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信息】 书名:《国学旨归:千古易人》 作者:廖彬宇 出版时间:2014.01 出版社:清华大学出版社 【作者简介】 廖彬宇,笔名周易玄。1986年出生于贵州金沙。立志继承、弘扬中国传统文化。信奉“知行合一”理念,并创立四为堂,发扬四为文化精神(即张载之“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四为)。自幼自学自立自成,曾有“国学少年”之誉。并任全国大型公益行动——“春晖行动”顾问。 19岁起游学大江南北,兼及讲学;20岁起撰写《国学旨归——天人视野下的终极关怀》系列丛书;22岁受聘于清华、人大等高校客座讲学,并任多家集团董事及顾问;23岁后定居北京; 25岁受聘为南京师范大学研究员、兼职教授;26岁任北京大学教育文化与品牌战略研究所副所长;27岁任北京大学民营经济研究院社会责任与中华文化研究所执行所长、北京大学中华文化研究所所长。曾主编出版《老子新学大全集》等作品。 【内容简介】 本书向读者介绍传统文化、古人的智慧与文明,介绍了中国文化的方方面面,包括中国文化的三大支柱——儒释道精神,以及中国文化的繁枝茂叶——诸子百家思想,等等。人文思想鲜明,人文底蕴浓厚。作者从高屋建瓴的角度,让读者从一个更高的空间把握传统儒释道及诸子百家思想。作者采用比较学的方法,将诸子百家思想融为一炉,互相佐证,认为中国传统文化均能互通、互证。对当今的文化传承走向和谐起了促进作用。而本书又有大量学术举证,所以也适用于具备一定文史哲基础的高校学子,也适用于专注于传统文化研究的专业学者。同时本书又有大量的人文、历史诸领域的典故,所以也适用于普通读者群。该书是一部雅俗共赏的书籍。同时又能起到普及中华优秀传统文化思想的作用。 【书摘】 作者自序 《国学旨归——天人视野下的终极关怀》系列丛书分为多辑出版,此是第一辑。分作《老子汇通》、《干支哲学》、《千古易人》三篇。自余十九岁游学时发心撰写始,至廿二岁提笔为文,忽忽已然八年矣。大有“闲坐小窗读《周易》,不知春去已多时”之慨。此八年中,或因搜集文献,或因迫于世俗,总是辗转奔走,故而行文时耕时辍。总结此间过程,实亦为人生之一大乐事耳。 为文期间,曾蒙社科院胡孚琛先生之勉,先生尝语余:“著述事体,亦治学之道也。非著述而不能用心其间者也。著述之时,正为学之时也。”诚然先生之谓。此八年中余悉心于斯,虽笔下时有间隔,而神思亦全然贯注,久而实已大有所获。 余少时读《二十四史》,见诸多伟岸之士,年少即有所成。顿觉心神荡漾,无限倾慕。以事功言,如汉代霍去病,年方十九,便征战沙场,保疆卫国,立下赫赫战功;再如孙权,自幼随父从军,十五岁而任县丞,十九岁起担负保卫江东之重任,因其智略超群,胆识过人,此后竟奠定魏蜀吴三国鼎立之局面。赤壁之战,与刘备联手,大破曹军,使曹操竟有“生子当如孙仲谋”此一千古之叹!唐太宗李世民,十六岁使出疑兵计解救隋炀帝于危难,尔后又心怀天下,坚定李渊灭隋之信心,因功勋卓著,十九岁官拜尚书令、右武侯大将军,封秦王。又以出世言,悉达多太子十九岁薄帝王之业而不为,出家苦修,三十余而证无上正等正觉,皆早开悟,大成器之典范也!又以文才言,孔子“十有五而志于学”,甚者更如王肃、王弼之类,则更是少而有志,学富五车,其学问见解,皆对后世影响,亦颇深远广大者也! 近世梁启超先生,一篇《少年中国说》,尤其豪气干云,使人精神大振。 而每以史自鉴,则自惭形秽,敢不奋进乎?如是,则亦有孜孜不倦、自强不息之志气耳。 王志纲先生曾问余,谓少而习易、老诸家,会否过于老气横秋而失青年人之朝气。余意不然。易、老诸家,旨在使人开悟启智,升华境界,使人知人知天,自觉自足,洁净精微,穷神知化,岂能磨损朝气邪?反令人心旷神怡,意驰八极,格物致知,能动无穷焉!此正是早开悟,大成器之理也! 余尝念想,假令今之青少年辈,皆能受先贤宗风之沐,慧命早开,则必有定静之力,仁义之德,自然敦化,一来不负往圣绝学,二来如孔子大学,顶天立地,为全人而无忝所生,则家国幸甚。将来负荷纲常,发挥事业,大有益于天下,岂虚言哉?此诚余自幼之愿耳。 鲁迅先生尝致信于许寿裳,言:“中国文化的根底全在道教,以此读史,许多问题可以迎刃而解。”诚然老子之学,在中国思想学说史上,占据极为重要之一席。然余幼时读群经,并无诸家分野之概念,纯然以为尽皆一家。故常援易解老、援老解易,或将诸子百家,群而汇之,以相共参,发现其间相通之处,不外心法而已。不论何家何派,但入其间,皆可得其神韵,圆融无碍。 故《老子汇通》,只是以老子为切口,借老子之说,敷衍百家之学,而明了心法之要。《干支哲学》,只是以干支之术,使人感悟天命,尔后识得安身立命、归根复命之旨。老子五千言,历来版本众多。诸如通行本、楚简本、帛书本等等。余皆采用王弼本为脚本,兼及各家。意在直指老子心法大义,而略其字词章句之辨。史上解老者夥颐,余亦尽搜之裁成以附其后,权供读者纵横比较之用。 《千古易人》,通篇尽为正史所载之人物,为便于了解,均加以注释并译为白话,故尽皆可识也。 《周易》本为“先王以设神道设教”之筮卜书。后由孔子而光大其“人文化成”之人文内涵。自此“天文而人文”使天人相和合也。至于其为卜筮之书之论,亦可根据《汉书?艺文志》之介绍可得佐证。当秦始皇焚书时,《周易》尚因被定为“卜筮之书”从而逃过暴秦之焚劫。 《史记?孔子世家》记载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系》《象》《说卦》《文言》,读《易》韦编三绝。”《史记?田敬仲完世家》:“太史公曰:盖孔子晚而喜《易》,《易》之为术,幽明远矣,非通人达才,孰能注意焉。”除汉人史料之外,往往又有人常引用《论语?述而》中孔子所谓“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之说为依凭,由此论证孔子喜《易》爱《易》,对《易经》极为重视。又将解释《周易》经文之《彖》上下、《象》上下、《系辞》上下及《文言》《说卦》《序卦》《杂卦》共十篇文字皆称为孔子所作,先儒尊之为《十翼》。孔子作《十翼》之说,宋以前几乎无人怀疑,然宋以降,先儒如欧阳修、赵汝楳、姚际恒、崔述等,皆对《十翼》中某些篇章是否为孔子所作而始有质疑。近代以来,尤其进入二十世纪,因受西方学术思想之影响,又因历史观念之更新与研究方法之转换,诸多学人从性质、年代、作者以至于起源上一一对《周易》经文及《易传》十篇进行客观之研究与分析,经多方位考辨,基本得出如下共识:《十翼》之文虽然表达孔子之思想,然并非孔子亲手写成,其文字基本应成于战国时代,当为孔子弟子及其后学所撰。然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以后至于四十年代,伴随疑古风潮之兴起,学人对孔子与《周易》之关系又进一步提出质疑。有人指出:《经典释文》记载《鲁论》中“易”字作“亦”,于是将《论语》“五十以学易”一句,变换句读而成“加我数年,五十以学,亦可以无大过矣。”此见一出,几乎直接否定了孔子与《周易》有关的直接证据。许多疑古者此后纷纷跟进,认为孔子作《易传》十篇之说,因出自汉人,亦不足为凭。是故孔子之学,是否与《周易》相关,竟亦成为学术史上之一大悬疑。不过亦有学者颇不赞同此说,“加我数年,五十以学”一句,语意不通,“吾十有五而志于学”的孔子绝不可能说出“加我数年,五十以学”这样的话。且夫“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正与《史记?孔子世家》记孔子说“假我数年,若是我于《易》则彬彬矣”相合。故由《史记?孔子世家》所载孔子之言考之,知《论语》所记,显然应为“五十以学《易》”也。 幸而近当代一大批考古易学文献资料出土与发现,再度有力地证明了孔子之学,与《周易》思想之密切关联。此类文献目前基本整理完成的主要有四种: 一为一九七三年湖南长沙马王堆汉墓出土有帛书《周易》,包括六十四卦经文与《二三子》《系辞》《衷》《要》《缪和》《昭力》六篇传文;二为一九七七年安徽阜阳双古堆出土的汉简《周易》;三是一九九三年湖北江陵王家台出土的秦简《归藏》;四是一九九四年上海博物馆从香港文物市场购进的战国楚竹书《周易》。而此中尤以马王堆帛书《易》资料最为完备。帛书易资料以隶书写成,有经有传,经文卦序与今本卦序全然不同,其卦名与爻辞文字亦多有不同。然帛书六篇传文,其《系辞》篇与今本《系辞》文字虽亦有不同,然思想内容却一致。其余五篇传文,则是两千年来所未见之文字,具有重大学术价值。同时更有力证明,孔子与《易》之关联莫大。 帛书易传《要》篇如是记载: 夫子老而好《易》,居则在席,行则在橐。子赣曰:“夫子它日教此弟子曰:‘悳行亡,神之趋;知谋远者,卜筮之蘩。’赐以此为然矣。以此言取(诹)之,赐缗行之为也。夫子何以老而好之乎?”夫子曰:“君子言以方也,前羊而至者,弗羊而巧也。察亓要者,不亓福。尚书多仒矣,《周易》未失也,且又古之遗言焉。予非安亓用也,予乐【亓辞也,予何】尤于此乎?”【子赣曰】:“如是,则君子已重过矣。赐闻诸夫子曰:‘孙正而行义,则人不惑矣。’夫子今不安亓用而乐亓辞,则是用倚于人也,而可乎?”子曰:“校,赐!吾告女,《易》之道,良安于用而不乐辞,此百生之安于用《易》也。故《易》:刚者使知惧,柔者使知刚,愚人为而不忘,渐(谗)人为而去诈。文王仁,不得其志以成其虑,纣乃无道,文王作,讳而辟咎,然后《易》始兴也。予乐其知(智)之。〔非文王〕之自〔作《易》〕,予何〔知〕其事纣乎? 《要》篇所记“夫子老而好《易》”正与《史记?孔子世家》所记之“孔子晚而喜《易》”一说相符。可证《史记》所记之可信。由是亦知,司马迁所谓孔子“序《彖》《系》《象》《说卦》《文言》,读《易》韦编三绝。”亦必有据之言也。纵使十翼非孔子亲笔所为,亦应如《要》篇所言,当为孔子与其弟子如子贡者论《易》时之言论,再由其弟子记录整理而成。 而后世学人一般只知有“子木受易”(朱彝尊《经义考》),子夏兼通六艺,然由于近年帛书《易传》之出土,我们方知,从孔子受《易》者,《缪和》《昭力》诸篇中还记有多人向孔子问《易》,如《缪和》篇中之缪和、吴孟(又称吴子,可知当时此人之影响力)、吕昌、庄旦、张射,以及《昭力》篇中的昭力等。 《汉书?艺文志》“杂占十八家”中,尚载有《子赣杂子候岁》二十六卷”,然因其书失传,故其内容已无从详察。然《汉书?艺文志》之“凡《易》十三家,二百九十四篇”中却有“《古杂》八十篇,《杂灾异》三十五篇”《孟氏京房》十一篇,《灾异孟氏京房》六十六篇”,今由帛书《易传》要篇之所言知,此《古杂》《杂灾异》《孟氏京房》《灾异孟氏京房》及子贡之《子赣杂子候岁》等,恐皆体现出孔子当年所传易占之旨。 《要》篇又载:“子赣曰:夫子亦信其筮乎?”子贡问孔子,莫非先生亦相信占卜么?子曰:“吾百占而七十当,唯周梁山之占也,亦必从亓多者而已矣。”孔子很谦逊,说大概百分之七十都应验。 足证孔子晚年不但喜《易》,且在读《易》研《易》方面下极大功夫。足见易学之魅力,使人深入其中,欲罢不能,所谓“探赜索隐,钩深致远(《系辞》语)”。兴许正是孔子那种“行则在囊,卧则在席”读《易》“韦编三绝”反复求索玩味极为热切之态度,竟使得学生子贡均难以理解,故而引发了质疑。也正是因此种质疑,才引发了孔子之畅谈,继续矢志不渝,极深研幾,坚持自己的治《易》路数。甘冒“后世之士疑丘者,或以《易》乎?(《要》)”的风险,从而为后人开辟了一条“由筮入《易》”体悟易学心法之绝佳途径。 《要》篇云:“子曰:《易》,我后亓祝卜矣,我观亓德义耳也。幽赞而达乎数,明数而达乎德,又仁【守】者而义行之耳。赞而不达于数,则亓为之巫;数而不达于德,则亓为之史。史巫之筮,乡之而未也,好之而非也。后世之士疑丘者,或以《易》乎?吾求亓德而已,吾与史巫同途而殊归者也。君子德行焉求福,故祭祀而寡也;仁义焉求吉,故卜筮而希也。祝巫卜筮亓后乎?” 据上文而知,孔子学易,是欲体天地之道,以备天道于人事。其虽通占卜,却与一般的巫士不同,“吾与史巫同途而殊归”,史巫纯粹为占卜而学《易》,但我却是为体悟大道而学《易》。看起来我们都会占卜,但是我们最后的终极走向截然不同。此即“同途而殊归”之意义所在。《要》篇的记录人员原来竟是采用此种方式,隐秘地告知后人,夫子喜易,并非纯为占卜,却是以筮之法,参赞天地之化育。 依据《要》篇之记录,孔子学《易》有一最大亦是最为关键之感悟,便是人们占卦时是为趋吉避凶,而孔子则认为通过“德性”与“仁义”之修养才会达此“求福”“求吉”之目的。故与史巫“同途而殊归”。其所谓“德行焉求福”“仁义焉求吉”,即有德行,有仁义,自然便吉祥而有福德,不必求神(寡祭祀),不必占卜(希卜筮)。孔子此论,与老子所谓“祸福无门,唯人自召”,何其似也!此种思想,赫然相通耳!同时孔子之此种思想,又与《文言》传释坤卦之辞遥相呼应,其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殃。”又与《系辞》“善不积,不足以成名,恶不积,不足以灭身”亦正是此种思想之发挥。后人对卜筮之运用才有了“善为《易》者不占”、“《易》为君子谋,不为小人谋”等一系列将《易》占与德性修养相结合之言论。 孔子何以必须由筮入易?其《系辞》云:“蓍之德圆而神,卦之德方以知”,于帛书《要》篇仍讲“幽赞而达乎数,明数而达乎德”。“幽赞而达乎数,明数而达乎德”者,此乃义理生发于象数之铁证也。故孔子由“筮”而入《易》,且“百占而七十当”,他只是“后亓祝卜”而已。 帛书《易》二三子篇中孔子曰:”圣人之立正(政)也,必尊天而敬众,理顺五行,天地橆菑,民【人】不伤,甘露时雨骤降,民悤相酉易以寿,故曰‘番庶’。”其中“必尊天而敬众,理顺五行”一句,正含有《周易》占筮之法。 《要》篇又曰:“故《易》又天道焉,而不可以日月生辰尽称也,故为之以阴阳;又地道焉,不可以水火金土木尽称也,故律之以柔刚;又人道焉,不可以父子君臣夫妇先后尽称也,故为之以上下。”细读《要》篇此论,方知《史记?太史公自序》所言“《易》著天地阴阳四时五行,故长于变”,确为有传之教。干支中即有“水火金土木”之配比,是干支五行运算程序之重要参数。“父子君臣夫妇先后”实亦即干支六亲之“印绶、官杀、食伤、比劫、妻财”也。如非言说“兄弟”,何以曰“先后”也。 又考之成书于西汉前期的《淮南子》,其《天文训》云:“木生于亥,壮于卯,死于未,三辰皆木也;火生于寅,壮于午,死于戌,三辰皆火也;土生于午,壮于戌,死于寅,三辰皆土也;金生于巳,壮于酉,死于丑,三辰皆金也;水生于申,壮于子,死于辰,三辰皆水也。”此五行之“生”“壮”“死”正与干支理象筮法之四正、四统、四墓库相合,亦与干支理象筮法之“三合”相应:“申子辰合成水局,亥卯未合成木局,巳酉丑合成金局,寅午戌合成火局。” 须知淮南王刘安聘请明《易》者九人,撰《淮南道训》一书,据此《淮南子》一书肯定亦有此九人之参与,或受此九人易学思想之影响。由此可见,干支理象学确为渊源有自的《周易》上古之法。 清代大儒李光地奉康熙懿旨编纂易学巨著《周易折中》时,其于书中云:“《易》只是为卜筮而作,故《周礼》分明言‘太卜掌三《易》’:《连山》《归藏》《周易》。古人于卜筮之官,立之凡数人,秦去古未远,故《周易》亦以卜筮得不焚。今人才说《易》是卜筮之书,便以为辱累了《易》,见夫子说许多道理,便以为《易》只是说道理,殊不知其言吉、凶、悔、吝,皆有理,而其教人之意无卜在也。今人却道圣人言理,而其中因有卜筮之说,他说理后,说从那卜筮上来作么?”故而,李光地特别指出,《易》之本义,正是为“上古之时,民心昧然,不知吉凶之所在,故圣人作《易》,教之卜筮,使吉则行之,凶则避之。此是开物成务之道。故《系辞》云:‘以通天下之志,以定天下之业,以断天下之疑。’正谓此也。” 李光地之论,意即后世学《易》,竟然分作象数与义理两派,且泾渭分明,互相不越雷池半步。卜筮者以之为筮书,言理者以之为道书。不知由筮悟道,正是《周易》之旨。两者并无矛盾,正是一体者也。 李光地此种对《易》之本义体察与认识,贯穿于《周易折中》始终,亦贯穿于朱熹《周易本义》之始终。故历来之诸多易学家皆明于筮法,受此传统之影响,而尤以宋元明清最为显著。 《千古易人》一书之人物,实亦只是沧海一粟。只因其皆著录于正史之中,便于考详,故余一一罗列出来,加以注释翻译。并统观此中人物,皆无愧《易》学之旨也,虽能“彰往察来,显微阐幽”,却不故作高深,甚至招摇撞骗,而莫不尊道贵德,莫不乐天知命,莫不洁净精微,莫不合于孔子“与史巫同途而殊归”之论!《千古易人》一书之人物,纵贯殷商一至于清朝,参考大量史书,反复遴选,亦未免挂一漏万。将来或亦可将再进行增补。至于近现代,兼具象数与义理之著名易学家,亦有不少。民国时之人物譬如杭辛斋、尚秉和、钱穆、金克木等诸公,皆精于筮法,他们以“火珠林”筮事,以“射覆”筮物,以“大六壬”占测,人们又将此类卦例或集辑成书,或发布报章,亦成学人之一趣。 余曾与钱穆之子钱逊先生交谈,钱逊先生尝言:“先父在世时,尝谓‘天人感应’与‘天人合一’之思想,恐是吾悠悠古国对世界人类之一大贡献!”钱逊先生十分谦逊,自称尚不知所指者何,然一定并非仅仅是今人所谓之内涵。其间更深之内涵,有待细致研究。余暗忖,钱穆先生所言,或亦正是孔子晚年之感矣。 至于当代,象数义理皆精通者,譬如山大学者刘大钧、山林隐士霍斐然等,皆堪为代表矣。 而通过以上之探讨,今之学人当是乎明矣。孔子于《易》“吾求其德而已”实其多年精研《易》占及梦兆、占候、候星占术后的心得体悟,故曰“幽赞而达乎数,明数而达乎德”(《要》),此为孔子对自己自学《易》到精于《易》占所走心路历程所作之最简洁明了之文字归纳。在孔子心目中,由“吾求其德”而臻至“顺于天地之心”,此乃是一个真正精通《周易》及《易》占者之境界也! 而孔子晚年喜《易》重德,尤与老子心法神契,须知《老子》五千言,通篇尽是道德圭旨,岂不与晚年之孔子所思,相神通者焉?故余以《老子》为切口,意在使人明了“善易不占,行于大道”之旨,当穷神知化之时,亦即是老子所谓“不出户,知天下,不窥牖,见天道”之境界者也。 刘大钧先生曾言:“新中国成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易学研究处于低潮,除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有几篇关于《周易》成书及哲学思想探讨的文章外,当时不可能有关于筮法研究的文字出现,直至一九八O年代改革开放后,由于当时人们思想上仍有十年‘文革’的余寒,故研究《周易》的文章仍沿着五六十年代的路数走,多在《周易》经传的哲学思想上做文章,这就是为什么港台的研《易》者多为中文系学者,而大陆的研《易》者几乎皆在哲学系的原因。”(《纳甲筮法讲座》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3月第1版) 就文字表皮,何以能期大道?故佛家有不立文字之垂训!古之圣人,则以八卦传以心法,所谓“八卦以象告”:“以类万物之情,以通神明之德”。故刁钻于文字表皮上,实则亦难以整体把握中国文化之无上精髓要妙。 故孔子“动则观其变而玩其占,静则观其象玩其辞”,“玩索而有得”。终于至圣大成,永范万世。 冯友兰先生曾说:“研究《周易》当然以《周易》哲学为主,但《周易》本来就是一部筮书,《周易》的哲学思想有些与筮法有关,因此对筮法也要作调查研究工作。”先生又特别指出:“前人在这方面的工作,限于书本上的材料,这是一个途径;此外还有一个途径,就是封建社会中的术士们的传授。” 冯先生又有总结说:“这不是提倡筮法,不过是要搞清历史中的一件事实。” 张岱年先生亦言:“只有全面通晓《周易》的象、数、理、占,才能算得上是一位真正的《周易》研究者。”(此句转引自刘大钧《纳甲筮法讲座》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3月第1版) 古人云:“世历三古,人更三圣”。朱熹亦言:“有伏羲之《易》,文王之《易》,孔子之《易》”。便是说《易经》历经了伏羲创制、文王演绎、孔子神通三个时代之后,终于得以光大而于天下万世所风行。 今时学风开明,加之曾在世界范围内掀起过所谓《周易》热,而实则所谓的热,只是人们的猎奇心理,而与《周易》大道之旨,又相去甚远。有人以为今日之《周易》热,甚至远超历史上之任何一个时期!其实不然,今人对《周易》之理解还远远不够。譬如说,今天《周易》之发展,便很难超越历史上的某些时期。如汉代。因为在汉代,《周易》一跃而凌驾于《诗》《书》《礼》《乐》《春秋》之上,成为“六经之首”“大道之源”。且自此之后,其经的崇高地位即基本确定,直至于近代,历代均无人敢变动这本“天人之学”的学术位置。 正因当今国内的易学研究,言理者多,言象数者少,言象数者多,言占筮者少,言占筮者多,而言德行者更少。故作者有意将《老子汇通》、《干支哲学》、《千古易人》三篇汇成一辑,以供学人深究! 王者,贯三才之道而为一也。天地人三才,对应《老子》、《干支》、《易人》三篇。 《老子》之思想,以道莅天下,至高无上,应之于天,可升华学人境界; 《干支》之学问,探性命渊薮,以人为本,应之于人,可启迪学人智慧; 《易人》之典故,谓之三不朽,厚德载物,应之于地,可促进学人修为。诚如我的博客铭所言: 我不是卜者。读书是为了开阔胸襟,启迪智慧,升华境界,促进修为。我只是以《周易》为主线,贯通百家,以八卦定格局,统观世界。以独立的人格,养浩然之正气,回归于本心。我的需求并不大,能生存即可。挣钱不是目的,只是顺带的结果,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明白了《易经》的道理,做什么都能成功,而不必给人算命。算命不是根本,革命才是终极。《易经》的伟大,不在于仅仅做一些无谓的预测,而在于人心的教化,以臻于天人之境。天地间最大的风水,不是风水,而是人心。政治是安平泰,教化为育圣贤。我的人生追求,是为大本复原。 刘大钧先生曾赠言于余:由筮入易,乃传统治易之根本门径。微言大义、洁净精微、道化谦亨。君子有终,知进、知退、知存、知亡、知进退存亡,而不失其正者,谓之知易者也。知圆知方、知行知藏,知得知丧,是谓知也!《易经》弥纶天地之道,范围天地之化,立足宇宙,光耀芸芸众生。此即余所谓“天人视野下之终极关怀”耳!愿所有读者,均能从中有悟。继绝世,兴绝学。则我民族之光,必当重华也! (廖彬宇 癸巳初冬)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