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来,他信义和团大有投机之意,因为他的政治庄主载漪、溥俊父子是笃信义和团的。是非成败转头空,载漪、溥俊父子被发配新疆,不但皇帝梦破灭,连官位也没了。后来,父子二人逃往外蒙古(仍是大清一部分)地界,被他姑姥姥慈禧派特工追杀,溥俊被干掉。 想必溥俊逃入蒙古地界与他师傅崇绮没多大关系,虽然说崇绮是蒙古正蓝旗人,但家族早已进京,断不会留下“后手”以应事后之变。要是那样,他不止是大清第一状元了,还是第一巫师了。 《清史稿》有载的第三位状元陆润庠,也是同治年间“生产”的。这位状元的人生结局比崇绮也好不哪里去,古稀之年逢上清帝逊位,民国建立,陆老先生“遇变忧郁,内结于胸而外不露。及病笃,竟日危坐,瞑目不言,示不食,数日,而逝。” 世人皆云:有气在心,死不瞑目。陆老先生正好给反过来,不死也瞑目。他太不愿看这个世界了!给他状元荣誉、弼德院长高官的大清王朝,怎么说完一夜就完了呢? 不想了,不想了,等死吧!其实,他所经历的时代,不也正是这种状况吗? 陆润庠考得同治十三年(1874)“一甲一名进士”,此年他三十四岁,正值年富力强之际。而后的仕途也一帆风顺,既没出过洪钧“盗图”的丑闻,也没出过崇绮枉法裁决的失误。但是,他是一个旧世界的坚定的维护者,曾以进献其祖先陆贽(唐代政治家)的文集的方式,借机表达自己的政见。究竟陆贽和他陆润庠有无家系传承关系,以及是否陆贽的文集就是原作,均无可考,时人也不予辩证。就他的建议的核心论点看,他是要“求稳”的,其云(今译): “我不赞成墨守成规,但新法未必就一试就好,应当参考以往国家政治事例,才能实行。如果不深究我国历史经验,总求所谓的变通,必然遭遇重重障碍而难以推行。一旦遭遇困难,许多问题就更加突出。” 这样的迂阔无当的建议是针对光绪三十二年(1906)的预备立宪而发的。其实呢,到这个时候,不管是上年(1905)被公开禁止的革命党还是体制内的野心家如袁世凯之流,早已等不及了。他们还听你“须斟酌行之”的废话吗? 以后的日子里,革命党还在继续闹事儿,他陆状元还在发表高论。宣统元年(1909),皇帝换了,他的路子却丝毫没变。这一年,他以皇帝最高顾问的身份写了一篇短论,交给皇帝,他说(今译): “曲阜是圣人孔夫子的出生地,现建了新学堂,这个学堂应当注重儒家经典的学习,提倡孔孟之道的正学。如果聘请外国人来讲学,他们说外国话、穿外国衣服,必然造成喧宾夺主的结果,使我中华孔圣教遭到毁灭。这个结果不但是孔孟之道的祸患,也是我大清皇朝的威胁呀!” 至于皇帝特别是那些辅政大臣怎么看待他的政见,史料未载。估计是“没人搭理”的结局。因为到这年年底(十二月),国家咨议局的议员孙洪伊向权力核心公开施压,声称“大局日急,势不可缓”,要求开国会。结果呢,权力核心还是拖着,以皇帝的名义发表文告,称:“等九年预备工作全部完成,国民教育普及,届时肯定毅然降旨,定期召集议会。” 估计这个政策的出台可能受了陆状元的影响,他写的一篇在当时看来不算短的政论建议,递给了皇帝,终于忍不住了破口大骂改革人士:“今诸生根柢未深,于前古圣贤经传未曾诵习,道德风尚概未闻知,袭人皮毛,妄言改革;甚且包藏祸心,倡民权革命之说,判国家与君主为两是,布其党徒,潜为谋主。” 好家伙!体制内的改革派全成了革命党了。没等他的预测全部实现,袁世凯就着手结束大清皇祚的工作了,逼隆裕太后下旨:“颁行天下,改建国体,于是逊位诏下矣”。 陆状元当然不会服从老袁的安排,而是继续吃大清皇室俸禄。如果大清皇室不被保留,他该怎么样呢?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