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仁说》著作时期 《仁说》之作,不知何时。廖德明问,“先生向作仁说,大率以心具爱之理,故谓之仁。今集注‘仁人心也’16以为‘酬酢万变之主’,如何?”17此为德明癸巳(一一七三)以后所闻,似乎《仁说》在淳熙四年(一一七七)《集注》成书之先。然朱子“于《论》《孟》四十余年理会”18。死前数日犹改《大学》诚意章注。则《集注》所载亦可在《仁说》之后。无论如何,《仁说》之作必经长期时间,而完编决非太晚。朱子《答吕伯恭书》论仁者爱之理,谓“仁字之说,钦夫(南轩)得书云已无疑矣”。又谓“欲作渊源录一书,尽载周程以来诸君子行实文字。正苦未有此及永嘉诸人事迹首末,因书(薛)士龙(名季宣,一一三四——一一七三,永嘉学者)告为托其搜访见寄也”19。所谓南轩无疑,当指仁说已成定论,而此时伊洛渊源录才有著作之意,尚待找索材料。渊源录成于乾道九年(一一七三)六月。假定需时一两载,则此录必是“欲作”于乾道七年(一一七一)六月以前。即使说,此时钦夫于仁说已无疑。亦即是说,此时仁说已定稿矣。日本学者友枝龙太郎以仁说成于朱子四十四岁(一一七三)前后20,今恐在前,不在后也。 南轩与朱子辨论仁说,不审经若干年。文集专论仁说之书已有四通21。朱子祭南轩文云,“盖激纷往反者几十年,末乃同归而一致”22。此虽泛指,然必包括仁言,四函即是明证。朱子年三十八(一一六七)往长沙,正与南轩辨仁23。南轩无疑,未必同归。朱子云,旧与南轩论仁“亦有一二处未合”24。然仁说定论,必经与南轩辨论若干年。是则仁说大定于乾道七年(一一七一),而早在若干年已开始矣。 牟宗三以朱子与钦夫论仁说书中有“来敬以为不如克斋之云”之语25,而克斋记作于乾道八年(一一七二),乃定仁说之初稿是在克斋记之前26。此说甚是。然其谓“朱子中和新说成立(乾道五年,一一六九)二三年后,即进而撰仁说。又谓其与诸学者辨论仁说,大体是在四十三岁(乾道八年,一一七二)以后,而现行之定文亦在此年以后,则嫌太晚。盖南轩乾道七年间(一一七二)已无疑矣。若谓“克斋之云”之前有“方欲改之而未暇”一语,可知克斋记成时(一一七二)尚未定稿,则恐未然。盖书云,“向所呈佀(以?)仁说”。此向字不知所指若于时间以前。可指一两年以前之定稿,亦可指若干年前之初稿。所谓欲改,不知何意。朱子续云南轩“于此却有所未察”。克斋记全重克己,今仁说克己并非主意,则或竟不改耳。即成编之后,仍与学者继续辨论。至淳熙十二年(一一八五)尚与吕子约商讨27。此致吕书中述及陈亮来书讨论汉唐做得尽不尽。陈书在淳熙十二28。故知此时尚讨论仁说也。即至此时尚欲更改,当无问题,盖集注成后亦不断更改也。 核以上举年期,仁之讨论在朱子三十六七(一一六五——一一六六)以后十余年间,而仁之理论成熟当在四十二岁(一一七一)左右。无论如何,仁说之定,不但在渊源录之先,而亦在近思录(一一七五)、集注或问(一一七七)、刊四子书(一一九0)、与玉山讲义(一一九四)之前。若谓四子书为朱子学之根基,玉山讲义29为朱子学之轮廓,则朱子仁学比较已成熟早二十余年矣。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