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原人于婚姻,历来看作终身大事。在具体婚姻过程中,表现出别具风情的仪俗。 清代,在都市中,婚姻大致要经历四道程序: 通言,俗称说媒。凭亲友从中说合,允婚后送庚帖合婚。 下聘,卜日下聘,聘礼为首饰之类。 请期,即确定婚礼日期。男方备衣饰,制喜饼,作请期帖送往女方。 迎娶,婚礼的前一天,女家送妆奁;男家则回以清酒、猪头、蒸卷等礼品,俗称“上头合”。婚礼日,一般新郎不亲往迎娶,仅备彩轿,请两名中年妇女盛妆前往。一对红灯前导,鼓乐随行。女家则请二名稍年长的妇女盛妆伴送新娘。合卺之后,女家还要请两名有冠带的亲族到婿家,俗称作“男送亲”,婿家酒馔款待。至此,婚仪方告结束。 婚后次日,新婚夫妇要拜祖先、父母和亲族。女家要于这天送酒撰到婿家。成婚的第九日,新婚夫妇拜见岳父后母,当日即回,俗谓“回九”。弥月时,再次偕往,新郎归家,新娘留住娘家一月,名曰“住对月”。 民国初期,通行新旧两种婚礼仪俗。旧式仪俗大致将袭清代,最大的变化是“亲迎”(即新郎到女家迎娶)。礼过程如次: 媒人作伐,双方允请,择日定亲换帖,各送四色礼品,男家无非首饰之类,女家多为文房四宝之属。男方定准婚娶时间,于两个月前通知大媒并向女方下帖。迎娶前的一个月或四十天时,择日行聘(即古之“纳采”),男方彩礼为礼金二担、四担、八担不等,邀同媒人送往女家,女家点数收礼,并视女婿所用回以礼品。迎娶之日,女家将妆奁送往男家,俗称“送嫁妆”,男家则用喜轿二乘或四乘,请“引女婿”(伴郎)一人偕往迎娶。女家请宾招待,新郎谢亲,借新娘乘轿而返。拜堂仪式时,要请寿星祝寿,俗称“拜天地”。礼毕,入洞房,新娘坐帐。次日或于婚礼当日,新婚夫妇盛妆出拜祖先、亲友,俗称“参灶”。第三日或六日,新婚夫妇偕往“回门”。 上述清代及民国旧式婚礼,仅是其大概过程。每项程序中尚有许多繁文缛节、俗信讲究。以帖式而言,就有双方的草帖、定帖、聘帖、回帖、庚帖及婚书、复征书、纳征书、聘财清单、奁财清单等等。双方允婚,交换庚帖,上书双方的生辰八字,卜算命相是否相合。行聘日、迎娶日都要阴阳先生卜择吉。双方互送聘财、奁财都要双数,取其成双成对之意。在婚仪过程中还有许多避讳禁忌。整个婚姻过程处处充满繁冗、迷信和封建礼教。 相比之下,民国中期的婚礼仪俗则大为化繁就简。 结婚之前,男女双方互换信物及定婚帖。男家确定结婚日期后,书面征求女方同意,即行筹办,通知亲友,择定结婚礼堂。当时,有在教堂举行婚礼者,也有在会馆、饭店或家中举行婚礼者。门前张灯结彩,富有人家更张花坊。礼堂设几案,新郎、新娘、主婚人、证婚人、介绍人以及男女来宾均按一定席次。迎娶时不再使用花轿和仪仗,改用花车(汽车或马车)。结婚典礼之后,摄影以作纪念。 这种婚礼,虽已开始呈现现代文明气象,但仍嫌浪费,特别是要大宴宾客,送礼,为生活贫困者难以负担。因此,当时出现了用西餐或茶点待客的习俗。 太原郊县的婚俗与都市大为不同,呈现出五彩缤纷,徐沟一带婚俗最具特色: 订婚时,由媒人或戚友出面,两家各以生辰八字互换。命相若合则开始相亲。相亲有“明相”、“偷相”之分。明相时,媒人引男方及其家长到女家相亲,相中则留饰物为订证,俗称饰物为“记手”。为防止相亲不成使妇女难为情,多采用偷相,即在剧场或亲戚邻居家相亲。若偷相较满意再行明相。 挑选吉日,两家各具红帖及礼物互换,俗称“送帖”。通过此道手续,即为订婚约成。 男家确定婚期,择吉日备帖通知女方,同时将新婚衣饰送往女家,俗称“通信”。 迎娶之日,男家备四人喜轿二乘或四乘,鼓乐几对以及卤薄(仪仗队),新郎拜祖宗神轴,前往女家迎娶。同时延情有顶裁(功名)一人伴新郎前往,称作“娶客”。女家也要于亲族中选男子一人伴新娘,称之“送客”。亦有娶客、送客各为二人者,称作“双娶”。 拜堂时,新郎由赞礼生导引,新娘由二名妇女搀扶,男前女后到神轴前行三跪九叩大礼,俗称“拜天地”。 婚后十日,女家接新郎新娘回娘家,设筵款待,俗称“换十天”。至此,整个婚仪方告结束。 在婚姻缔结的自始至终,每一步骤还有若干俗信讲究: 订婚日,女方收饰物钱币之后,要用带根谷苗一束和铜、铁、胶各一块回报男方。 通信日,女方的回礼为筷子一双,满贮蜜的酒樽一只,面蒸狮、虎各一双,石榴一个,铜、铁、胶各一块。 婚日,鸡叫或黎明时刻,新娘和新郎都要吃早餐。 婚日晨,新娘开脸要延请完全女人(有父母、子女、丈夫者),其坐的方向及吉时均按阴阳先生指定。炕上摆一把椅子,椅前放一块砖坯,椅下放一桶水,新娘坐在椅子上,完全女人一边用扇子扇,一边唱念:“坐椅子,扇扇子,丫头蛮妮子侍候一辈子。” 无论新郎、新娘,即使在盛夏酷暑,婚日都必须穿棉衣或棉裤。 新郎接娶新娘时,要偷一双筷子和一只酒杯。卤薄(仪仗)中有人挑两瓶酒,岳家留一瓶,将另一瓶换上水挑回男家。晚间,即以岳家水煮饭,俗称“和气拌汤”。新人食用时,有人祝辞:“妈家水,婆家面,和气拌汤长寿面,豆芽儿娃娃一串链。” 新娘入轿时,要由长辈或兄弟背负入轿。 进男方大门,赞礼者先于门左右点燃草把,然后用斗(或柳条桶)装的马草撒在轿后,并将马鞍置于轿前令新郎跳过。新郎新娘都要踩在草苫或红毡上进人喜房。同时,赞礼者将一个织布机轴,一把腰刀,一面铜镜系成一束交于新郎。这三样东西一直要在洞房内伴新娘十天。 人洞房后,新郎先登炕,然后新娘坐在炕上。新郎站在新娘身旁用弓搭箭作出向四方射的样子,然后方揭开新娘盖面帕,并摘下新娘头上的笄藏在怀中。 婚礼后的次日清晨,新妇要在邻家梳头,梳头者祝辞曰“一木梳,两栊子,养下娃娃戴项子”等等。 婚礼过程中的俗信,都有一定的含义,或取其谐音,或以物寓义,或赋以象征,目的都是为了夫妻和美,合家欢乐,子孙绵衍,富贵长寿。谷苗有嘉禾之义,象征吉祥;铜铁含义坚贞;胶象征夫妻和美,如胶似漆;蜜寓意甜甜蜜蜜;筷子表示夫妻成双成对,齐头到老;棉衣、棉裤则预祝日子过得厚厚实实;坐在桶上是希望生活中通通顺顺;石榴寓义多子;背新娘入轿,表示不沾娘家土,怕带走娘家的运气,等等。 禁忌也充满婚仪过程之中。婚前要由阴阳先生选择婚期,必于男女双方及家族长者都有利。有妨碍者,婚日忌见面;娶客、送客、搀新娘者、为新娘开睑者等一应人,其属相必须与新人无冲撞;两新人在百日之内忌与其他新婚者见面。迎娶之时,沿路碰见有石,要用红土画一个“十”字,经过庙宇要用红毡遮挡喜轿。这里的各项禁忌,带有浓厚的迷信色彩,其目的是为了避凶化吉。 上世纪5O年代后期至70年代初期的婚俗,文明、简朴蔚成风气。男女双方当事人,通过自由恋爱或经人介绍而相互了解一段时间,双方情投意合,即行登记结婚。一身新衣,两床新被;瓜子清茶,糖果香烟即为待客之物;亲朋送一点薄礼以作纪念。其余一切繁缛程序仪礼,一概不行。 近些年,婚俗在某些方面大有复旧之势,一些新的陋俗亦渐形成。其一是厚礼,70年代后期,一般送礼三至五元,十元就算厚礼了,近时逐年加码,成倍上涨。其二是侈宴,多在饭店包席,少者六七桌,多者有几十桌,借宴请收礼,以弥补婚姻准备过程中的开销已成为一种风气。其三是追求气派,婚日,多备小轿车接迎新娘,大多备几辆小车、面包车或大客车,车队浩浩荡荡,场面阔气宏大,其中有租车者,使用公车者亦不在少数。其四是嫁妆丰厚,70年代到80年代之初,一般仅追求新房家俱陈设,当时有“三十六条腿”,稍后有“七十二条腿”之说,婚装无非毛料衣服,用具无非自行车、手表,已初显侈风。现在,除高档家俱之外,冰箱、彩电、音响、洗衣机等家电必备,饰装已发展到金首饰,裘皮衣之类,娘家陪嫁物品也在数千元以上,双方开销不下数万元。其五是繁缛仪节和迷信抬头,结婚时讲究开门钱,开箱钱,择吉日,看属相,爱面子、讲排场在当代婚俗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结婚挑选日子,也是近年来太原地区普遍的风俗行为,多以逢有三、六、九的日子为吉,若能逢到阳历阴历日子和星期都带有三、六那就更吉了。 择吉日古代婚礼中称之为“请期”,男方请人卜定婚日后通知女方,征询意见。其中含有一个重要的意思是要避开女子的经期,使得“阳倡阴和”(《仪礼·士昏礼》)。后世,迷信之说猖獗,古人的科学用意反而不为人所知了。实际上,古代的择吉有一套讲究,目的是为了避开太岁等凶煞,并非选择三、六、九日,因涉及迷信,不再赘述。清钱大昕《十驾斋养新录》讲了一个择吉的故事:汉孝武帝曾聚会占家问曰:“某一天可以娶妇么?”各种占卜家都有一套推算的方法,结果各持一端。五行家回答说可以,堪舆家说不可以,建除家认为不吉,丛辰家认为大凶,历家认为小凶,天一家认为小吉,太乙家则认为大吉。众占卜家争辩不已,取不得统一意见。最后汉孝武帝只得勉强采用了五行家的说法。如果依照占卜,那就只好终身不结婚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