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语:吴微,吴光旭的女儿,汉族,文化程度大专,中共党员,正处调研员;四川省散文学会、中国散文学会会员;1975年10月参加工作,曾在西藏波密、西藏昌都工作,于1997年11月内调至成都,在四川省文联工作,现已退休。 父母曾经是18军军人,我和他们一样对西藏有深厚的感情,希望用自己的心歌颂西藏,写出西藏的变化,满足眷恋西藏的那份情。 笛子吹奏(示意图) 作者吴微,2015年4月15日 写于成都。 1960年代吴光旭和爱人在拉萨的合影。 我的父亲叫吴光旭,在18军从贵阳打到宜宾时,当时要征招一批文艺兵,他就报名参军了,成为18军54师文工队的一名文艺兵,专门吹笛子。 群山巍巍,江河荡荡,军旗猎猎,炮火隆隆,穿上军装的父亲,带着男儿志在四方的满腔热忱,和他的文工队组成了进军西藏的威武洪流,把革命的士气和高昂的斗志,走到哪里播撒到哪里。 在文工队里,父亲是工作狂,进藏途中,不论走到哪里,演出准备道具、搭戏台的时候,他都做在前想在前。搭戏台是一项较难的活儿,父亲爬上十多米高的地方来一个“倒挂金钩”拴绳子拉帷幕,一干就不计时间,大脑因为经常缺氧,头上的血管“爆出皮肤”,以致后来他得脑瘤与这种情况有相当的关联。由于他的出色表现,被评为模范团员并获得三等功。 父亲也是一个学习勤奋的人。18军到达拉萨后不久,成立了藏干校“社教班”,上级抽调他去藏干校当教员,学员大都是当时西藏的上层贵族和有一定名望的人士,主要工作是通过教学起到统战的目的。教学是没有界限的,为了适应教学要求,父亲专门学习藏文,和当地群众交流,即学即用,也时常辅导那些农奴的孩子,教授他们文化知识。课余就收集藏族民间谚语、歌谣、故事等等,翻译一些古老的藏族民间文学作品,这在当时的工委藏干校是出了名的。父亲的藏文当时已达到很高水平,有时候他急了想表达什么,一出口的不是汉语而是藏语。 民主改革结束后,我父母亲又调到了咸阳西藏公学院当教师,为了加强自己的文化素养,父亲每天都要恶补。那时候我和哥哥已经咿呀学语,母亲要备课,还要带我们,实在是很辛苦。而我父亲埋头学习唐诗宋词诗经、中国历史地理的时候,眼里只有他的世界,顾不上管我们,母亲对他颇有微词,他却依然乐此不疲。1957年张国华将军到西藏公学院来视察,讲话需要一个藏文翻译,学院推举父亲当翻译,当时他离开西藏已经好几年了,怕藏文生疏了,忐忑着翻译,不想效果奇好。 在西藏公学院当了几年教师,父亲心心念念想回西藏,他对西藏那份痴迷已经到了骨子里。在他一再要求下,组织将他调到西藏昌都文教局工作,我和哥哥就寄托在成都西藏工委子弟校。时值文革期间,工作时间不多,他又迷上了写作、书法、国画、跳舞,没有大毛笔就用烂扫帚当笔,纸张铺在地上,脚踩着纸边醮上墨汁写,那一手隶书魏碑,很有大家气韵。他还经常教授围绕在他身边的姑娘们跳舞,一出《红军不怕远征难》舞剧,父亲在里面手擎红旗,身着红军军装第一个登台亮相,那扮相那风采,倾倒了多少人呀…… 在那个火红动荡的年代,我们相见的时间太少太少。当父母来工委子弟校接我们的时候,我已经上小学了,认不得他们的模样,一度还怀疑过他们是不是坏人。 全家只要在一起,父亲都会不辞辛劳满足我们的需求。那时物资匮乏,为了让我们兄妹吃上卤鸭子,他在太阳下排队三个多小时;他还研究做菜,变着花样和味道让我们通过舌尖上的感觉,弥补长期离别的愧疚,体味他一片良苦用心。我从他手上传承下来一道“糖醋鸡蛋”,至今仍受到家里热捧成为我们追忆他缅怀他的经典之作……假期到了,父亲匆匆回到西藏,继续忙碌着那个时代决定命运的事情。 后来父母接我们去了昌都,几个月,就查出父亲得了脑瘤,身体左边半瘫,行走相当困难。为了治病,父亲不得不离开他热爱的西藏,经过多方医治和多次头部手术,他仍然撒手人寰,永远离开了我们。 我饱含热泪写下父亲的一生:一个英俊聪慧多才多艺的军人,一杆笛子吹得出莺歌燕舞,一手隶书和魏碑饱含了秦风汉赋;1950年12月参加18军54师文工队进军西藏,荣获过三等功和模范共青团员、先进工作者;当过教员、翻译,会写藏文说藏话,研究藏族传统文化方面颇有建树;热爱舞台演出。即使在病中,也顽强地锻炼身体,与病魔不懈地斗争,还惦记着回西藏; 一个杰出的作家一个多情的教师,在35岁那年患上脑瘤,一病八年,将青春和生命献给了他热爱的西藏,结束了光辉的一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