本世纪才大见成效的。 在瑞典,现代汉学是由几位大师的开拓而形成规模的,起因当然是古老的华夏文明对西方-世界强大的诱惑力引发的。1919年9月瑞典成立了“中国研究会”,首任会长由瑞典元帅帕兰德担任,接着,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对中国新疆和西藏的大戈壁连续进行了三次远征,他不但测定了罗布泊的位置和历史变化,还在沙漠中发现并发掘了楼兰古国遗址。这些成果大大震动了欧洲汉学界。于是在帕兰德元帅逝世后,瑞典国王古斯塔夫六世亲自担任了瑞典“中国研究会”主席。有王室和上层社会的大力支持,给瑞典汉学家们的研究工作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就在斯文赫定在中国西北大戈壁中发现了楼兰古国遗址的同时,瑞典在中国担任地质调查顾问的地质学家古纳·安特生,在河南泥池县仰韶村组织发掘了这个在亚洲尚无先例的新石器时代的史前人类文化遗址,获得了大量令人吃惊的彩色陶器,此后即被命名为仰韶文化遗址。不久,安特生回师河北,在经过周密论证和试验发掘之后,又组建联合调查组对北京周口店遗址进行发掘。后来参加联合调考察的中国古生物学家裴文中发掘出了一具保存完好的古猿人头盖骨,这是世界上发现的第一件最古老的人类头盖骨化石,顿对轰动了世界。后来裴文中在《中国史前时期之研究》(上海商务印书馆,1950年:第12页)中曾经肯定了安特生等人的功绩,认为“没有他们的努力工作,中国史前学是不会如此进展之速。” 瑞典当代汉学大厦,是由本世纪几位汉学大师作为柱石支撑起来的,其中瑞典著名语言学家高本汉影响最大。高本汉曾花费数十年时间,根据中国古代韵书、韵图和现代汉语方言,日本、越南、朝鲜诸国语言中汉语借词的译音,重新构拟了以唐代长安方言为基础的中古汉语语音系统。他的皇皇巨著《汉语音韵学研究》确立了他在西方汉语历史语言学方面的领袖地位。中国著名语言学家罗常培、赵元任、李方桂花了十年时间,才将这部巨著译成中文。罗常培认为这部书是“本世纪科学研究汉语语音的第一部宏伟著作。'' (1941年,重庆《图书月刊》一卷七、人期)中国的音韵训话学明清以来,虽然已经达到很高水平了,但直到高本汉的这部巨著译为中文之后,中国的语言学家才开始使用汉语拼音。赵元任创设的第一套罗马拼音字母方案就受到高本汉音韵学理论的直接影响。 …… 点击附件浏览全文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