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书画“鉴定”总是与书画“鉴赏”、书画“鉴藏”相提并论,书画“鉴赏”或“鉴藏”概念,它们可以包括识真伪、赏好坏、评优劣,现今则更多地被视为审美欣赏活动。而现代的“鉴定”概念则是明确针对书画作伪,是用科学的方法判真伪,即“对”与“错”或“真”与“伪”。它不是审美属性而是更接近科学属性。 中国书画的辨伪活动,早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就已有记载。南朝陶弘景在《真诰叙录》中说道:“昔见张道恩善别法书,叹其精识。今睹三君迹,一字一画,便望影悬了。”“善别”、“精识”,指的是一种直觉式的书画鉴赏能力。在与梁武帝的往返论书启答中,又有梁武帝答陶隐居书:“…逸少迹无甚极细书,乐毅论乃微粗健,恐非真迹。太师箴小复方媚,笔力过嫩,书体乖异,上二者已经至鉴,其外便无可付也。”在梁武帝与陶弘景评论王逸少法书之真伪的答启中说道“二者已经至鉴,(恐非真迹)”,此“鉴”,是鉴别真伪之意,这恐怕是最早提及鉴别的语词了。 在古代的书论画论中,关于书画鉴赏、鉴识的内容不少。而将书画鉴赏作为专门内容探讨的,开始于唐代,最知名者要属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历代名画记》第二卷“论鉴识收藏购求购玩”就是专门谈论书画鉴赏、收藏、阅玩诸学问。其中有云:“夫识书人多识画,自古蓄聚宝玩之家,固亦多矣。则有收藏而未能鉴识,鉴识而不善阅玩者;阅玩而不能装褫,装褫而殊亡铨次者——此皆好事者之病也……”其中鉴识带有鉴赏、赏玩之意。当然,就“鉴识”这个名称而言:唐代或以前,有明确署名的鉴识人,也有名不副实的,他们未见得都是鉴赏家,大多为书画入藏的经手人或见证人,有的甚至根本不懂书画之鉴赏。 至宋代,书论画论中每每谈及书画鉴赏之事。欧阳修《六一题跋》;董逌《广川书画跋》;黄长睿《东观余论》都几乎是鉴别碑帖书画真伪、品评优劣高下之专书,宋初以降,书画鉴赏之风气大盛。其中尤以米芾为著名者,有《宝章待访录》、《书史》、《画史》等著述传世。其中有许多论及书画鉴赏之内容。如《画史》所述:“好事者与赏鉴之家为二等。赏鉴家谓其笃好,遍阅记录,又复心得,或自能画,故所收皆精品。近世人或有赀力,元非酷好,意作标韵,至假耳目于人,此谓之好事者……”这应该是最早对赏鉴下的一番定义:出于爱好,用心鉴别体会,并与书画创作与收藏之能力联系起来,与有财力而无鉴赏能力之好事者有本质之区别。这是古人对书画鉴赏涵义的理解和阐述。其所谓赏鉴又大多带有欣赏之意。并且,我们注意到,现在我们所说的鉴赏,在古代书论画论中,更多的是“赏鉴”一词,可见书画欣赏功能更多地放在鉴定之前,居于首要位置。苏东坡也认为“辨书”只要能欣赏书之优劣即可,若一定说能辨其真伪,都是言过其实的。这亦即是审美先于科学判断或审美重于科学判断之意。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