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受到边缘化趋向的影响,一段时期以来,现当代文学课程、教学相对于学术研究而言,显示出某种程度的滞后性,这是现当代文学课程的又一个问题,在教材中明显体现出来。现当代文学教材内容一般要落后于学术前沿几年甚至更长时间,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即使从80年代开始,学术界就出现了“重写文学史”的倡议并提出了“20世纪中国文学”等观念,各种类型的现当代文学史著作不断涌现,但是其中低水平重复多,真正有新意又能被普遍认可的则比较少见。黄修己认为,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经过70年代的拨乱反正、80年代的解放思想,发生了剧烈的变革。90年代平静下来,开始追求独立的学术品格,要求遵循学术规范,研究内容从政治向文化大规模位移,其研究取向从“学以致用”走向“分析整理”。而现行的现代文学教材却大都不能全面反映这种学术研究的新态势。如果说1961年全国文科教材会议以后由教育部组织统一编写、到80年代初才完成的唐搜主编《中国现代文学史》三卷本在编写体例和内容上都能充分体现此前的学术成果,因此成为较长一段时间内最具有权威性的教材,那么现在新编的现当代文学史著作中,恐怕还没有哪一部能够达到这种权威性。 当然,教材落后于学术研究是相对的,有时候也有一定合理性——片面追求现当代文学教材的“前沿性”也不可取。以前现当代文学研究和教学的理论比较单一,现在比以前应该说丰富了不少。这固然可以活跃思维,使课程增加活力,但是过分的“丰富”,也可能消解作为基础性课程必要的知识稳定性。一些观点表面上看起来很“新颖”,但因为缺乏历史检验,公信力值得质疑。这种著作表面上看是“创新”,但仍然是教材建设滞后的一种表现,这种情况在当代文学教学中表现得尤其突出一些。相对于中文系的其他课程如古代文学等,现当代文学教材显得学术规范度不够,也有这方面原因在内。应该说,在遵循必要学术规范、保持教学内容相对稳定性的同时,如何借鉴和利用新的理论资源,把那些比较能得到学术界承认的研究成果及时转化、融会到现当代文学的教材中,是本学科课程改革必须引起重视的一个方面。 除了边缘化、课程建设滞后之外,中国现当代文学课程的人文教育性质不足,也是本学科应着手解决的问题。这已引起了高校教师们的注意。吴晓东指出,目前现当代文学教学研究、教育教学存在理性化的倾向、文学主体性丧失的问题,我们今天需要的是那种回归文学本体的教育,是充分张扬文学性的教育。王卫平也认为,现当代文学教学的目的不仅在于教给学生文学知识,更在于使学生获得文学审美能力、文学想象能力以及写作能力。张全之把“人本”与“文本”作为本课程的两个基本点,并以此作为抵抗商业大潮负面影响的主要策略。杨洪承从“以人为本”出发,把现当代文学的“人的文学”这一核心命题与之相联系,关键也是要使现当代文学课程突出其人文关怀、人文精神特色,为培养高素质优秀人才而服务。 对于现当代文学课程和教学面临的问题,虽然有的人提出的对策和措施缺乏针对性,但有些还是比较实在的。比如温儒敏就主张要使本学科课程适应时代变革。他还总结了北京大学中文系的四点做法:一是本科基础课淡化史的线索,突出作家作品与文学现象的分析(为此北大中文系甚至把课程的名字也改了,把“现代文学史”改成了“现代文学”、“当代文学”),原来用三分之一的课时讲重点作家,现在则用二分之一的时间讲代表性作家作品;二是把文学感受与文学分析能力的培养放到重要位置,不把现当代文学史讲成文化史、思想史;三是强化写作训练,布置学生多写一些小论文,中文系即使不能培养作家,也要培养出“写家”,也就是“笔杆子”;四是基础课与专题选修课的组合建设,既充分考虑低年级同学的知识结构水平,又注意基础课与专题选修课的衔接。应该说,这样的做法在课时缩短、学生素质相对降低等不利条件下,对提高本学科课程的人文性质显然具有重要的启发性意义。但是目前现当代文学课程面临的困难比较多,有社会文化环境、教育体制以及学科内部的多种因素在内,要想全面解决这些问题,除了学科要调整自身姿态外,更有待社会环境的改变和教育体制的进一步完善。 总之,教学是大学教育的题中应有之义,本学科的诞生一直和课程、教学息息相关,学术的发展也离不开课程和教学的环节。在当前复杂的环境下,现当代文学课程和教学的改革应该引起学术界更充分的重视和进一步的讨论。(作者:张传敏 )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