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知足者富,强行者有志,不失其所者久,死而不亡者寿。 注解:俗话说,人贵有自知之明。这句带有哲理韵味的常用语,就渊源于《道德经》。可见读不读《道德经》,《道德经》的许多智慧,都已经融化在我们的生活之中。只是对于这些智慧,我们可能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怎样才算有自知之明?自知之明何以珍贵?这些所以然层面的问题,大概只有在研读《道德经》的时候才会引发我们的深思。 按照《道德经》的表述,自知之明可以与知人之智对应起来理解。知人的智能,融合着经验、知识和判断力,就像伯乐相马一样,对于所要观察的对象,能够体会其性情、判断其行为。这样的智慧,因头脑里的活动而产生,是善于思索和想象的能力。而自知之明不仅需要同样的智慧,而且还需要有一颗透脱的心灵,唯其内心莹彻,不昧于欲,不惑于利,才可能透透亮亮地看清一个真实的自我。比较而言,知人的智慧是头脑的用,而自知之明是头脑与心灵的体用合一。 在历史上,曾有许多既能知人又能自知的范例,而且由于这样的自知且知人,成就了各自的丰功伟业。例如管仲,在齐桓公最初与他商量百官人选的时候,推荐五位参政的核心人物,“娴熟礼仪,善于辞令,我不如隰朋,请任命隰朋为大行,主管外交。开荒辟地,蓄粮聚众,我不如宁戚,请任命宁戚为大司田,主管农业。训练军队,排兵布阵,鼓之而三军之士视死如归,我不如王子城父,请任命王子城父为大司马,主管军事。断案平正,不杀无辜,不诬无罪,我不如宾胥无,请任命宾胥无为大司理,主管法律。犯言直谏,忠诚无畏,我不如东郭牙,请任命东郭牙为大谏之官,监督君臣。这五人各有所长,能够治国强兵,论单项都是我所不能及的。但要想成就霸王之业,我就在这里”(《管子·中匡第十九》)。齐桓公最终在管仲的辅佐下九合诸侯,一匡天下,就得益于这个人才荟萃的核心团队。 又如范蠡,越王勾践第一次与吴王夫差开战,输得一塌糊涂,只好到吴国去当人质,让范蠡代表自己监守越国。而范蠡说,“处理四境之内,百姓之事,我不如大夫种放;四境之外,应对敌国的方法和决断能力,种放不如我”(《国语·越语下》)。于是种放留守越国,范蠡陪勾践到吴国做人质,最后来了个大翻盘,越国灭了吴国。 当然,也有些人,不缺乏知人的智慧,却未必有透亮的自知之明。例如宋真宗时的宰相李沆,知人论世都很有一套,当时号称“圣相”,但对于自己过于保守老成的执政格局,却未必看得很清楚,所以在他居相位的时候,就是个天下无人才的局面。有人抱怨他接待宾客常沉默寡言,不相与商议政事,而李沆回应称,“吾非不知也。然今之朝士得升殿言事,上封论奏,了无壅蔽,多下有司,皆见之矣。若邦国大事,北有契丹,西有夏人,日旰条议所以备御之策,非不详究。荐绅如李宗谔、赵安仁,皆时之英秀,与之谈,犹不能启发吾意。自余通籍之子,坐起拜揖,尚周章失次,即席必自论功最,以希宠奬,此有何策而与之接语哉”(《宋史》列传第四十一)?盛名在外的李宗谔不行,赵安仁也不行,就证明其他的人全都不行?没有名位的人见到他这位看上去老谋深算、莫测高深的宰相,难免会礼仪不周,这就能证明全都是无可用之才?稍后范仲淹推行“庆历新政”,咋就突然间人才殷盛?一个缺乏自知之明的人,如果不是为了名利而妒贤嫉能,那就是武大郎开店,左右都会弄得万马齐喑,环境消沉。所以《道德经》告诫说,知人的人固然智慧,但只有自知的人才会透亮。也只有心灵透亮,才能够让知人的智慧发挥正面的作用,否则,知人的智慧也可能被用于妒贤嫉能。 同样,“胜人者有力”是外在的,是用;“自胜者强”是内在的,是体用合一。也唯其有自知之明,在精神上能够超越小我的局碍,内心的力量才会强健,才敢于放开眼量,欣赏不同的人各展其才。 “知足者富”等等,都类似格言,很容易理解,就不多说了。 附《诗译道德经》 (图文转载自赤城宾馆微信)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