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孟淅 深秋的京都白云观内梧桐叶落、松柏青青,在窗外天光云影的映衬下,这座碧瓦红墙的千年古观历久弥新。我将目光回顾到桌前的杯中茶里,缓缓地端起饮下,抬起头来、凝视着坐在对面的陈理真道长,10岁入道,18岁习古琴,23岁开始斫琴、至今已10余年了,光阴轮转、令我想起苏东坡那句“一年光景君须记,最是橙黄橘绿时”,而已岁值中年的他,看上去还是个年轻人。 琴室 饮下的茶于口中留有余香,这余香又给予了我关于陈道长万千思绪的缓冲。初次见面,当旁人不绝于口地大谈信仰时,这位不善言辞的道士坦诚而言:“我刚出家时哪明白什么是信仰?慢慢的、时间长了才多少有了点概念。”彼时,我的目光随即定格在这位体态消瘦、身着一袭旧得发白却干净整洁的道袍的道士身上,我似乎看到了些许“道的风骨”。于我而言,信仰不是一个结果、而是进行时,无论你肯定着、怀疑着、坚信着,都需要时间的沉淀。 陈理真道长在琴室制琴 在我看来,真正能被称之为道士,那是实属不易的。除了本身宗教教职人员的身份外,道士还应具备一个手艺人应有的本事。古往今来,道士若要弘道、生存并非单靠一个出家人的特殊身份就能“应有尽有”,祈晴祷雨、医病救疾、仰观天文、俯察地理、符咒术数、化煞驱邪、堪舆命理你总得能知其一二,更不用说道乐经韵所需音律之学、化表疏文所需知识储备及书画技艺等。 陈理真道长制落霞式古琴 陈理真道长除古琴外还通晓10余种乐器,在道教科仪中无论是经师、还是高功其都能胜任。有关其斫琴的内容腾讯道学曾有过发布(他一生只做一件事,斫琴演道传后世),在此笔者不做赘述。然鲜为人知的是陈道长还精于制作各类大漆家具与日用品,我曾问他:“缘何甘冒大漆制作对身体伤害之风险而精工制器?”正如视频中他所说的那样:“人生虽是空手来、空手去,但是总可以给后人留点好的东西。”只因为大漆制器能驻世长存。 陈理真道长抚琴 他的回答与千年前“敢为天下先”的道教对世人地承诺一致:长生久视!道教与其他宗教一样,同样阐述了其对宇宙及运行规律的认知;可不同的是道教在阐述了“道(宇宙规律)”以后还教你如何从掌握规律到改变规律,这种改变不是荒诞得突发奇想,而是对生命本质各层面(身、心、灵)孜孜以求得升华的证道与实践。因为人的自然生命没有必死的理由;所以生命科学与道教对此的探索也从未停止,长生久视也罢、健康长寿也罢,都是为了生命存在的质量更高、更好。 琴室名为坐忘斋 笔者曾在采访国家级非遗——无锡道乐传人伍虎勇道长时得知,其家族世代正一道脉传承至他这辈,仅有他的父亲未能传承衣钵,问其原因伍道长答道:“可能是我父亲没有做道士的气质吧。”这句话令笔者思绪良久,我深知道士的气质绝非表面的仙风道骨,而每个人的性格与涵养所体现出的气质又各有千秋,那么道士的气质究竟是什么呢?笔者回想与诸多道长交往的记忆、通过陈道长这部片中所表达的内涵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答案:有道之士总是在炯炯有神的眼神中映射出其内心对信仰或人生真理即“道”永恒的求索,他们身处社会不断变化的世事浮沉中能随遇而安、且具有无声润物的慈同齐爱精神者即为道士的气质所在,用三个词来概括即为:尚真,质朴、贵德。 陈理真道长制琴 短短4分钟视频的呈现也许会有“言不尽意”之处,对于很多读者亦或许会有意犹未尽之感,但这部精微的纪录片却已是真挚、生动地表现了这位出家20余年道士对大道的践行与领悟。作为一个道士,他“只想给后人留点好的东西”,我衷心的祈愿陈道长:匠心独运至真妙道,斫琴传世万古长春。(编辑:如风) (本文为腾讯道学独家稿件,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文/孟淅。)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