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晚张震抱着古琴上台,风流倜傥,引发无数尖叫和星星眼,也让人不得不多看一眼他怀中的“尤物”——古琴,不久网上就有识货网友指出这把“琴”完全是个粗制滥造的道具——“徵位大如牛眼,琴身形如搓衣板”。 古琴作为道具出现在各种影视剧中,摆放、使用的错误也是千奇百怪,比如琴轸不能立案上,经常看到镜头中琴被反着拿,主角用错误指法弹奏,甚至有些影视作品中用古筝给古琴配音…… 自幼学琴,先后师从龚一、张子谦、林友仁、吴兆基等名琴家的古琴家戴微说,这样的现象“由来已久”,也是“情有可原”,“我的职业生涯中,只有一次被一个影视作品的制片方请去执导古琴的摆放等常识,可见要做影视的人重视乐器也是‘奢求’”。 多少也算个文化圈名人,但眼前的戴微清清淡淡地端坐在红木长椅上,身上毫无一件配饰,她说自己打小中了《红楼梦》的毒,只记得“赤条条来去无牵挂“,所以从不披金戴银。 戴微在上下之家接受采访 戴微笑言自己喜欢看《甄嬛传》,算是难得的制作精良的古装剧,但是美中不足是剧中古琴摆放也是不规范,“每次看到它(古琴)被摆错位置的时候心里都觉得挺遗憾的”,剧中的音乐制作经过专人指导,质量算得不错,但恰恰是乐器这些细节处的问题却没有被顾及到。 近年来古琴学习蔚然成风,在乐器考级的品目中,古琴几乎赶超了其他民乐坐上第一把交椅。2013年10月回国至今的一年多时间里,戴微在餐厅吃个饭也经常被拉住问“老师您能教我学琴吗”,“这在过去是从来没有的”,让她切身感受到了“古琴热”。 热度自然和商业利益脱不了干系,谈起现在莫名冒出的各种琴馆、古琴培训班,戴微摇着头说“看不懂”。 “我当年进音乐附中的时候,初中部有一个学古琴的(就是我),高中部有一个陈雷激(就是后来在北京奥运会弹古琴的那位,也是师从龚一老师),大学部就是知名古琴家戴晓莲,很多年过去一共就这三个人”。 戴微说起自己曾经被当做“灭绝动物”生存着,参加演奏会和比赛的时候如果排在古筝后头就“完了”,因为扩音设备不完善,古筝的声音又比较清亮,尽管在家练得再好,一上台古琴的声音就根本听不到。 戴微在上下之家弹奏古琴 过去挺“自卑”的,但现在古琴“热”了,戴微也并没有感到“自豪”。因为随着热度而来的是古琴教育界的乱象。 古琴界真正把自己所学所得融入教学中,并传承下去的大家们,用手指头都数得完:南方有龚一老师,北方有李祥霆老师、吴文光老师;较年轻的一批南方有戴晓莲老师,北方有赵家珍老师,中部地区有曾成伟老师,天津有李凤云老师…… 戴微说,现在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各种教学班让她“惊恐”,她形容自己“不是积极的琴事活动参与者”,个中缘由也是不想和“来历不明”的琴师们扯上关系。 谈到古琴面临的最大问题,戴微说其实是缺少能传承的人。在上海音乐学院任副教授的戴微,平日里是不收徒的,至多有朋友托付来说想学琴的人,她也就“以朋友身份”指点切磋,分文不取。 戴微在上下之家弹奏古琴 忆起小时候学琴的过程,戴微说自己很幸运,老师们都是抱定一颗传承技艺的心在教授,从来不图经济上的回报,学生只要烧一碗红烧肉给老师送去表达谢意足矣。 相比起来,现在动辄数千元的学费,却教一些形神不兼备的所谓流派,也许三五年能出一个新人,但这种流水线作业很难谈得上传承。 “现在成年人学琴也多是为了怡情,真正的琴业传承,看的是缘分”,戴微说在接受采访前,她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想到了,其实自己一直在等待一个好苗子,愿意定下心来好好学琴,她愿意像她的老师们一样倾其所有教授他。 说着自己想成为水、成为空气,成为世间看不见却又扎实存在的一个东西的戴微,谈到传承却意外露出了热血的表情:“老天给了我很多,这很多里面有相当一部分是古琴给我的,虽然教书和我的性情相差甚远,但这是我回报古琴的一个机会。”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