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源出《礼记》(《小戴礼记》),为《礼记》四十九篇之一。及至南宋,方由朱子章句,与《中庸》、《论语》、《孟子》并,合称“四书”。在朱子看来,其时流传的诸家之说:“俗儒记诵词章之习,其功倍于小学而无用;异端虚无寂灭之教,其高过于大学而无实。其它权谋术数,一切以就功名之说,与夫百家众技之流,所以惑世诬民、充塞仁义者,又纷然杂出乎其间。”(《大学章句序》)可以说,在朱子眼中,无论是盲目背诵“读经”的识其音而不明其意,亦或是追求形骸亡而神不灭的浮屠之说,乃至除却儒家的其他诸子百家之学,在兴国利民、教化人心等层面都存在着或无用、或利禄、或虚无等各色问题。而为二程所推重的“古之大学所以教人之法”(亦即《大学》)则与之相反,其既是“学者修己治人之方”,又有补于“国家化民成俗之意”。“修齐治平”短短四字,道尽了儒家自草创之初以来的个体政治理想与修习为圣之道。然《大学》其书,以其引用颇多,亦有其难解之处。所以笔者此处,谨将《大学》“明典”,以所引先后为序,详其释文,冀为后学者便。至于其中典故无实考者,阙而不录。 1.瞻彼淇澳,菉竹猗猗。有斐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喧兮。有斐君子,终不可諠兮! 语出《诗经•卫风•淇奥》,其原文为“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与此处引用小有差别。《诗经》此篇是对曾担任过周平王卿士的“武公”(卫国之武和)的赞美颂扬,其以“绿竹”之葱茏繁盛比兴,颂赞君子之高德洁行,开“以竹喻人”之先河。 “淇”为水系之名,源出河南林县,东经淇县流入卫河。“奥”此处音yù,指水边弯曲之地。“猗”音ē,喻绿竹修长繁盛之貌。“匪”通“斐”,有文采貌。治骨曰“切”,象曰“磋”,玉曰“琢”,石曰“磨”。“切磋”,本义是对玉石骨器的初步加工,《大学》此处引申为讲习、讨论等治学的初级阶段;“琢磨”,本义是对玉石骨器的精细加工,《大学》引申为学问道德上的自我省察,此为治学基础夯实后的自我进阶。“瑟”为仪容庄重;“僩”音xiàn,意宽广:此处颂赞君子仪容庄矜、德行广远。“赫”指品德显著盛大;“咺”音xuān,有威仪貌:此处颂赞君子明德赫赫,威仪四方。“谖”音xuān,意为忘记。 《大学》此处引用意在强调修身治学的重要性。通过讲习、讨论以及自我修习等治学手段,不仅是对自身学问道德的省察与完善,更可因内德明盛而形容庄矜、外具威仪,为民众代代传颂、永世不忘。 2.於戏,前王不忘! 语出《诗经•周颂•烈文》,其原文为“於乎前王不忘”。此为周成王初登大宝、祭祀先祖时的赞颂之诗。周成王姬诵,周武王之子,母邑姜(齐太公吕尚之女),西周王朝第二位君主。彼时成王年幼,我们常说的周公辅政就是这一时期。 “於戏”音wū hū,为句首叹词。“前王”指代的则是业已过逝的周文王与周武王两代明王。 《大学》此处引用,意在以史为鉴,以文、武为例,申明其为后世铭记之原因在于,无论是对拥有政治优势地位的治政“君子”,还是对普通的升斗小民,他们之德行都有可以为之理解并称颂的部分。这就在事实上为前文所提到的“终不可喧兮”作注,明了何为“至善”、“盛德”,为其界定了一个大体的标准。 3.《康诰》曰:“克明德。”《大甲》曰:“顾諟天之明命。”《帝典》曰:“克明峻德。” “克明德”语出《尚书•周书•康诰》篇,此为管蔡二叔叛乱后,周成王(或周公)任命康叔治理殷商旧地的册命之辞。“顾諟天之明命”语出《尚书•商书•太甲》篇,此为成汤过逝后,伊尹对“不明居丧之礼”的继位之太甲的戒训之辞。“克明峻德”语出《尚书•虞书•尧典》篇,原文为“克明俊德”,是对上古圣王帝尧功德之记颂。 “克”在这里是能够之意。“德”在此处用法偏中性,“明德”意为时所赞誉的光明煊赫之美德。“克明德”与尚书原文其后的“慎罚”,都是对祖先周文王行迹之描摹,隐喻后世子孙理应效法之意。“大”在此处音tài,此为古文常见用法。“諟”音shì,意为“是”,为指示代词,有此、这之意。“顾諟天之明命”是伊尹对商朝开国之君成汤以万民为念、上应天命,推翻夏桀暴政事迹的回顾。“俊”为大之意。“克明峻德”与前文的“克明德”相类,可能是为了突出帝尧之功业,故以“大”字形容。毕竟在孔子及儒家看来,上古“公天下”的地位远高于夏启以来之“家天下”。 《礼记•大学》此处引用,亦是以史为鉴,历述周文王、成汤以及帝尧的事迹功业,是对前文“前王不忘”的补充,进一步申明历代圣贤君主世代为民众铭记的客观原因是其皆能够谨守为上天、时代、万民所称颂的“明德”。 4.《康诰》曰:“作新民。” 《诗》曰:“周虽旧邦,其命维新。” “作新民”语出《尚书•周书•康诰》篇,此为管蔡二叔叛乱后,周成王(或周公)任命康叔治理殷商旧地的册命之辞。“周虽旧邦,其命维新”语出《诗经•大雅•文王》,是对周朝先祖文王禀受天命的颂赞。 “作新民”其上省略尚书原文“亦惟助王宅天命”,是成王(周公)对康叔的诫命之言,在申明对康叔执政才能的希冀的同时,也强调了身为周王的切实职责,也即如何永保天命,使民众振作奋发、气象一新。彼时周王朝初建,危机四伏,如何真正惠益治下之民众,是其时不可回避的现实问题。可能这也是此处强调“新”的原因之一。“周虽旧邦,其命维新”既是对文王功业的强调,亦是对周朝统治合法性的证明。虽然周王朝历史上曾为殷商之隶属,但天命的改易赋予了周王朝取代殷商、执政天下的资格。 《礼记•大学》此处引用,在一定意义上,是进一步强调之前所述之“明德”与万民的现实关联。其实这也喻示着修习学问、涵养德操之“自新”与“新民”之间的演进路径,在原始儒家看来,“新民”是自身明德之外延,“新己”方能“新人”。 5.《诗》云:“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诗》云:“缗蛮黄鸟,止于丘隅。” 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诗》云:“穆穆文王,於缉熙敬止!” “邦畿千里,维民所止”语出《诗经•商颂•玄鸟》篇,是宋君对商朝先祖武丁的颂赞。“缗蛮黄鸟,止于丘隅”语出《诗经•小雅•緜蛮》篇,原文为“緜蛮黄鸟,止于丘隅”,是周幽王时的微末之士对当时国政昏乱、礼废恩薄,卿大夫等高位之臣无有仁心、忽视微末臣属的现象的讽喻之作。孔子所言,并无实考,但《孔子家语•六本》篇中有相关记载: 孔子见罗雀者,所得皆黄口小雀。夫子问之曰:“大雀独不得,何也?”罗者曰:“大雀善惊而难得,黄口贪食而易得。黄口从大雀则不得,大雀从黄口亦不得。”孔子顾谓弟子曰:“善惊以远害,利食而忘患,自其心矣,而以所从为祸福。故君子慎其所从,以长者之虑,则有全身之阶,随小者之戆,而有危亡之败也。” 或可为之注解。“穆穆文王,於缉熙敬止”语出《诗经•大雅•文王》,是对周朝先祖文王禀受天命的颂赞。 “畿”音jī,有疆界之意,亦指古代王都所辖地域。“邦畿千里”就是对古代王都所辖地域的泛称。无论这里指代的是其时商朝实行的方国制度,抑或是此篇颂歌问世时周朝所推行的分封制度,王朝名义上的天下共主所真正掌控的都只有自己的王都。“止”为宅、居之意。“维民所止”就是统治方策要永远立基于万民之心。“緜蛮”指小鸟,“緜蛮黄鸟”就是指代幼小的黄鸟。《诗经•国风•秦风》篇中曾用黄鸟哀鸣、兴起全诗对贤人殉葬的悲愤,此处的“緜蛮黄鸟”则是不得志之士人对己身微末地位的自喻。“隅”是角落之意,“止于丘隅”就是停落在山坡角落处,此处的山丘指代可以为之托付、存身的、身居高位的卿大夫。所以此诗原文的黄鸟只愿停落于山丘的角落、僻远之地,与“附骥尾”之意相类。此诗的原意是指微末之士择取仁爱之大臣为依托,而《大学》此处引用,可能更强调字面之意,以与后文孔子之言相应。《孔子家语•六本》篇中的这一小段,大概论述了大鸟常存忧惧之心而难于捕捉、雏鸟贪食而易得这一现象。“戆”音zhuàng,为愚鲁昏昧之意。《孔子家语》中孔子对弟子的教诲,其实就有了君子择善而从的意味,亦即“知其所止”。如果说《诗经•緜蛮》“止”的原意,强调的是低位者对高位者的期冀,是社会地位上的区别;那么,在孔子这里,“止”所强调的更多的是道德才具上的优越。由《大学》通篇的止于至善来看,可能《大学》此处对《緜蛮》篇的引用更在于字面之意。“穆穆”是美好之意。“於”音wū,是赞叹之辞。“缉熙”是光明之意,《大学》引此可能是喻指“至善明德”。此句可大略译之为:美好的文王,啊!他敬奉、谨守光明至善之德。 《礼记•大学》此段引用,意在论说,无论是圣王贤达、亦或是普通的士人君子都应“知其所止”、行有所止。后文的“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是为不同政治地位、不同社会身份的君臣士民,厘定的基本行为准则。 6.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 此句语出《论语•颜渊》篇,孔子认为,在如何审理案件这一问题上,他与众人并无不同。但孔子的治政目标却高于世俗的一般标准,不是仅仅立足于案情的清晰明了、判罚当律,更在于要治教人心,消灭可能的不平之事与人心的争讼之源。“使无讼”其实也就是“止讼”,若世教人心止于“至善”,则争端诉讼之事自歇。《礼记•大学》的此处引用,其实在一定意义上申明了孔子“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论语•为政》)的政治理想。 7.《康诰》 曰:“如保赤子。” 语出《尚书•周书•康诰》篇,原文为“若保赤子”,此为管蔡二叔叛乱后,周成王(或周公)任命康叔治理殷商旧地的册命之辞。 “赤子”也就是刚出生的婴孩,“若保赤子”也就是要像关爱新生的婴儿般,对治下之民无微不至,惠益民众日用所需的方方面面。 《大学》此处引用,是指为政者应时刻谨记这份如同关爱初生婴孩般的仁民之心。 8.《诗》云:“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诗》云:“宜兄宜弟。” 《诗》云:“其仪不忒,正是四国。”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语出《诗经•国风•桃夭》篇,现代一般认为这是一首祝福新婚女子的贺诗,此诗开以桃花喻美人之先河。“宜兄宜弟”语出《诗经•小雅•蓼萧》篇,一般认为这是地方诸侯觐见周天子、接受周天子宴享时的颂赞之诗。“其仪不忒,正是四国”,语出《诗经•曹风•鸤鸠》篇。其时曹君失德,所以此诗追述先公之德以讽谏之。 “夭夭”指的是桃树生长的勃勃之态。“蓁蓁”音zhēn,意指桃叶茂盛繁密。古代把女子出嫁至夫家称为“归”。此处是以桃树的繁盛之姿比兴,祝贺新婚女子一定能使夫家安庆和乐。《大学》此处引用是强调“齐家”中“夫妇”之道的重要性。“宜兄宜弟”则是强调要像兄弟一样和谐相处。《大学》此处引用是强调“齐家”中“兄友弟恭”的重要性。“忒”音tè,是出差错、改变之意。“正”为法则之意。“是”是指示代词,这些之意。“四国”则是对四方国家的统称。“其仪不忒,正是四国”,也就是君子外现的容止威仪无有差错,可为各方国家的法则典范之意。《大学》此处引用强调的是仁人君子理应先齐家后治国,先修己而后正天下。 《大学》的这一段引用,首先申明了夫妇、兄弟等常见家庭伦理关系在“齐家”这一过程中的重要性。而后强调齐家、治国顺序的无可改易,只有修己有成,方可冀望有朝一日、或可楷式天下。 9.《诗》云:“乐只君子,民之父母。” 《诗》云:“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 《诗》云:“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仪监于殷,峻命不易。” “乐只君子,民之父母”语出《诗经•小雅•南山有台》篇,这是一首庆贺君主任用贤人、天下太平的颂赞诗。“节彼南山,维石岩岩。赫赫师尹,民具尔瞻”,语出《诗经•小雅•节南山》篇,该诗是对其时的朝政昏乱、执政尹氏失职、万民无告的社会现实的讽喻。“殷之未丧师,克配上帝。仪监于殷,峻命不易”,语出《诗经•大雅•文王》,其所引原文为“宜鉴于殷,骏命不易”,该诗是对周朝先祖文王禀受天命的颂赞。 “只”是语助词,此处无实义。此句大意为快乐的君子,堪称民之父母。《大学》此处引用是树立治国理政的正面典型,也就是我们常说的爱民如子。“节”字形容山势高峻。“岩岩”是岩石堆积之貌。“师尹”指代的是大(tài)师和史尹。大师是西周武职的最高长官;史尹则是西周文臣之首。“具”同“俱”,是都、全之意。此句大意是说,山势险峻、巉岩危立,大师和史尹的权势显赫滔天,万民瞩目。《大学》此处引用是强调为政者应心存戒慎,王道荡荡、无党无偏。“师”为众之意。“骏”是大之意。此句大意是说,殷商没有丧失民心之前,也能做到上应天命。所以我们周朝应以殷商为前鉴,毕竟永保大命不易。《大学》此处引用是以史为鉴,强调民众与政权合法性的天然相关。 《大学》的这一段引用主要强调了“民”、“民心”在治国乃至平天下中的重要作用。 10.《康诰》曰:“惟命不于常。” 《楚书》曰:“楚国无以为宝,惟善以为宝。” 舅犯曰:“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以为宝。” “惟命不于常”语出《尚书•周书•康诰》篇,此为管蔡二叔叛乱后,周成王(或周公)任命康叔治理殷商旧地的册命之辞。“楚国无以为宝,惟善以为宝”未见原文,但《国语•楚语》篇中有类似的记载: 王孙圉(yǔ)聘于晋,定公飨之,赵简子鸣玉以相,问于王孙圉曰:“楚之白珩(héng)犹在乎?”对曰:“然。”简子曰:“其为宝也,几何矣。” 曰:“未尝为宝。楚之所宝者,曰观射父,能作训辞,以行事于诸侯,使无以寡君为口实。又有左史倚相,能道训典,以叙百物,以朝夕献善败于寡君,使寡君无忘先王之业;又能上下说于鬼神,顺道其欲恶,使神无有怨痛于楚国。又有薮曰云连徒洲,金木竹箭之所生也。龟、珠、角、齿、皮、革、羽、毛,所以备赋,以戒不虞者也。所以共币帛,以宾享于诸侯者也。若诸侯之好币具,而导之以训辞,有不虞之备,而皇神相之,寡君其可以免罪于诸侯,而国民保焉。此楚国之宝也。若夫白珩,先王之玩也,何宝之焉? 或可为之注解。“亡人无以为宝,仁亲以为宝”另可见于《礼记•檀弓》篇,原文为“丧人无宝,仁亲以为宝”。 这里的“命”特指天命,此句是指天命无法为君王永远保有,行善则得、为恶则失,也就是“皇天无亲,惟德是辅”之意。“楚国无以为宝,惟善以为宝”中的“善”其实指代的是“善人”,亦即有才能的贤达之人。《国语•楚语》中的这则故事是说,在访问晋国的楚臣王孙圉看来,白珩这样为晋定公所珍视的美玉并不是真正的宝物;反而是像观射父和倚相这样娴于辞令、明于典籍,内可以匡扶国政、外可以扬楚威于诸侯的贤人才是楚国真正无可替代的珍宝。所谓的珍玩器物只不过是出于内足兵赋、外联诸侯的客观需要,并不是它们本身十分珍贵。“舅犯”在这里所指代的是晋文公的舅舅狐偃,因其字子犯,故称其为“舅犯”。“丧人”和“亡人”指代的都是流亡异国之人,晋文公重耳曾经因为骊姬的迫害而不得不辗转多国。这句话是说,对于流亡在外的人而言,只有对亲人的仁爱之情才是真正宝贵的。在晋献公过逝后,秦穆公曾遣使劝说重耳抓紧时机、回国争位,所以在这里狐偃如此劝解。 《大学》对这一段文字的引用,主要还是对前文“君子先慎乎德”、“德者本也,财者末也”等思想的例证补充。至善明德才是君子立身、存国、兴天下的真正凭依。 11.《秦誓》曰:“若有一个臣,断断兮无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己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孙黎民,尚亦有利哉。人之有技,媢疾以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通,寔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 语出《尚书•周书•秦誓》,原文为“如有一介臣,断断猗,无他伎,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彦圣,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是能容之。以保我子孙黎民,亦职有利哉!人之有技,冒疾以恶之。人之彦圣,而违之,俾不达。是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孙黎民,亦曰殆哉!”,这是秦穆公伐郑失败后、所作的悔过誓文。 “介”是耿介之意。“断断”言守善之貌。“猗”为语助,无实义。“伎”为“技”之假借字,“技”方为正字。“休休”为好善之意。“彦圣”在这里指代美善的才能。“职有利”在这里是“主有利”之意,亦即有益处。“冒”是“覆冒”之意,亦即遮蔽、掩盖。这段的大意是,如果有这样一个耿介之臣,他虽然没有特别的才能,但德操出众、惟善奉行,有容人之量,看见他人的长处、就如同自己拥有一样,不仅口中称赞,更是发自内心的欣赏,任用这样的臣子,是可以佑护子孙万民的,会对他们多有益处。而若是妒贤嫉能之辈,发现他人的才能就一定要掩盖、排挤,无法容忍,任用这种人不仅不能佑护子孙众民,更会败坏这个国家。 《大学》这段引用,是为了申明“德”优于“才”的重要性。后文所说的“见贤而不能举,举而不能先,命也;见不善而不能退,退而不能远,过也”,所依赖的恰恰是“德”,而非一般的才具。 (黄星:孔子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