夯号在山东章丘生产史上有据可查,距今约有6000年的历史。1992年秋,在龙山文化第二次发掘中,发现城子崖上便有均匀排列、清晰可辨的“灰坑”,据专家考证这就是“石硪”(石夯的前身)遗留的痕迹。 1935年农历10月,章丘秋汛突发,绣江、漯河两岸险情告急。在近60里的河堤上,十万民工夜以继日地固堤防守。此时,石硪(四边各有铁环,四人拉动)勇闯头阵,荣立战功,打下千排木桩,驯服了疯狂肆虐的洪兽……但石硪个头较小,随后石夯便取而代之,其重量比石硪多15公斤左右,模样相似,成为生产活动中的重要工具,垒堤筑坝、造房修墙均显露头角。 夯歌也相继产生。由于夯歌出口,石夯落地,故又称“夯头号子”。夯歌既能发出指令统一行动,又能凝心聚力、团结协作。所以领夯人便是驾夯的总指挥。他经验丰富又思维敏捷、嗓口宏亮,有强烈的鼓动力和感染力。 诗词有豪放和婉约派别,夯歌也有雄浑有力和悲戚苍凉之分。解放前,在章丘百姓的建房工地上,领夯人是相公镇身材魁梧、气力超群的“海王爷”,他唱的夯歌《寡妇难》便如泣如诉、催人泪下:“夫命丧黄泉,全家塌了天,寡妇想改嫁,蛤蟆云里钻。公公脾气暴,拐杖摔两段;婆婆簸箕嘴,吵骂满村传。求爹又告娘,二老把门关,递女黄麻绳,也去阎罗殿……”连过街行人听得都潸然泪下、沾襟湿衣…… 夯歌唱词或先请人成文,但大多即兴发挥,现场现编现唱。如明水镇“董巧嘴”唱的《当红娘》一段:“伙计(们)朝西看呐,来了(个)黑壮汉,那是咱二哥呀,光棍一人难。衣裳没替换,光腚洗衣衫;饭菜没人做,三顿吃炒面;咱们当红娘,帮他找老伴,草房鸳鸯配,添个龙凤蛋……”幽默滑稽,让人听了心里发笑、满脸堆笑,以至憋不住笑出声来。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腿脚劳累立时消”,使打夯人满身疲惫也尽在嬉笑闹声中抖落得一干二净。 夯歌要紧扣时代脉搏,那落地有声的唱词喊出的是百姓的心声。解放初期,如绣惠镇领夯人苗师傅唱的《翻身乐》:“妮想穿新衣,村头缝纫组,量件印花褂,裁件‘双袋’裤(旧时粗布裤,没有口袋)。爷想换饭食,街口烧饼铺,荤素各两个,烧酒来半壶。哥想住新房,咱去夯房基,青石铺地槽,砖墙更牢固……”领夯人喊一句唱词,众人和声便紧随而发,五字句使用“哎嗨吆哎——”或“哎吆哎吆哎——”。 上世纪60年代中期,乡村掀起“学大寨、战山河”热潮,垒堤筑坝、大兴水利,章丘20万人上阵,修筑山乡聚宝盆——垛庄水库。在十里方圆的战场上,车来人往,彩旗飞扬,锣鼓铿锵,夯歌嘹亮,场面宏伟壮观。高官寨公社的“连环夯”、绣惠公社“娘子军连”的“三八夯”名扬全县、威震八方。当时在工地上担任宣传委员的团县委王书记曾记下两段排山倒海、气势磅礴的唱词,一是《驾夯谣》:“胳膊猛撸窜火焰,铁拳攥紧直冒泉,打夯壮汉赛金刚,跺脚震得地动弹;夯石沉重一架岭,夯杆高举顶破天;夯号出口云雾开,夯绳拽紧拉倒山。一夯落地日月圆,两夯爆绽并蒂莲;五夯砸开梅花瓣,百夯落地鱼鳞片……”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