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全文仅五千余言的《道德经》,是先秦诸子百家中道家的代表作,更被道教奉为最高经典。初识《道德经》时,通篇频繁出现的一个字——“道”——把我搞得晕头转向,这个“道”究竟是什么呢?我不得不进行深入研究。 《易经》把“形而上者”称之为“道”,“形而下者”称之为“器”。《道德经》则是把“道”分为“道”和“可道”,从“道”是“天地之始,万物之母(第一章)”、是“视之不见,听之不闻,搏之不得(十四章)”的状态来看,“道”是至虚至灵的宇宙能量和造就万事万物的原始动力。老子不仅把“形而上者”称之为“道”,还给它取了很多名字,如“谷神”“玄牝”“大象”“一”“朴”等等。“可道”则是由“道”所产生、养育的有形有相的万事万物,老子称它们为“德”。“道”与“德”,一个是天地之始,一个是万物之母。 “道”是“众妙之门”,相对于“形而下者”的具体、可触摸感知的具体物象。“道”属于宏观的、思维的范畴。 从整体来看,《道德经》博大精深,内容涉及到宇宙、自然、哲学、治国、用兵、处世、修身等方面。其思想精髓具有跨越历史、跨越宗教、跨越文化的永恒价值。 《道德经》的宇宙生成论体现在第二十五章中:“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强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故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 。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个宇宙论,与现代宇宙大爆炸理论不谋而合。他认为,在宇宙大爆炸开始之前,就有一股能量混然而成了,且无声无形,寂静而空虚;它不依靠任何外力而独立长存,永不停息地向外膨胀,最后产生了天地万物。这股能量该如何描述?老子给它取名为“道”,进而勉强给它起个名字叫做“大”。但是,“道”生产万物之后并未就此结束,而是广大无边地永远在帮助万物生生不息。宇宙中的“道” “天”“地”“人”都被称为“大”。宇宙中的这“四大,人是其中之一”。人要效法于地,地要效法于天,天要效法于道,“道”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存在而发挥动力作用的。 《道德经》的自然观表现在第三十二章:“道常无名、朴,虽小,天下莫能臣。侯王若能守之,万物将自宾。天地相合以降甘露,人莫之令而自均。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可以不殆。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老子认为“道”永远是无名的,处于未经任何雕琢的真朴状态。 “朴”散在之后,落实到“候王”的执政上,就是敬天爱民。如同“天地相合,以降甘露”那样,去其私情偏执,顺遂自然正道,使人民各随其性,各随其生,雨露均沾。老子根据“朴”散在之后的状态,又认为候王建立管理制度,确定各种名分是很有必要的。同时他也劝告他们,要懂得在制度名分范围之内行事,否则,就会有危险。老子之所以要劝告,理由在于“候王”若能抱朴守一,就等同于“得道”,“得道”的人如同众水归于江海那样,在治国上一定得顺其自然而秩序井然。如此,人民就会像众水一样自动归附于“大海”。 作为“中国哲学之父”, 老子丰富朴素的证法辩思想为:善恶、美丑、长短、高下、前后、有无等都是对立的统一的,失去了一方,另一方也就无法存在;事物的矛盾在一定条件下会相互转化。《道德经》第五十八章中“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讲的就是矛盾存在与相互转化的规律。 《道德经》的治国、用兵、取天下观点发挥在第五十七章:“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 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人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令滋彰,盗贼多有。”老子的“以正治国”也即是“以道莅天下”。“以道莅天下”,首先要端正自己。自己端正了,“其鬼”就“不神”了。老子主张“以奇用兵”,是因为战争是以克敌制胜为目的。为了取得战争的胜利,“出奇”是正确的。老子认为:“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二者只要配合使用,就可以获得最好的效益。但要治理好天下则必须“以无事”——不恣意扰民。忌讳多了,人民跋前踬后,动辄得咎,就无法发挥智慧和创造,自然陷于贫困;利器多了,人民借此牟利,彼此钩心斗角,国家难免混乱;伎巧多了,人民求新求变,花样层出不穷,邪僻怪事日增;法令太多,大盗小贼却又丛生。怎么办呢?执政者还是要做到“无为”、“好静”、“无事”、“无欲”。 《道德经》尤其倡导“无为”。一句“上善若水”点明了“处世、为人”的最高境界。水甘居下流,滋润万物而不与万物相争,是最柔弱的。但柔弱之水一旦集聚起来便可载舟覆舟,无坚不摧。将“无为”推广开来,就有了“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生存”、“善胜敌者不与,善用人者为之下”、“欲上民,必以言下之;欲先民,必以身后之”“柔弱胜刚强”等“谦下”智慧。这便有了“以其不争,天下莫能与之争”的最大收获。 《道德经》还包含了许多为人处世的价值观: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 “慎终如始,则无败事” “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 “故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 “名与身孰亲?身与货孰多?得与亡孰病?是故甚爱必大费,多藏必厚亡。” 历代以来,为《道德经》作注解读者难以计数。有从养生方面研究的,如河上公,吕洞宾;有从哲学方面研究的,如王弼,陈鼓应;有从政治方面研究的,如唐玄宗李隆基、宋徽宗赵佶;有从文学方面研究的,如苏轼;有从宗教方面研究的,如明代憨山德清和当代任法融大师等等。《道德经》义理深邃,有其特殊的魅力。其无穷魅力又与时代脉搏一起搏动,令研读者勃兴了莫大兴趣。但在“道”与“德”的理解上,则又取决于解读者的知识结构、悟道经验,愚以为,除老子本人可以用清晰的语言来传达他的心愿之外,多数人的见地都是有限的。毫无疑问,这部《道德经漫议》的理解一定是有局限性或失之偏颇的。 2014年9月23至25日,骊山老母宫承办了由陕西省道教协会主办的“陕西省道教第三届玄门讲经”活动。活动期间,胡诚林会长对我说:“本次讲经活动意义颇丰,希望你能够借这次活动契机,在老母殿内积极推动讲经活动,以提高道友学习道教经典教义的热情和修行的正确方法。”胡爷对我笃近而语重心长的话语,使我怦然心动,暗下决心,一定不辜负他的期望。讲经活动结束后,我便组织老母宫全体教职人员开展一周一次的《道德经》读经活动。本着“和而不同,坦诚相待”的原则,以期在提问和探讨中迸发道友们智慧的火花。在这个过程中,我把研读交流所得整理成文,集腋成裘便有了此书。 只有初中文化的我,出家修道二十余年以来,《道德经》这位挚友与我日夜相伴。但相对于它的博大精深,我领悟与践行的不过是泰山一抔而已。然而,我仍乐此不疲。最后,感谢为本书文字做了大量修订工作的刘建民老师! 愚人(金明立)2016年3月20日初稿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