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 孟子大谈道德,他是把这作为一项标准来要求诸侯的,他要诸侯实行仁政,推行王道。他的理论,和世俗政权是拉开了距离的,是作为世俗政治的批判者出现的。他甚至认为人民之所以起来造反为盗,“放僻邪侈,无不为己”,乃是由于统治阶级过分剥削造成的,颇有后来“官逼民反”的思想。他把统治阶级逼民造反,“然后从而刑之”,看成是设下陷阱与罗网来陷害人民。这一点孔子也有大致相同的看法。他们如此解释人民犯罪的原因,即使不完全科学.也颇令人感动。而荀子则相反,如果说,孟子认为人民犯罪是统治阶逼出来的,荀子则认为人民犯罪是统治阶级放纵出来的。我们从后来李斯的《论督责书》中不是可以看出荀子这朵恶之花结出来的什么果么?孟子没有发明什么对付老百姓的办法,作为一个绝顶的哲学家,理论工作者,他不得不去为人民争取一点赖以生存的土地和最起码的生活资料。他写文章,也只教训诸侯,而不“教育”人民,他要做“王者师”,而荀子呢?他要做的是君生的幕僚,人民的“德育教授”了! 当然,谈荀子,有些麻烦,因为此老寿命特长,前后思想的差异也就往往很大。比如,在《性恶》一篇中,他还认为秦人“纵性情,安恣孳,而违礼义”,不像齐鲁之民那么温顺孝敬,而在他晚年去了秦国后,观点就大大变化了。应侯范睢问他“到秦国后有何观感?”他盛赞:“其百姓朴,其声乐不流污,其服不佻,甚畏有司而顺,古之民也。”《《强国》)大致说来,越到晚年,他越崇尚法,与法家思想越接近。不过在《君道》篇中,他认为君的职能在于能“群”,而“群”的含义他解释为能长养人民(善生养人),善治理人民(善班治人),善于显扬人民(善显设人〕,善于文饰人民(善藩饰人),他提出要让人民“衣暖而食之,居安而游乐。”颇能以民生民愿为重,这与“惨礅少恩”的法家还是有相当距离的。大致说来,荀子还重在讲使人民幸福、富裕、安乐,而到了韩非,则只讲使国家强大、稳固、能攻。只是我们必须认识到,韩非的思想是荀子思想合乎逻辑的延伸:“性恶论’是法家思想的基础,“法后王”是法家政治体制的精髓,而由“礼“到“法”,也仅只一步之遥:况且这一步,在荀子晚年,他已颤颤巍巍却又毫不犹像地跨出去了。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