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将会论证:《道德经》的定义性问题意识(defining problematic)是进入焦点并保持一种创生性的意向,这使得我们可以最大限度地鉴赏构成一个人经验场域(field of experience)的那些特定的事物(things)和事件(events)。《道德经》的规划就是要从我们每一个人当中最大限度地有所取益,而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一种独特经验的总集。在唐君毅的早期著作中,当总结他所认为是中国文化至关重要的贡献时,唐君毅说出了某些类似的东西,那就是:“中国文化之根本精神即‘将部分与全体交融互摄’之精神:自认识上言之,即不自全体中划出部分之精神(此自中国人之宇宙观中最可见之);自情意上言之,即努力以部分实现全体之精神(此自中国人之人生态度中最可见之)。”[1](P8) 我们想提出一种关于《道德经》这一题目的一种翻译。尽管尚未尽善尽美,这种翻译仍试图把握上述该文本的定义性问题意识,那就是:进入焦点并保持一种创生性的意向,这使得我们可以最大限度地鉴赏构成一个人经验场域的那些特定的事物和事件。因此,我们刻意将《道德经》翻译为:The Classics ofthis Focus(德)and its Field(道)。以下,本文将对这种翻译予以说明和论证。 一 进一步来看我们这种尝试性的诠释,不论是对《道德经》的题目还是其内容,我们首先会问:“这种特定的焦点”(this particular focus)这一表述意味着什么?道家关联性的宇宙论是从这样一种预设开始的:我们所遇到的常新而又连续的各种境遇的无尽之流是真实不虚的,因此,在构成我们生活的那些事物和事件之中,存在着本体论的平等与对称。如果我们模仿巴门尼德“only Being is”的说法,我们可以说,对道家而言,应当说“onlybeingsare”,或者就强调变化过程本身的现实性而进一步说“onlybe-comingsare”。这就是说,道家并不认为在表象背后存在着某种固定的实在、某种不变的基体以及在变化的偶然性背后的某种本质性的定义性东西。道家认为,所存在的只不过是永不停息和通常是抑扬顿挫的经验之流。 事实上,缺乏“多背后的一”那种形上学,使得我们不加批判地使用“宇宙论”这一哲学术语来形容道家是非常成问题的,至少在我们所熟悉这个术语的古希腊的意义上而言是这样的。在早期希腊哲学中,“kosmos”这个术语包含着一连串的意义,它包括“arche”(原初的、质料性和有效的原因,或者说最终无法说明的原理),“logos”(作为基础的组织性的原理),“theoria”(静思),“nomos”(法则),“theios”(神性),“nous”(可理解性)。统合起来,这一连串的术语所变换出来的是这样一种观念,即由最终可以被人类理解的自然与道德法则所统治的单一秩序的神性的宇宙①。这种“kosmos”的专门术语在文化上是具有特殊性的,如果不加批判地应用于讨论古典道家的世界观,就会导致一种文化化约主义,那种文化化约主义会抹杀从而掩盖真正有意义的各种差异。 事实上,道家将“kosmos”理解为“成千上万的事物”,这意味着,在“kosmos”这个观念所包含的一种连贯、单一秩序的、在任何意义上都是有封限的世界这种意义范围内,道家根本没有“kosmos”的概念。因此,道家基本上是“非宇宙论式的”思想家[2]。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