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一个贡生,到“一门八进士”,明清两代,安丘曹氏共举族人之力,让后人用天分和勤奋,通过科举考试,为整个家族赢得荣光。仁孝、济世,成功突围的曹氏后人,又以品德赢得尊重,并最终树起安丘曹氏的世家风范。时代更替,世事变迁,安丘曹氏后人的生活轨迹,亦随之起起伏伏。然而,强烈的家族意识,让安丘曹氏一族中总会有人在艰难的时刻挺身而出,守护世代相传的历史资料,捍卫曹氏世家的家风传统。 安丘大莲池 正因如此,时至今日,我们依然能从曹氏后人的言谈举止中,触摸到安丘曹氏家族的精神脉络。重教尚文,仁孝传家,这既是曹氏后人心中最为朴素的价值观,亦是安丘曹氏一脉相承的家族信仰。 寻找自己的家族坐标 这是一次属于曹生成自己的朝圣之旅。 7月30日上午10点左右,在安丘市石堆(当地读音同“及”)镇大莲池村支书曹言丰以及村民曹文华和曹春木等人的指引下,42岁的退伍军人曹生成第一次站在了曹德墓原址面前。 这里已然成为大莲池村北的一小块耕地,上面被雨打湿的玉米已长到一米多高。当站在地头上的曹春木等人,凭记忆指向曹德墓原址所在的方位时,曹生成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跪拜行礼。 “先世家曹州(今菏泽市),洪武初奉牒迁安丘,占籍邑之连池里,是可纪之鼻祖云。”安丘曹氏的族谱,如此描述自己家族的由来。而曹德,正是安丘曹氏的一世祖。 曹生成说,目前的安丘曹氏后人,散居于安丘及周边县市的近百个村落。“最远的,闯关东的时候去了东北。”他说,在长期的家族历史传承过程中,由于家庭不断迁徙及家谱资料缺失等原因,不少安丘曹氏的后人,已经无法准确找到自己在家族中的位置。 他也曾是这些人中的一个,但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在这个大家族的家庭结构逐渐消逝,人际关系慢慢“原子化”的社会氛围中,曹生成越来越怀念自己小时候的家族记忆。“爷爷出远门的时候经常带着我,每当路上累了、渴了,总能在路过的村子里找到同属一个家族的曹姓人家,到家里喝杯茶水、聊聊天。”他说。 于是,从1998年起,从安丘市新安街道刘家尧村走出来的曹生成,开始留意搜集安丘曹氏的资料,试图摸清这个庞大的世家坐标系,并找到属于自己的坐标点。 在曹生成与曹德之间,毕竟已隔开了600余年的光阴,想尽快做到这一切并不容易。“刚开始很多老人很警惕”,曹生成笑着说,“文革”时期,家谱等老物件被列入“四旧”的范围,有些保存家族历史资料的后人因此被批斗。“虽然很多年过去了,但他们还是挺害怕的”,他告诉齐鲁晚报记者,这些人担心他是到家里重新调查的,因此即使家中存有家谱也不敢承认,更不敢拿出来给他看。 在2003年转业到潍坊市公路局之前,曹生成只能利用从部队回家探亲的零散假期来做这些事情,进度异常缓慢。转业后,他的家谱搜集整理工作有了起色。工作地离家乡越来越近,时间也越来越充裕,在曹生成不厌其烦的解释和劝说下,终于不断有安丘曹氏后人拿出了家谱。而他应该感谢像曹承宽一样视家传为珍宝的人。 78岁的大莲池村村民曹承宽,是曹德的第二十世孙。“文革”初期,如果不是他从大伯手中抢过来,族谱恐怕早已被付之一炬。 在曹承宽眼里,大伯曹阶升是十足的“老学包”,“当时他60多岁了,特别喜欢看书,到处收集。”曹承宽说,“文革”之前,曹阶升家东边的一间曹氏祠堂,因年久失修而倒塌,祠堂里供奉的安丘曹氏族谱被曹阶升抢救了出来。 “从一世到当时村里88岁左右的老人全记在族谱上。”曹承宽说,“文革”开始后,曹阶升收集的各种书籍被要求必须烧掉,就当曹阶升要去烧族谱时,曹承宽抢了过来。 “我也害怕啊”,曹承宽笑着说,“但更怕没了这个东西,曹家以后就糊涂了。”自那以后,曹承宽要到处给族谱找藏身的地方。“草垛、粮食囤,到处藏,五六天挪一次。”他说,给族谱挪地方的时候,既怕被外人看到,也怕被自己的孩子看到,一般都是在晚上村民休息了以后才敢出门。 “文革”过后,人们谈及“破四旧”的次数越来越少,曹承宽这才逐渐放松警惕。十年担惊受怕的藏书经历,也让曹承宽感受到了这段经历的价值。“后来有些人来找我,说想找他们那一支的老人去祭拜。我把家谱请出来以后,一查就能找到。”他说。 据曹生成介绍,曹承宽处的安丘曹氏族谱,为1933年第十二次续谱留下的石印版总谱。他查阅相关资料后得知,这次续谱共印刷33本,绝大部分已在“文革”期间被烧毁。“现在能凑完整的只有三本总谱了,其他的多是安丘曹氏的支谱。”曹生成说。 曹生成多年的走访与寻找终于有了成果。2009年,曹生成根据搜集到的散落在安丘市不同村落的总谱资料,整理出了完整的安丘曹氏族谱。至此,他不仅能够描绘安丘曹氏世家坐标系的轮廓,也了解了自家所在支系的迁徙及发展过程。 “我还想在大莲池村修建家祠和石碑”,7月30日拜访过曹德墓原址,曹生成和曹言丰等老家人商量,之后将进行第十三次续谱,以更好地传承家族历史。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