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三百,那情思深深的诗句好似前世的回忆,穿越时空而来,隽永深沉。而《诗经》中的女子形象,也成为至今很多男性对美女形象的至高追求。月光下、稻田中、芦苇旁、水中央的精灵,跨越千年依然是最美的风景。 一个美好的女子,不仅要有灼灼容颜还要宜其室家,不仅要德音不忘、终温且惠,而且要神韵脱俗。有时人们甚至会追求一种可望不可即的神韵之美,给美罩上朦胧的面纱。它既重视生理官能,也关注伦理道德、精神追求。因此,其内涵的丰富性不仅给后世文学形象的塑造以深刻启示,更对塑造中华民族性格有重大影响。 《诗经·卫风》中的《硕人》篇,是最典型的描写女性娇美容貌的诗篇。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庄姜身材颀长,内着锦衣,外着麻纱罩衫,手指洁白柔嫩,如同初生的白茅草芽;皮肤白净滑腻,犹如凝结的脂肪;项颈既长且白,好像天牛的幼虫;牙齿洁白方正,恰似排列整齐的葫芦籽。人们不惜工笔细描她,从身段、衣着到各个具体部位,唯恐不细。姚际恒《诗经通论》曰:“颂千古美人,无出其右,是为绝唱。” “硕”,高大白胖的样子,但并不是只注重胖,胖要胖得颀长优美,凹凸有致。春秋先民以“硕”为审美标准,有它深层次的原因。先民在当时恶劣的生存环境下,自然极其重视生存繁衍。硕人,意味此女子身体健康,有较强的生育能力,可以宜其室家,因而被当时人所喜爱。 另一篇《周南·桃夭》篇,就更体现了对美貌和生育的双重重视。“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桃,在中国人心中,是一种被认为能把人心诱入梦幻界的甘美果木。桃花光耀明媚,照眼欲明,形容女子美艳最好不过。而再美的花总会凋谢,花落后的有蕡实就成为其美好的延续。 诗经中除常用花来描写女子外貌美之外,还常借美玉表现女子品性的温柔敦厚和品德的高洁脱俗。 《郑风·有女同车》篇是以玉表现女子内在品德美的名篇。 “有女同车,颜如舜华。将翱将翔,佩玉琼琚。彼美孟姜,洵美且都。有女同行,颜如舜英。将翱将翔,佩玉将将。彼美孟姜,德音不忘。”一个男子偶然与一女子同车出行,这个女子不仅容貌如木槿之花艳美非常,而且身配玉石举止娴雅端庄。 东方女子典型的美又是贤淑的,贤妻良母式的女子是人们心中一抹淡雅的馨香。《邺风·燕燕》中的女子“终温且惠,淑慎其身”,性情优雅从容、中和大度的女子,而且竟然又辅以慎独,她的品格该是有多美好啊。漂亮的女子俯拾即是,而温良恭俭的淑女却很是难得。 与赞颂女子美好德行相对,失德之女也会受到千夫所指。如《鄘风·墙有茨》篇,毛诗序有言:“墙有茨,卫人刺其上也。公子顽通于君母,国人疾之而不可道也。”国人深恶痛疾宣姜淫乱无耻,用紧附宫墙的蒺藜清扫不清,暗示宫闱中淫乱的丑事是掩盖不住、抹杀不了的。诗人言“不可道”故弄玄虚,以为不耻提及,比直接点破还要有舆论效果。 《诗经》中女性之美,更美在神韵。《秦风·蒹葭》那在水一方的伊人、《关雎》里那位使人寤寐思服有求之不得的窈窕淑女、《周南·汉广》中不可求思、不可方思的汉水之滨的游女,她们都有种朦胧美,像精神图腾一样,遥不可及,高高在上,又无从摆脱。 总之,《诗经》中对女性美的要求多种多样,或追求风华绝代的外在美,或注重内秀持重的内在美,又或是追求独特的神韵之美。历经千载,这几种价值观同时杂糅在中国人的审美中,成为不可忽视的文化烙印。(刘洋)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