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序论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思、学不二,是为圣学法门。 辨章学术,考镜源流,此乃为学初阶。若及此而止,则非学也,称其为“术”可,而称其为道则不可。朱子云文字之外,别有用心; 阳明终其一生,力戒学而不思。然若无学术分梳,则思想陷于空泛、流于虚无而必终于狂言,“徒使人颠狂粗率”。 明道先生亦以记诵博识为玩物丧志, 伊川先生引《尚书》“玩物丧志”曰:“为文亦玩物也”。 小枫先生痛斥国朝学界所谓“传说中的大师”以惊人记忆为上,玩弄学术,深具“现代士大夫”相,并引汉儒批语“琐屑饾饤、破碎大道”,言渠之为儒,非君子儒,亦非小人儒,而乃“章句小儒”也。惟余学浅,难识高明,有如古语“云山苍苍”之叹,极目而不能穷,未知孰是孰非,窃思兼善以取,以符学思并尊之旨。 朱(熹)陆(九渊)异同,累世有辨;朱(熹)王(阳明)异同,讲论亦众。然多以为程朱道问学,陆王尊德性;程朱重学而思,陆王重思而学;程朱言“理”,陆王言“心”;程朱“支离”而以学问充塞仁义,陆王“疏狂”而以高论堕圣学于佛、老。诸如此类,皆以程朱陆王之学,一眼见底,实不难别其异同、较其高下、判其输赢而论至盖棺也。诚如此,则程朱陆王之学,有何可取?如此心态,非玩弄圣贤于鄙俗之掌而何?呜呼!学之不明,道之不见,已非一日,皆由此也。夫子喟然有叹焉:河不出图、洛不出书、凤鸟不至。夫子谓道之难行也。即至有凤来仪,亦必以求新之名,聚佳木而焚之,美其然曰“涅槃”。燎原大火之下,良莠难免,灰烬之中,徒剩虚无,而无迹可寻、无路可走,终必无所适从。于空荡之中放浪己意、纵陈私言,至于“话语膨胀”(小枫先生语),更加莫衷一是。 余以“朱王相契”,欲以微薄学力,解此数百年之疙瘩,优化两说之资源,证天理之存在,黜一己之愚陋,正鄙心入腔子里也。 (责任编辑:admin) |