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一个多元时代,每个人的出身、背景不一样,他的观点就不一样,这是社会最大的进步。我和王维嘉不同,如果用三句话概括我,就是“毛主席的好孩子”、“邓小平的好学生”、“江泽民的好战士”,可能维嘉不太喜欢这样的语言,但我们的确是这样走过来的。 我们小时候受的教育是苏联模式的社会主义,其实是集体主义的极致。我们太缺乏个人主义,所以,改革开放后个人主义兴起,而个人主义的极致也是不对的,就是罪恶的资本主义。所谓一个好的融合文化,就是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相结合。但我们这些大陆企业家受的教育,就是国家主义、民族主义、集体主义、社会主义。 我做企业时,嘉德扫地的老太太,我都送她股份;泰康大概一千人都有股份;我的家族企业宅急送里,也有两百个高管给了股份。这三个企业上市,也可以给社会造就几百个几千个千万富翁亿万富翁。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因为我从来没认为我是一个资本家。我做这三个企业,也是要做个试验。我下海的机会成本是部长,因为我那些哥们儿今天都当了部长,但我并不想当部长。我会赚点小钱,比如十个亿放在腰包里。现在大陆也有很多富豪,买私人飞机、买游艇。而我的骨子里像巴菲特,汽车从来不贴膜,手机号码20年不变。 我们其实挺质朴、挺关注社会公益的。维嘉可能觉得不好,但我是受毛时代教育长大的。那时我们年纪小,文革的冲突我们没有遭受,只看到哥哥姐姐当红卫兵,很羡慕。红色文化在我们骨子里,是很有浪漫精神、英雄主义精神的。我为什么要把陈逸飞的《黄河颂》买下来,因为觉得就是我的写照——集体主义、浪漫主义、英雄主义。我今天就在实践这样一个理想。 刚才维嘉批判五四运动和中国革命,但这是个历史进程,没有那些,就没有今天。所以,我从来不去批判所谓的历史。历史是没有假设的,走过来也就走过来了,但我们在前人的基础上可以把未来做得更好。我们为什么选择了市场经济的道路?就是因为计划经济走不过去。我们选择了今天,就是因为过去不好,但过去不好,不等于完全黑暗,全盘否定过去是我所不赞成的。 从鸦片战争到五四运动,我们都在探索,此后就是全盘西化。而全盘西化又有两条路:一条是胡适的路,一条是陈独秀、李大钊的路,中国最后走的是后者。所以,共产党和国民党其实是兄弟党,都是列宁党。蒋介石实际上是建立了一个以私权为基础的党国,而毛泽东推翻了它,建立了一个公权的党国,邓小平又不完全地反过来,建立了混合制的党国。 现在中国思想界的一个热门命题,是有没有“中国模式”。我认为如果说有中国模式,那就是国家市场主义的胜利。但国家市场主义的胜利是不是终极模式?我认为不是。今天我们要把国家市场主义,变为社会市场主义。我这里说的“社会”,也不是“社会主义”,而是人民,是所谓的“公民社会”,是宪政。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