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四库全书总目》将易学历史的源流变迁,分为“两派六宗”。两派,就是象数派和义理派;六宗,一为太卜遗法,二为京房、焦赣论机祥,三为陈持、邵雍穷造化,四为王粥黜象数,五为胡援、程颐阐儒理(实际应为程、宋),六为李光地、杨万里参史实。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易类》说:“易之为书,推天道以明人事者也。《左传》所记诸占,盖犹太卜之遗法。汉儒言象数,去古未远也。一变而为京焦,入于机祥。再变而为陈邵,务穷造化,易遂不切于民用。王弼尽黜象数,说以老庄。一变而胡瑗程子,始阐明儒理。再变面李光、杨万里,又参证史事。易遂日启其论端。此两派六宗已互相攻驳。又易道广大,无所不包,旁及天文、地理、乐律、兵法、韵学、算术,以逮方外之炉火,皆可援易以为说,而好异者又援以入易,故易说愈繁。”这段说大致说明了易学的流派。意思是说,《周易》的内容是推演天地自然之道不说明人的生活规律,也就是说以自然规律来说明社会规律,从而指导人们的行动。《左传》里面记载的占筮筮例,大概还是古代太史占筮的传统方法。到了汉朝,经学大师都用象数来说明,与古代的传统还比较接近。象数派传到京、焦赣,一变变成说明占验征兆的书;传到宋朝的陈搏、邵雍,再一次变成以河图、洛书探究天地奥秘的书,于是《周易》就不适合民用了。三国·魏的王弼把象数全部扫荡无余,用老子、庄子的思想来解释《周易》,于是出现义理一派。义理派传到宋朝的胡瑗、程颐,才开始用儒家的思想来阐明易理。再传到李光、杨万里,又用历史事实去考证它的卦爻辞,于是就出现了争论。以上象数、义理两大派,分出象数、机祥、图书、义理、儒理、考史六个宗系,互相攻击驳斥。另外《周易》的大道广大无边,无所不包,可以旁及天文、地理乐律、兵法、音韵学、算术,以至于道家用炉火炼丹,都可引《周易》里来,所以《周易》的说法就更加繁杂了。 《四库全书总目提高》的说法比较客观。《周易》是中华民族的古典哲学,带有母科学的性质,揭示自然与社会最基本的规律,任何科学都不会与它毫不相关。所以它揭示的普遍性认识可以反映在各种学科里,但又不能把《周易》与某种学科混为一谈。比如魏伯阳的《周易参同契》,用《周易》讲炼丹,这不说明《周易》是炼丹的书。魏伯阳也不是在讲《周易》,他是用易道来建立自己的学说,另有其价值。从开派的角度说,这类著作都是大手笔,但对《周易》来讲只能是末流。任何一门学科,只要按天地自然之道,正确揭示了本学科的规律,都可能与《周易》的正确原理保持一致性。不仅是上面提到的算术、音韵学等等,其他如中医、气功、美学、国画、书法都可援易以为说,这丝毫没有什么奇怪。不仅是这些间接的学科,即使是直接受《周易》影响的谶纬、太乙、六壬、遁甲、星命、相术、堪舆、选择等等,也只能算《周易》的末流。《四库全书》就把它们列入数术类,而与《周易》分开。 至于上面提到的两派六宗,与《周易》的关系就比较密切了。《周易》推天道,明人事,自然离不开义理。《周易》是观象系辞,以数推衍,也离不开象数。只是机祥、图书类著作,大多是创造性地解释《周易》,它们往往在《周易》的基础上又创出了另外的一个相关体系,不能照搬解易。重要的在于从各派中吸取与《周易》一致的内容,博采众家之长,而不是去排斥某一流派。两派六宗在说明《周易》上都有不同贡献。从总体上说,象数派的最大贡献是保留了积古的传述内容。而最大的错误在于为易传寻找象数依据。义理派的最大贡献是精微地阐明了易理,最大的错误在于扫荡象数。离开象数,《周易》就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变成空洞的理论。而离开义理,《周易》就会成为无法理解不梦呓。 《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之后,一度出现了宋易衰微,汉易勃兴有倾向,宋易的图书学说与心理学越来越被排斥,义理派与象数派渐趋融合,易学研究出现了空前繁荣的局面。到民国之后,《周易》研究又出现两种倾向,一是考古易学兴起,学者们用考古学或历史学的方法,对《周易》的起源、性质等方面作了探讨,新说层出。另一种倾向是科学易的兴起。人们把易学与现代自然科学结合起来加以研究,再度出现空前繁荣的局面。另一种不能入流的派别就是猜谜派,他们把《周易》当成古人留下的谜语猜来猜去,往往师心作古地提出一种无稽的猜想,附会了很多无益的内容。 据近人统计,从古及今知道书名的易学著作大约有六千多种,传世的本子大约有三千多种。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