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愤第十一》所讨论的是统治层面上的相互关系,反映的是韩非置身其中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环境。一般认为韩非的思想与战国末期的发展趋势相符,用一些人的词汇,是顺应了社会的发展,但是从他对“重人”如此的忌恨,对君主专制的如此崇拜,很难说他看明白了当其时四分五裂,权臣逐庸主的内在特性。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言论投赢政之好,后来者也不至于把他看成法家的集大成者,其实只是一个爱耍小脾气的偏执者。 只在《孤愤第十一》一章,我们也可以看出韩非思想是非理性的合成。例如:“万乘之患,大臣太重;千乘之患,左右太信,此人主之所公患也。”难道韩非就忘记了他的老韩家当年也不过是晋侯的陪臣?他所进言的“人主”本身就是“公患”。不尊重历史的讨论也就不可能理解社会发展的本质,韩非思想的生命力只存在于历代那些患得患失的、即得利益阶层的无耻的祈盼之中。正如贪脏1700余万元人民币的河北省前副省长丛福奎的求神拜佛,以避鬼袪灾。 韩非师从荀況,或称儒学一脉,但是这一派系始自荀況已经背离儒学,直至韩非已经登临离经叛道的悬崖绝壁。 孔子是如何看待君臣关系?《论语》中有这样的对话:“(鲁)定公问孔子:‘君使臣,臣事君,如之何?’孔子对曰:‘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这里的君臣关系是平等和互相制约的。《孤愤第十一》一章,韩非议论的主题也是君臣关系,可以摘其议论,视此偏执书生如何构思专制者的疯狂: 韩非说,“且人臣有大罪,人主有大失,臣主之利相异者也。何以明之哉?曰:主利在有能而任官,臣利在无能而得事;主利在有劳而爵禄,臣利在无功而富贵;主利在豪杰使能,臣利在朋党用私。”在这一句中,同样是过错,对于“人臣”而言是“大罪”;对于“人主”而言是“大失”。 一介书生韩非的帝王立场是如此坚定。因此下面对于“主”与“臣”利益的评判也就爱憎分明了。 春秋战国时期虽然混乱,但是人与人的关系相对于之前的王权和之后的帝权,还是比较平等的,所以这一时期能够出现百家争鸣的思想繁荣的局面。这一时期的混乱实际上是旧王权的崩溃,而社会处在这样的三岔路口上:是走向人性更加开放,人权更加丰富,人类更加解放的社会;还是继续王权的时代。善与恶在此分野,人性与兽性在这里分手。孔子超越了大道之隐的王权,瞻望大道之行的“三代之英”。但是荀况和他的弟子们却与孔子背道而驰,他们甚至抛弃“王权”仅有的“善”的面纱,顺应残暴的势力,鼓吹专制和极权。赢政的暴政因此有了合理的解释,让千秋万代后的即得利益者依然悬首相望。 “孤愤”也者,“孤”矣“愤”矣。“孤”则孤家寡人,“愤”则倒行逆施。“孤愤”――法西斯主义理论――捆在一起的一束棍棒,中间插一柄斧头,象征着万众一心,服从一个意志,一个权力。 一个和谐的社会,人不能孤愤。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