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法华经》的三昧思想 《法华经》的汉译本,根据智昇《开元释教录》的记载:“前后六译,三存三缺”[1],现存有如下三种译本: 1、竺法护译《正法华经》,十卷二十七品,公元286年。 2、鸠摩罗什译《妙法莲华经》,七卷二十八品,公元406年。 3、阇那崛多、达摩笈多译《添品妙法莲华经》,七卷二十七品,公元601年。 智者大师(538—597)为解释《法华经》不遗余力,著成《法华文句》、《法华玄义》,其所依译本即为鸠摩罗什所译《妙法莲华经》[2]。在《法华经·妙音菩萨品》中说: 尔时一切净光庄严国中,有一菩萨,名曰妙音,久已植众德本,供养亲近无量百千万亿诸佛,而悉成就甚深智慧,得妙幢相三昧、法华三昧…… 尔时,华德菩萨白佛言:世尊!是妙音菩萨深种善根。世尊!是菩萨住何三昧,而能如是在所变现,度脱众生?佛告华德菩萨:善男子!其三昧名现一切色身,妙音菩萨住是三昧中,能如是饶益无量众生。说是妙音菩萨品时,与妙音菩萨俱来者八万四千人,皆得现一切色身三昧[3]。 在《妙法莲华经》中,“法华三昧”为一种综合性的修行方法[4]。提出“法华三昧”之名,并且称此三昧为“现一切色身”,但是具体修行方法并没有加以说明。经中总共提到三处“法华三昧”[5],由此可知法华三昧的获得,可依两个条件:一是已经成就了“甚深智慧”,二是“受持《法华经》”。因此,在尚未得甚深智慧的时候,如要得到“法华三昧”,主要的修行方法,便是受持读诵《法华经》了。 但是,在《法华经》“普贤菩萨劝发品”提到修习“法华三昧”的方法: 欲修学是《法华经》,于三七日中,应一心精进。满三七日已,我当乘六牙白象与无量菩萨而自围绕,以一切众生所喜见身,现其人前[6]。 这里提到应在三七日,一心精进修学,普贤菩萨乘六牙白象与无量菩萨现其人前,这就是“现一切色身”,即是“法华三昧”。 在《法华经》中,出现修行法门最多的为“安乐行品”,几乎像是《梵网菩萨戒》及《瑜伽菩萨戒本》,对于修行者在身、口、意、誓愿四个范围的行为规定,极其严格[7]。后来,慧思依《法华经·安乐行品》撰《安乐行义》,对修习“法华三昧”的方法进一步具体化,成为传授弟子的重要法门。 平川彰先生认为《法华经》的主体部分,分为从第一品“序品”到第九品“授学无学人记品”与从第十品“法师品”到第二十二品“嘱累品”两部分,第二十三品“药王菩萨本事品”以下六品是以后增广。作为主体部分的二十二品特别引人注目,前半九品重视“佛塔信仰”,后半十三品强调“经卷受持”。但是,后半十三品中“见宝塔品”也重视“佛塔信仰”,所以佛塔与经卷二者不能分开[8]。 依《法华经》卷四“见宝塔品”的记载,多宝佛为东方宝净世界的教主,往昔行菩萨道时,立誓在成佛灭度之后,凡十方世界有宣说《法华经》之处,必定涌现于前,以证明此经的真义。所以释尊说《法华经》时,有七宝塔从地中涌出,耸立于空中,塔内即有多宝如来坐师子座,其全身姿态如入禅定状,并分半座与释尊。所以慧观在《法华宗要序》指出:“经以真慧为体,妙一为称。是以释迦玄音始发,赞佛智甚深;多宝称善,叹平等大慧。”[9]过去与现在二佛同时说明《法华经》的真实,表明从过去到未来“正法”的永远性;同时,二佛分半座而结跏趺坐,表明“正法”的永远性是基于佛塔信仰[10]。《法华经》说: 于当来世,以诸供具供养奉事八千亿佛,恭敬尊重。诸佛灭后,各起塔庙,高千由旬,纵广正等五百由旬,皆以金、银、琉璃、车磲、玛瑙、真珠、玫瑰七宝合成,众花璎珞,涂香、末香、烧香、缯盖幢幡,供养塔庙。过是已后,当复供养二万亿佛,亦复如是。供养是诸佛已,具菩萨道,当得作佛[11]。 《法华经》将“佛塔供养”的地位提升到成佛之行的高度,这样无疑激励了佛弟子对佛塔信仰的热情。同时,《法华经》强调“经卷受持”的功德,将二者密切结合起来,由此二种行法表现出“一乘”和“佛身常住”的思想。 同时,“见宝塔品”还表现出“多佛”的思想,佛放光召集十方分身的诸佛,多得难以数计,“一一方四百万亿那由他国土,(分身)诸佛如来遍满其中”[12],这表明十方世界这么多的佛,都是释尊分化示现出来。僧睿《法华经后序》中说: 云佛寿无量,永劫未足以明其久也;分身无数,万形不足以异其体也。然则寿量定其非数,分身明其无实,普贤显其无成,多宝照其不灭。夫迈玄古以期今,则万世同一日;即百化以悟玄,则千途无异辙。夫如是者,则生生未足以期存,永寂亦未可言其灭矣[13]。 僧睿对“多佛”与“二佛并坐”思想进行阐发,指出佛寿无量,但是不能称为时间久远,因为寿量非有定数;释迦虽然分身无数,但是无数分身不会与其体有差别,因为分身非实有,这是有而非有;普贤菩萨成就广大行愿,但实无所成;多宝佛虽然已是过去佛,但实际上却常住不灭,这是无而非无。 现存《法华经》最早注释——竺道生《法华经疏》在解释“见宝塔品”时,对多宝塔的出现以及二佛并坐像进行义理上的阐发: 所以现塔者,证说《法华》,理必明当。一以塔证,二以所出声证……夫人情昧理,不能不以神奇致信,欲因兹显证,故现宝塔。 分半坐,所以分半坐共坐者,表亡不必亡,存不必存。存亡之异,出自群品,岂圣然耶?亦示泥洹不久相也,使企法情切矣[14]。 鸠摩罗什师徒指出现在与过去之佛在般若“非有”、“非无”之中,自在无碍,故能同坐一宝塔,相互问讯,共同说法,成功地解开了“见宝塔”一品的奥秘,不但令《法华经》的“释迦多宝并坐”成为关河义学重要的一支,十六国以来的《法华经》造像可说弥漫天下,其中最主要的便是“二佛并坐”像[15]。 二、《思惟略要法》的“法华三昧”观法 鸠摩罗什于弘始八年(406)在长安译出《妙法莲华经》后,同时还传出禅法要诀——《思惟略要法》,其中“法华三昧观法”主要是依《法华经·见宝塔品》而展开的禅观修行方法[16]: 三七日一心精进,如说修行,正忆念《法华经》者,当念释迦牟尼佛于耆阇崛山与多宝佛在七宝塔共坐,十方分身化佛遍满所移众生国土之中,一切诸佛各有一生补处菩萨一人为侍,如释迦牟尼佛以弥勒为侍。一切诸佛现神通力,光明遍照无量国土,欲证实法出其舌相,音声满于十方世界。所说《法华经》者,所谓十方三世众生,若大若小,乃至一称南无佛者,皆当作佛。惟一大乘,无二无三。一切诸法,一相一门,所谓无生无灭,毕竟空相。唯有此大乘,无有二也。习如是观者,五欲自断,五盖自除,五根增长,即得禅定。住此定中,深爱于佛。又当入是甚深微妙一相一门清净之法,当恭敬普贤、药王、大乐说、观世音、得大势、文殊、弥勒等大菩萨众,是名一心精进如说修行正忆念《法华经》也。此谓与禅定和合,令心坚固。如是三七日中,则普贤菩萨乘六牙白象,来至其所,如经中说[17]。 从“法华三昧观法”的内容我们可以看出,其依《法华经》的“宝塔品”、“涌出品”、“方便品”、“普贤劝发品”,特别是“普贤劝发品”的三七日行法。“法华三昧观法”已经提出观法的简单方法,恭敬普贤、药王、观世音等诸大菩萨,于三七日一心精进,正忆念《法华经》,观想释迦与多宝佛于七宝塔内共坐,然后与禅定合行,令心坚固。其观法的主要内容是“一切诸法,一相一门,所谓无生无灭,毕竟空相”,这是实相观的特点,过去、现在、未来诸法于实相中,平等无差别,不生不灭。通过修观,能够见普贤菩萨乘六牙白象来至其前,如“普贤劝发品”中所说,而且能够断除五欲、五盖,增长五根。“法华三昧观法”基本上已经指出,修行的时间、方便、行法、观法以及修行后的证相与功德。 “法华三昧观法”传出后,随着《法华经》信仰在中国的流行,促使禅窟、造像的发展,而且成为僧人修行的重要法门。 三、《普贤观经》的忏悔思想 《普贤观经》被称为《法华经》的结经,成为天台宗所依的三部经典之一。此经将《法华经》的末品“普贤菩萨劝发品”三七日行法,更进一步,作了详细的说明,特别一层又一层地增加了忏悔法门,最特殊的是为了求得六根清静,而逐条忏悔六根罪业[18]。 《普贤观经》忏悔思想的特色在于“六根忏悔”、“无生忏悔”。《普贤观经》说: 若比丘、比丘尼、优婆塞、优婆夷,天龙八部,一切众生,诵大乘经者,修大乘者,发大乘意者,乐见普贤菩萨色身者,乐见多宝佛塔者,乐见释迦牟尼佛及分身诸佛者,乐得六根清净者,当学是观。此观功德除诸障碍,见上妙色,不入三昧,但诵持故,专心修习,心心相次,不离大乘,一日至三七日,得见普贤[19]。 从《普贤观经》提出的修观目的与《法华经》“普贤菩萨劝发品”相比,明显着重在于“六根清净”,而且强调诵持的功德。在《普贤观经》中,叙述了大量有关“六根忏悔”的文句,后来为《法华三昧忏仪》所引用[20]。 《普贤观经》对后世忏法思想影响最大在于“无生忏悔”及“实相正观”,经中说: 观心无心,从颠倒想起。如此想心,从妄想起,如空中风,无依止处。如是法相,不生不灭,何者是罪?何者是福?我心自空,罪福无主。一切法如是,无住无坏。如是忏悔,观心无心,法不住法中,诸法解脱,灭谛寂静。如是想者,名大忏悔,名庄严忏悔,名无罪相忏悔,名破坏心识。行此忏悔者,身心清净,不住法中,犹如流水,念念之中,得见普贤菩萨及十方佛[21]。 《普贤观经》以“观心无心”、“罪福无主”的思想,体现通过对诸法的理观,观罪性本空,从而达到忏罪清净,这就是经中所说的“若欲忏悔者,端坐念实相,众罪如霜露,慧日能消除”[22]。 《普贤观经》以观罪性空的实相正观、六根忏悔及强调见普贤菩萨色身的思想,深受天台宗的重视,尤其成为后来忏仪制作的重要思想依据[23]。 四、《法华经》信仰的流行情况 鸠摩罗什译出《法华经》并传出“法华三昧观法”后,在《法华经》佛塔信仰及经卷受持功德的促进下,以《法华经》为中心形成各种信仰形态。 圣严法师综合《法华经》的修行方法,指出用得最多的是受持、读诵,其次是讲解、为他人说。至于禅观的三昧行法,则极少有人修持。他综合唐朝惠详撰《弘赞法华传》以及僧祥撰《法华传记》中的修行者数字[24],列表如下:
但是,史料文献的记载毕竟有限,石窟、造像、写经及其题记的挖掘,则为研究《法华经》信仰提供了重要的依据。鸠摩罗什译出《法华经》后,在北方迅速传开,对北方佛教的发展起了重要的影响[25]。随着南北朝时期法华信仰的盛行,修习“法华三昧”的增多,而“法华三昧观”以释迦、多宝二佛并坐为观想对象;同时,造像的功德也是不可忽略的,因此促进释迦、多宝并坐造像的增多,而且与弥勒造像一起,组成三世佛,广泛流行于南北朝石窟造像中[26]。 释迦、多宝二佛造像最早见于北燕太平二年(410)李普造小铜像,高四寸五分,正面造二佛并坐,背面有发愿文:“太平二年九月十一日李普为父母造像一躯供养。”[27]而有释迦、多宝榜题的造像最早见于炳灵寺第169窟,此窟有西秦建弘元年(420)造像发愿文。窟内第11号龛内画一塔形龛,龛内并列画二佛,均倚坐,右侧佛旁墨书榜题“释迦牟尼佛”,左侧佛旁墨书榜题“多宝佛囗囗”。第13号龛内也画释迦、多宝二佛并坐,并有墨书榜题[28]。另外,第12号龛与第24号龛两铺千佛造像都具有“多宝释迦并坐像”[29]。 在炳灵寺第126窟,西壁(正壁)造释迦、多宝二佛并坐,左右各造一身胁侍菩萨,该窟外门顶崖面上有延昌二年(513)六月十五日曹子元造窟发愿文。炳灵寺第132窟、第128窟(北魏),窟形都同第126窟,都在西窟造释迦、多宝二佛并坐及二胁侍菩萨。炳灵寺第144窟(北魏),西壁造释迦、多宝二佛并坐及二胁侍菩萨。巩县石窟第1窟东壁下部并列开四龛,南起第一龛造释迦、多宝二佛并坐及二胁侍菩萨。天龙山第10窟(北齐),平面方形,主室三壁开三龛,北壁(正壁)龛内造释迦、多宝二佛并坐[30]。另外,在云冈早期石窟,释迦、多宝二佛并坐像比比皆是,据贺世哲先生统计,仅昙曜五窟就多达120余铺。在龙门石窟中,也出现多宝佛的造像[31]。在敦煌莫高窟北朝石窟中,现存释迦、多宝二佛并坐像4铺,其中北魏彩塑一铺,塑于第259窟西壁塔柱龛内;西魏壁画2铺,绘于第285窟南壁、第461窟西壁;北周一铺,绘于第428窟西壁。西千佛洞第8窟北壁也有北周绘释迦、多宝二佛并坐像一铺[32]。从隋代开始,敦煌壁画开始出现法华经变,一直到归义军时期,每个时期都有[33]。 这些释迦、多宝二佛并坐像的出现,一方面是修习“法华三昧”禅观的需要,这主要局限于僧尼阶层,尤其是一些禅窟的开凿,是为了满足修观的需要;但是,石窟、造像很大程度上是出于功德的目的,来自于现实、世俗的利益祈求。如云冈17洞铭文: 大代太和十二年(489),岁在己巳,九月壬寅朔十九日庚申,比丘尼惠定,身遇重患,发愿造释迦、多宝、弥勒像三区。愿患消除,愿现世安稳,戒行福利,道心日增,誓不退转。以此造像功德,逮及七世父母,累劫诸师,无边众生,咸同斯庆[34]。 上面的铭文十分强调造像的功行,这就如“我因造像而积德,请实现我的愿望”,这样尊像是什么佛并不重要[35]。无论如何,这是通过功德的因果报应,表达了对佛的法力的信仰。 随着法华信仰在古代中国社会的流传,出现了以法华信仰为核心的团体——法华邑义组织。如东魏兴和四年(542)《李氏合邑造像碑》碑额正面佛龛两缘题名为“都唯那大像碑主李显族、开二佛光明主洛州从事李囗”,碑左侧第四列第五行题名为“法华经主连景嵩”,碑正面有记文及铭文近六百字,全篇充满法华思想。尤其第四行有“开三为级小之心,演一为接大之则”文句,凸显《法华经》“开三显一”的“开会”思想。碑额正面的“开二佛光明主洛州从事李囗”显示李囗为“二佛并坐”的佛像开光者,“二佛并坐”是《法华经》流传中所形成的独特造像型式[36]。 李氏邑义组织在职务上有“寺主”1人、“讲堂主”1人、“天宫主”2人、“供养主”1人、“行道主”1人、“道场主”1人、“清净主”1人、“行道四面像主”1人。颜尚文先生指出,依照职位的内涵,李氏法华邑义组织应当在寺院、讲堂、道场等神圣设施内担任供养、行道、清净等工作。智顗《法华三昧忏仪》系从《法华经》中采录订定的实践办法,其中有清净道场、行道、诵经等活动,可见此法华邑义组织与活动,与后世形成的天台宗有渊源关系[37]。 《法华经》的信仰以“佛塔信仰”与“经卷受持”为中心,所以除了修习“法华三昧”、造像、开窟以外,便是写经、读诵等信仰形式,敦煌遗书保留了大量《法华经》写本,为我们研究法华信仰的“经卷受持”形式提供了实例。敦煌遗书中三种《法华经》均有保存,也以罗什修订本为最多,北图藏有菜17号、新16号等约二千号,英、法、俄、日等国所藏数量亦较多,总数约在五千号以上[38]。 如此多的写经,留下大量的写经题记,如日本书道博物馆所藏卷4题记谓: 元年(552,西魏元)岁次壬申正月庚午朔二十五日甲午成,弟子辛兴升南无一切三世常住三宝,弟子兴升自惟宿行不纯,等类有识,禀受风末尘秽之形,重昏迷俗,沉溺有流,无明所盖。窃闻经云:大觉玄监(鉴),信敬大乘,果报无极。以是弟子兴升,国遣使向突贵,儿女在东,即率单情。咸(减)割身分之余,为七世父母、妻子亲眷,敬写《法华经》一部、《无量寿》一部、《药师》一部、《护身命经》一部,愿持之功,一豪(毫)之善,使弟子超缠群俗,形升无碍。托生紫宫,登阶十住。辩才无滞(如)舍利弗,不思议力如维摩诘,行如文殊,得道成佛。又愿弟子,儿女相见,现家眷、兄弟、知识、子侄、中表,普及弟子兴升儿女得还家。庆会值佛闻法,含生等同斯契[39]。 写经的目的既是佛教信仰上的要求,成就佛道;但是,更表现出世俗现实的愿望,如儿女相见等。这是希望通过信仰的力量,来达到其世俗的目的。 《法华经》强调受持、读诵、书写、为他人说的功行,这些都是相同的目的,即是在得到经典之后,应当受持;受持之后,应当经常读诵;读诵的时候,应当理解其经义;理解明白经义之后,应当广为人说。同时,为了使得经典流布于广大的人间,在印刷技术尚未发明之时,用手抄写是最佳的传播方式,所以鼓励亲自书写,或者使人书写,均有无量功德。 所以,自从鸠摩罗什译出《法华经》后,以佛塔信仰与经卷受持为信仰中心,出现了以《法华经》为基础的信仰形态,如翻译、讲解、修禅观、舍身、持诵、转读、书写、听闻、供养等修行法门;为了修习“法华三昧”及积累功德的需要,出现了修窟、造“释迦、多宝二佛并坐像”。同时,形成了以《法华经》为核心的“法华邑义组织”,从事有关的佛教活动及社会公益事业。 五、慧思的《法华经安乐行义》 法华信仰可以分为“向上门”的提升与“向下门”的渗透,“向上门”即表现为经典义理的理解及禅法的实践。鸠摩罗什译出《法华经》后,其门下弟子道生即作《法华经疏》,其后注释者络绎不绝。但是,专门阐扬《法华经》禅法的著述,则所见不多,影响最大者当为慧思的《法华经安乐行义》。慧思早年出家时,“诵《法华经》及诸大乘,精进苦行。”[40]《续高僧传·慧思传》记载,慧思受具足戒后,以坐禅为务,每日“诵《法华》等经三十余卷,数年之间,千遍便满”。后来,因感梦而“勤务更深,克念翘专,无弃昏晓”,以坐禅和持诵《法华经》为日常功课。见到慧文之后,因受慧文禅师影响,“性乐苦节,营僧为业,冬夏供养,不惮劳苦,昼夜摄心,理事筹度。”后来,放身倚壁,背未至壁的瞬间,“霍尔开悟,法华三昧,大乘法门,一念明达;十六特胜,背舍阴入,便自通彻,不由他悟。”[41] 慧思在开悟前所修禅法甚多,如四静虑、四空定、十六特胜、八背舍等,但是后来他能够“以大小乘中定慧等法,敷扬引喻,用摄自他”[42],成为道宣所敬重的大禅师[43],其禅法独盛江南[44]。他在临终前曾经对弟子说: 若有十人,不惜身命,常修法华、般舟、念佛三昧、方等忏悔、常坐苦行者,随有所须,吾自供给,必相利益。如无此人,吾当远去[45]。 《续高僧传》列出法华、般舟、念佛、常坐三昧及方等忏悔等,这些是慧思禅法的主要内容,后来成为天台智者《摩诃止观》的四种三昧[46]。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