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琴图 (局部) 宋 赵佶 欧阳修 欧阳修由进士甲科入仕,官至枢密副使、参知政事,曾参与范仲淹的庆历新政。他主持编纂了《新唐书》,并著有《新五代史》。另外,它是唐宋八大家之一,诗文辞赋、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其《六一居士传》云:“吾家藏书一万卷,集录三代以来金石遗文一千卷,有琴一张,有棋一局,而常置酒一壶,以吾一翁,老于此五物间。” 欧阳修自称曾“幽忧之疾,退而闲居,不能治也”既而学琴于友人孙道滋,受宫声数引,久而乐之,不知其疾之在体也。欧阳修被贬为滁州太守期间,感于时愤,寄情山水,写下了著名的《醉翁亭记》,太常博士沈遵慕名而来,“闻而往游焉,爱其山水,归而以琴写之”,创作了琴曲《醉翁吟》(一曰《太守操》)。现在冯公祠前面的一副对联“泉声如听太守操,海日已照琅琊山”,便是说的这件事.事隔数年之后,欧阳修和沈遵重逢,“夜阑酒半”,沈遵操琴弹《醉翁吟》,“宫声三迭 ”,“有如凤轻日暖好鸟语,夜静山响春泉鸣”.琴声勾起了欧公对当年在亭间游饮往事的追忆,即作诗以赠:“子有三尺徽黄金,写我幽思穷崎嶔” 三十余年后,欧公和沈遵先后去世了。庐山道士崔闲,原是沈遵的门客,精于琴理,一直觉得这曲子没有文词,于是就写了琴谱,请苏东坡写词,东坡便执笔写下《醉翁操》: 琅然清圆,谁弹?响空山。无言,惟翁醉中知其天。月明风露娟娟,人未眠,荷篑过山前。曰有心也哉此贤。〈第二叠泛声同此〉。醉翁啸咏,声和流泉。醉翁去后,空有朝吟夜怨。山有时而同童巅,水有时而回渊,思翁无岁年。翁今为飞仙,此意在人间,试听徽外两三弦。” 当时,由崔闲弹琴,填词,顷刻而就,无所点窜。沈遵之子出家,法号本觉真禅师,苏轼写信给他,云: “二水同器,有不相入;二琴同声,有不相应。沈君信手弹琴,而与泉合,居士纵笔,而与琴会,此必有真同者矣。” 苏轼 苏轼在琴学方面的修养是很深的。他曾经多次为琴歌填词,除了《醉翁吟》,他给琴曲《阳关曲》填的歌词就有三种。清人俞樾《湖楼笔谈》卷六中说:“东坡集有《阳关曲》三首,一赠张继愿,一答李公择,一中秋月。”除了填词,苏轼对传统的《瑶池燕》一曲曾做过多次加工,赵德麟《侯鲭录》记载苏轼说:“琴曲有《瑶池燕》其词不协,而声亦怨咽,变其词作闺怨。”可见词家为琴歌写词,在当时是很平常的事。 苏轼著有《杂书琴事》十三则,其中一则中指出“琴非雅声,世以琴为雅声,过矣!琴,正古之郑卫耳。今世所谓郑卫,皆乃胡部,非复中华之声。自天宝中,坐、立部与胡部合,自尔莫能辨者。”苏轼根据史实,举出唐代雅郑相合的例证,用以说明所谓雅声,并中,坐、立部与胡部合,自尔莫能辨者。”苏轼根据史实,举出唐代雅郑相合的例证,用以说明所谓雅声,并不是绝对的,并指出了琴曲和民间音乐(郑卫之音)的联系,以及民族文化交流给予琴曲的影响,是很有见解的。 他对于“雅”与“俗”的辩证分析,突破了历史上对于“郑卫之音”长期的崇雅抑俗——有局限的认识,很有见地。一些人常把琴曲说成是高不可攀的所谓“雅声”, 苏轼对此进行了有力地批驳。但苏轼并不否认琴曲中保留着前人的遗声,《次韵子由弹琴》云:“琴上遗声久不弹,琴中古意久长存,苦心欲记常迷旧,信指如归自着痕。”他还将弹琴作为生活中有益的调剂,《西湖月下弹琴》云:“半生寓轩冕,一笑当琴樽。” 在《杂书琴事•舟中听大人谈琴》中苏轼是这样论述琴乐的“平和”之美:“大弦春温和且平,小弦廉折亮以清。平生未识宫与角,但闻牛鸣盎中雉登木。门前剥啄谁叩门?山僧未闲君勿。归家且觅千解水,净洗从前筝笛耳。”可见,“和以平”、“亮以清”是被认作琴乐审美的高级规范(标准)提出来的,反之,如“筝笛”则被认为是不平和。在儒家琴乐审美思想成为社会主流的同时,道家的思想也影响着琴乐的实践。这种影响从老庄始,在魏晋时期得到嵇康的大力推进,逐渐形成其“淡和”的审美观,即追求深邃、虚空的“音外之意”、“弦外之境”。至宋代,这种审美观对琴乐的实践和理论已有反映。同时,宋代的琴乐实践因为与佛教的密切关系,也渗透着禅宗“以心感悟”的观念。苏轼《减字木兰花•琴》云:“神闲意定,万籁收声天地静,玉指冰弦,未动宫商意已传,风悲流水,泻出寥寥千古意,归去无眠,一夜余音在耳边。”足可见对于意境之美的崇尚和追求。 苏轼不仅是文学巨子,同时还有过丰富的琴学实践,琴学造诣很深,他将弹琴和自己的文化生活密切结合,对后人很有启示。 琴学与思想 随着社会风尚的改变,宋代文人的审美情趣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宋儒弘扬了韩愈把儒家思想与日用人伦相结合的传统,更加重视内心道德的修养。禅宗原是中国化的佛教宗派,尤其是慧能开创的南宗禅,经过南岳、青原一二传以后,越发将禅的意味渗透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形成了随缘任运的人生哲学。宋代的禅宗更以内心的顿悟和超越为宗旨,轻视甚至否定行善、诵经等外部功德。宋人注重的是其内在精神的意蕴,把品性涵养等人文精神贯注其中。欧阳修论琴:“弹虽在指,声在意,听不以耳而以心。心意既得形骸忘,不觉天地愁云阴。” 琴僧 在宋代,不仅文人好琴,以琴见长的僧人也很多,如夷中、知白、义海等,都是当时很有名望的琴僧。 慧日大师夷中是宋太宗时期“鼓琴待诏”朱文济的弟子。《梦溪笔谈》称:“兴国中,琴待诏朱文济鼓琴为天下第一。京师僧慧日大师夷中尽得其法”。 夷中和尚的学生义海,在越州法华山练琴,“积十年不下山,昼夜手不释弦,遂穷其妙”。后来向义海学琴的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人能及得上他。“天下从海学琴者辐辏,无有臻其奥”。对此,沈括在《梦溪笔谈》中指出:“海之艺不在于声,其意韵萧然,得于声外,此众人所不及也”。正如义海自己所说:“若浮云之在太虚,因风舒卷,万态千姿,不失自然之趣。” 义海能诗善文,韩愈的《听颖师弹琴诗》被欧阳修讥之为“听琵琶”,义海却很不以为然,他结合琴声的特点,重新肯定了韩诗。他还总结琴曲的演奏速度的变化规律是:“急若繁星不乱,缓若流水不绝。” 慧日大师夷中的另一个弟子是知白。对于他的琴艺,欧阳修曾在诗中写道:“岂知山高水深意,久已写此朱丝弦”,并称他能继承夷中的琴艺:“吾闻夷中琴已久,常恐老死失其传。夷中未识不得见,岂谓今逢知白弹。遗音仿佛尚可爱,何况之子传其全。” 则全和尚是义海的学生。他其所著的《节奏指法》中,对古琴演奏提出了独到的见解。则全的弟子钱塘僧人照旷在北宋政和年间,以弹奏《广陵散》著称。宣和间照旷长期住在中都(今北京),出入于贵人之门。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